浪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经历了变脸和傲娇,司马健和蹇硕同志,终于达成了要好好聊一聊士大夫革命这件事的共识。
接下来,夏日和煦的阳光,开始照耀着雒阳上军校尉府客厅。上军校尉蹇硕在这里再度慎重地会见了平淮令、别部司马司马健,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这次蹇大人首先对司马健致以的亲切问候和良好祝愿,司马健对此表示感谢,并表达了他对蹇硕的亲切问候和祝愿。
随后双方本着诚挚友好的态度,进行了友好且富有建设性的交谈。
蹇硕先是充分肯定了士大夫集团对汉室朝廷的作用,说没有士大夫集团,汉室王朝便不会这样绵延百年,取得令世界瞩目的成绩,今天汉朝能有这样的大好局面,与士大夫集团卓有成效的工作是分不开的。
司马健同志也高度赞扬了士大夫集团这百年来的工作,但他同时表示,士大夫集团走到今天,虽然仍旧热心为汉室着想,但因为缺乏学习、观念陈旧,产生了不应有的本位主义思想,没有为天下团结发展的大局,做出应有的贡献。甚至一意孤行、拉帮结派大搞恐怖主义,致使雒阳百姓陷入白色恐怖当中,这种做法是十分错误的,不应该的,应当立即被制止!
蹇硕听闻司马健的见解后,当即高兴的表示,司马健同志的发炎十分客观精准,虽然年纪轻轻,但见识高远,对汉朝各方面工作,有着十分清醒和长远的认识。他高度重视司马健的意见,相信双方本着对汉朝负责的态度上,一定会取得高度一致,同心协力、殚精竭虑将此事妥善处理。
司马健激动的表示,他们为汉朝能有这样一位识大体、顾大局的宦官而激动。汉室在蹇硕同志的努力下,必将政通人和、蒸蒸日上,必将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之后,双方就解决士大夫闹革命一事,充分交换了意见和看法。两位同志见解高度一致,但在细节方面,却出现了小小的争议。
“贤弟,计将安出,我们废话了这么久,你倒是赶紧说啊!”终于到了关键时刻,蹇硕都有些急不可耐了。要知道,再过半个时辰,朝会就要开了,可他现在连家门都还没有出!
但司马健却仍旧不慌不忙,淡淡说道:“蹇大人,其实以你之智,纵不深通政事,却也知道,我朝自定天下以来,宦官横行乱政,但所为可有窃国之举?”
“未有。”蹇硕一听这话就想揍司马健,毕竟司马健构陷宦官谋反,让刘宏深以为信之事,天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就刘宏一人不知道而已。他现在又问起这事,这不明摆着秀智商嘛。
“然士大夫可有此心呢?”司马健又问。
“这?”蹇硕这就抓瞎了,宦官跟士大夫最大不同的一点,就是宦官虽然干政、祸乱天下,但他们从来不治理天下,也就是说,他们不抢夺这天下的权力,只狐假虎威来耍自己的威风。
可士大夫却不同,他们读书始就接受着治国的理念,一心要将毕生精力用在政场朝堂,贯穿这等意志。从这个角度来讲,他们嘴上说着报国,但实际上却是在跟皇帝抢着治理国家的权力。
可看着司马健那双精得发亮的眼神,蹇硕一咬牙:“我姑妄言之,士大夫名为报国,实乃欲窃国。”
“好!乱政窃国两者孰重?”
“窃国为大逆!”
“你这不是很明白嘛!宦官刑余之人篡不了国……你再想想,咱们那位陛下会不会明白这个道理呢?”
“这……以您之见呢?”蹇硕这条狗,当的真是够格,连刘宏的心思都不敢猜。
“士大夫是一个集团,一个比宦官要庞大无数倍的集团,而且不乏子弟跋扈、门生仗势,引得皇上猜疑。而宦官近于君前,就好比是皇帝身上的虱子,虽阴风点火,祸乱天下,却最得陛下放心。士大夫此番,无异于要斩断陛下臂膀,独留他们这一支,你说陛下会同意吗?”
说完这句,司马健又好似对自己说了一句道:“所以扫灭宦官非一朝一夕之事,只可就事论事、个案个办,绝没有斩尽杀绝的办法。水至清则无鱼,士大夫这次连这个道理都没想到,实在大错特错了。”
可蹇硕听闻这话,非但不振奋,反而很颓废:“贤弟,你说来说去,不过又绕回了原点。我等皆知陛下不用同意士大夫此举,可如今他们气愤填膺、群情激奋,若斗胆行逼宫之事,我等又该如何?”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司马健到此才淡淡一笑,开口说道:“若我等拔去他们这等气焰,令他们看到那六万西园军不过纸老虎,你说他们还会有这等底气吗?”
“这怎么可能?!”蹇硕当即就脱口而出,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大军是如何在半个月内脱胎换骨的。可回头一看司马健,蓦然就闭了嘴:这个家伙,可是亲自训练了那支大军的人啊……
“脱胎换骨?哪能那么容易,不再刀山火海当中走一遭,就想成为百战精锐,那些不知兵的士大夫这般以为便也罢了,蹇大人莫非也真以为他们现在已经能上得了战场了吗?”司马健轻蔑一笑,他亲手带出来的兵,心中最为清楚。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相当于刺破了士大夫那颗火热骄矜的心,剩下的什么朝堂伎俩,真的不过旁枝末节罢了。
“所以?……”蹇硕见司马健这幅神情,当即讨要对策。
“所以,蹇大人此番就要……”司马健挥了挥手,让蹇硕附耳过来,然后这般这般,如何如何地吩咐了一遍。
“这,这也太儿戏了吧?”蹇硕听完瞠目结舌,一副不相信的疑惑神情道:“你这样就能让那些士大夫放弃他们的执念?”
“行不行,试过不就知道了?事不宜迟,大人还需速速准备才是。”司马健献完计策,这时反而催促起蹇硕起来。
“也罢,事到临头,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蹇硕起身,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态,让司马健很没有成就感。
“别磨叽了,身为陛下近臣,你我这等时刻,就该替陛下拔份,懂吗?”司马健这时也起身,蹇硕是最难搞定的一环。但剩下的两家,他任务也不轻松,必须要赶时间。
另外两家,其中一家自然是曹府。这家简直再效率不过了,父子两人皆是人精儿。尤其曹操,人家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眼里,还跟夏侯兄弟玩弄枪棒呢。听闻了司马健的办法后,曹操摇了摇头道:“不妥,贤弟此计虽妙,与我所思殊途同归,然毕竟事急匆忙,尚未滴水不漏……”
待走出曹府的门口时,司马健仍旧一脸的崇拜,可待来到第二家大将军府前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哪儿是我去给人家献计,分明是去接受指点了嘛……”
不过,司马健毕竟是个乐天派,抬头看到何进的大门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好,现在计策完善了,正好去忽悠何大傻子……”
一炷香时间过后,何进是亲自将司马健送出府门的,甚至当司马健走坐入马车后,何进还站在门口痴痴遥望,脸上一副高山仰止的神情:“高啊,实在是高!……汉朝能有这等惊艳才绝之人,真乃汉朝之福啊!”
也就说在司马健走在回府的途中,雒阳城中的朝鼓已然开始敲响。酝酿在雒阳城上那肃杀的气息,却一下仿佛窜入了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当中。而马车那位年轻人,正微微撩起车帘,对着远处那宏大的皇宫连连摇头叹息不已:“这风雨飘摇的时代,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