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第二日是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以及额头上的一个大包走入司马镖局的。
那张红肿的脸,自然是游戏女神给司马健留下的印记,可额头上那个大包,却让魏延疑惑不解:“大哥,你已然说过脸上的淤肿是自己撞的,为何还会一错再错?”
魏延当然不相信司马健脸上的红肿,是自己不小心磕的这样蹩脚的借口。而这个,就是司马健的灾难,因为同样精通武艺的柳月儿,也不认为司马健能自己把脸撞成那样。于是,为了向柳月儿证明自己的“清白”,司马健当着柳月儿的面,又将头狠狠撞在了柱子上。
接着,眼前一黑,一夜就过去了。
第二日,司马健没有看到柳月儿,但猜测着自己应该躲过一难了。此刻魏延又问到这个让他咬牙切齿又羞愧难当的事儿,他自然很窝心地回了一句:“我说撞的就是撞的,你一个小屁孩怎么跟四十岁的大妈一样啰嗦还八卦?”
魏延撇撇嘴,很识趣地选择不搭理好似生理期不正常一样的司马健。可很快,他的脸就变得多彩起来,眼珠子也开始逐渐放大,不敢置信地问道:“兄长,这,这是我们的镖局?”
司马健这时候的脸比魏延更精彩纷呈,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离开镖局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整个镖局已然变化成了他根本不敢想象的模样。
首先映入眼帘的,根本不是什么宽阔的大门,而是熙熙攘攘望不到头儿的镖车。无数陌生的脸庞在他眼前晃荡着,吵嚷着,威武的镖师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壮丁捆扎着货物。不少文士装束的老者,早抛下了什么斯文,气急败坏地叫嚷着让镖师轻拿轻放。在这其中,还有不少拿着纸笔记录清点的人,看到一旁外商震惊司马镖局居然阔绰地用纸来记录,他们都见怪不怪地露出一丝矜持。
穿越门前的镖队,就费了司马健不少的工夫。终于挤了过去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根本还没到门口。原来,镖局的门前这一大片的场地,早就成为了装车运镖的集散地。真正的镖局,还远在二百步之外。
待看到镖局的庐山真面目后,司马健蓦然便深深震惊了起来。他去过这个时代最大最繁荣的京都,更进入过老百姓一辈子只能远观的皇宫。可当他看到自己的镖局后,他才有了一种真正宫殿的感觉。
不,这不是宫殿。而是一座气势恢宏、防备森严、功能完全、囊括万千的城堡要塞!
在汉代,普通的建筑是不能逾制的,盖什么房子都有特定的要求。就算是当初刘宏宠信无比的赵忠,在河间建宫殿一事,被皇甫嵩弹劾也只能充公。而司马健这镖局,假如真有人较真儿的话,司马健觉得自己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目测了一下,司马健也不知道自己这镖局的占地面积,但有一点证明其占地面积之广的,是司马健步入镖局之后,发现以前的养马场当中,竟然囊括了一条小河!而且,就在这个汉代,这个镖局的镖师竟然已经开始住起了单元楼!
要知道,在汉代这种封建风气还比较浓厚的时代,是没有人喜欢让被人住在自己头上的。可镖局就这样建筑了员工公寓,充分说明,就算是这镖局囊括了一条小河,还需要再扩建!
其实想想也的确如此,司马健在入凉州的时候,一次性抽调了两千镖师外加一千镖货。就这样,镖局的业务都没有陷入瘫痪。可以想象,这座镖局当中乱七八糟归算一下,人数方面已然达到了万人的规模。
整整一万人的生活工作区……就算后来天下大乱的时候,可以容纳一族一里的百姓,大概也就是这样的人数吧?
看到自己手中不知不觉已然有了这样宏伟的产业,司马健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勒个去,咱都这么牛了,不造一把反,是不是都对不起这乱世?
“总镖头,您别太异想天开了。咱镖局看似人不少,但真正能进行运镖业务的,也就三千人。上次您一下抽出两千人,让镖局一下捉襟见肘。要不是那笔生意做得很成功,我们镖局说不定就毁在凉州战事上面了。”
闻讯而来的胡章,这时候看起来基本上没有半点文人的气质了。整个人绸罗锦缎,活脱脱一个精明商人的模样,就连说话,上来也潜意识地带上了哭穷的味道。
“老胡,你跟我好好说说,咱镖局什么时候就成这幅模样?”司马健跟做梦一样,被胡章拎着带入了自己的‘总经办’,一屁股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摸着那红木打造的办公桌,感觉就差一台电脑了。
“还不是老主公照应,外加兄长和卢老的苦心经营嘛……”胡章这时候谦虚了起来,但他说的基本上也都是事实:司马防担任着河内太守,就是这个地界的一把手,谁家有迎来送往的事项,不紧赶慢赶着拜托司马镖局?
胡昭的名气不怎么样,可卢植却是海内名宿,他虽然只在镖局里教书,可这时代能读得起书的人家,那可都是金贵的士家子。拜礼老卢不收什么礼,但家里出息的孩子成了卢植的弟子,他们有啥事不拜托着镖局?
还有一点,就是司马健在黑山寨里搭上中山甄家那条线,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甄家世代经商,家财万贯,司马健对甄家有再造之恩,他们自然也投桃报李,不仅将自家的生意拜托给司马镖局,还大力宣扬其他商家大户也来这里托运。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司马镖局是汉代的第一镖局,司马健又果断地投入了官场,打通了朝廷这条线。如今镖局在汉室大地畅通无阻,各州各郡都不敢征收商税,那托运货物自然就有了保障。现在只要在司隶一地问起镖局哪家强,垂髫小儿都知山东有蓝翔……不,都知道去河内找司马防。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钱对于咱来说,真的只是一些数字了?”虽然早在凉州司马健就遭遇过这样的困惑,可今天眼睁睁看了自己的家当,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已经不是前世那个愁钱的快递员了。
“总镖头切莫自满,最近这半年,镖局的生意可不如当初。”胡章这时候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我从兄长那里听说了总镖头急流勇退的事迹,虽然也知道那是不得已为之。但随着您在陛下那里失宠,咱镖局的生意一下就跌了五成。并且,镖货押送的地方,也局限在了司隶一带。冀州、兖州、豫州一些地方,刺史郡守似乎也都急于跟您撇清关系,对于咱的镖货也开始照章办事了。”
“哦,这个不妨事,敏感时期,咱们收缩一下业务也是应该的。”坐在总经理的位子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马健就有了企业领航人的觉悟:“如今朝堂纷争不断,我在那里也有不少的仇家,该夹紧尾巴的时候,就要夹紧一些。事实上,这还只是开始,以后的业务可能还要进一步缩减。”
“啊?”一听闻这个,胡章的脸色蓦然就苦了起来。任何生意人,都想着将生意越做越大,没有想着听到这种坏消息的。
“你不用太在意这些,咱们的镖局顺势而生,自然也因势而衰。真正的生意不是昙花一现,能笑到最后的生意,才是一门长久的好生意。”敲了敲自己办公桌的桌角,司马健似乎已经很适应这个角色了,起身对着胡章又道:“带我去镖局各处走走,随后召集一下高层领导,咱们来开一下未来三年的战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