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健并不怕危险,迄今为止,他已经在鬼门关前已经走了两遭儿了。
毕竟有护身符在,最多也不过有惊无险。可魏延这一屁股坐下来后,反而真的让司马健感到有些害怕了:好好的绳子,怎么会说断了就断了?
所有人类其实都一样,对已知的危险还有心理准备,感觉算不上什么。但对于未知的风险,就心有退缩了。毕竟,事情开始变得邪门儿,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老吴,仔细检查一下绳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司马健用力朝着洞口喊去,不搞清楚这点,自己跟魏延就没了退路,这可是容不得开玩笑的。
很有一段时间,上面除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外,根本没有任何回音。正当司马健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以为上面也遭遇了什么不测的时候。忽然洞口那边火光一闪,一个硕大丑陋的人平白无故出现,就跟要飞进来一般吞噬司马健生命一样。吓得司马健猛然大叫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镖头,你怎么了?”就在司马健连滚带爬准备跑路的时候,那人脸忽然说话了。
司马健听这声音很是耳熟,正赶上魏延点燃自己手中的火把朝那里一照。司马健才勉强看清,原来那人脸不是别人,正是老吴的脑袋。这家伙听到司马健的吩咐后,就在上面让人点燃火把查看。刚才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老吴他们用火石磕打的声音。由于回音的扩散,传入墓穴当中,便带上了不少回荡,听着恐怖阴森至极。
随后,举起火把的他,一下就趴在了洞口。那火光一瞬间造成影像的错觉,又落入司马健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人眼里,自然就成了可怕的鬼脸。
“老吴,你长点心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的。我吩咐你的时候,你先回答一声好不好?”司马健现在恨不得一弩箭射死老吴,本以为他人老稳重,想不到关键时候办事儿也这么毛躁。
可接下来,司马健就觉出事情不对劲了。老吴的脸色几乎只在瞬间就变得什么难看,甚至嘴里还闷哼了一声。也就是这时候,站在老吴身下的司马健,忽然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滴了下来,身后一摸放在鼻子上一问,一股浓重新鲜的血腥味就灌满了鼻腔。
“老吴,你怎么了,别再装神弄鬼行不行?小心我上去后扣你工资!”司马健感觉到自己的小心脏又开始乱跳了,因为这次直觉上,他感到老吴不是在作怪。
果然,老吴随后的话,一下就让司马健的心凉了半截儿:“镖头,这墓主什么都想到了。夹层之后的砖墙底部,混了一排的尖刺。绳索经过你和副镖头两人来回摩擦后,就已然破损、不堪重负断掉了。看来,这老儿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垂绳索下去。”
听到这话,司马健心底不由就一阵发寒:设计这墓穴的人都已经将盗墓贼垂绳索之事都料到了……这古人的智慧真的不可小觑!这些小小的尖刺就说明,那个时候的人就已经学会反向思维了,当自己当做盗墓贼来进来防盗,真是高,实在是高!……
“那刚才的一滴血,是不是你摸着尖刺时划破的?”司马健虽然很惊异这墓穴设计者的智慧,但更在意头顶滴血这事儿——尖刺那事儿毕竟用理论逻辑还能解释得了,这血要是无缘无故冒出来,就太让人心惊了……
可是,老吴却忽然很奇怪地回了一声:“我有火把就能看着,为啥还要用手去摸?”
司马健想想也对,可再来回摩挲一下自己的手指,感受着那明显的腻滑湿润,心忽然一下就开始变得冷了。也就是此时,一阵阴风忽然吹过,撩起司马健的袖袍,让他感觉额头上的冷汗都忽然瞬间结成了冰。
同一时刻,魏延忽然将火把猛然举高,惊惧莫名喊了一声:“大哥,你快看你头上!”
司马健同时举起火把,猛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受控制的大叫了一声:“有鬼!”再之后,司马健忽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箍住,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半分,情急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嘴就向那箍住自己的东西咬了下去!
“啊!大哥你疯了!”魏延猛然一巴掌抽在了司马健的脸上。司马健被这一阵热辣刺激,才猛然激醒过来,却根本不敢再抬头,耳边只听到魏延那处变不惊的声音:“大哥,你看清楚,那些人都已经死了,根本不是什么鬼怪!”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死了,这整个墓穴当中,只有我和你两个活人!”司马健嘴上叫嚷着,但因为有一个胆大镇静的人在身边,他还是鼓起勇气又向头顶看了一眼。
这一下,他仍旧看到一张惨白的人脸,那人死前的惊惧和凄惨栩栩如生地保留下来,分外地渗人。尤其那双眼中已经没有眼白,殷红的鲜血从眼珠子滴出来,正是刚才司马健头顶的方向。
不过,好在一回怕、二回熟,这次司马健就多了一眼,便发现那果然不是什么鬼怪,真的就只是一具尸体。从服饰上看,还是梁王寨中的寨丁。他的一条腿就绳索吊了起来,身上插着四五刀半圆形、如同回旋镖一类的铜片。伤口处的血还没有流尽,嘀嗒在眼里,又顺着眼窝落在地上。
从尸体还能流血的状况看,这人死得最多不过五天。想来就是梁王准备称帝的那几天,由此可以推测,那个梁王也是打过这个古墓念头的。只不过根本顶不住古墓的凶险,才想到要借助称帝这一迷信手段,再骗来一些傻子,人多后再来盗墓。
这样的推测虽然没有根据,但至少能够将所有事儿都解释通了。想到这些,他猛然将手中的火把摔了出去,借助火把在墓道里摇动的火光,司马健和魏延果然又看清了这一墓道里,横七竖八还有不少尸体躺着。
接着点燃另一支火把后,气氛都沉默了许多。司马健强迫自己镇定,吩咐上面的老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将那些尖刺给挫平了,然后再垂下一根绳子来。然后,你们在上面等着随时接应我们。”说完这些,司马健才转过头来看向魏延,目光真挚、语重心长地说道:“文长,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这次朕不是司马健矫情或即将魏延:种种情况已经表明这墓穴凶险无比,他有游戏系统在身,仗着护身符至少能闯过几关。符令用完的时候,不通关还能原路返回。但魏延却不一样,虽然他也能通过护身符的破碎来预知危险袭来,但他毕竟不能预知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
司马健宁愿这次什么都得不到,也不能让自己目前手中最有价值的镖头,平白无故死在这座墓穴当中。
这话说得真心诚意,司马健差点将自己都要感动了。可忽然转身借助火把看清魏延的脸后,他竟看到魏延的眼睛明亮地吓人,几乎就是全神贯注想要看透人骨头的那种。
同时,魏延的嘴里还不停发出‘咯咯’的声音,又不见他嘴动。司马健看着魏延,心中顿时寒了大一片,哆哆嗦嗦向魏延问道:“文长,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魏延却好似没有听到这句话一般,嘴角忽然诡异地笑了一声。接着,他猛然提起手中的大刀,照着司马健的脖子便挥舞而去!也就是这一瞬,司马健发现自己手中的一枚摸金符,又忽然断了!
刀光如阴风中的黑夜,迅疾而来。司马健根本连躲都没有躲,因为他知道,自己纵然想躲,也完全徒劳……
脑海中最后的一个念头,就是:这狗日的游戏副本,实在太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