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人还活着,想杀他,也是情理之中。
  “我会小心,谢谢。”
  两个阅历同样深厚的人说话就是有这样的好处,简单的一个眼神,一个点头,彼此的想法就能传递。
  商言搅着咖啡,目光落在宁婉鱼头顶,之后又回到龙耀阳的脸上。
  “这次想在风城待几天?”
  “五天。”龙耀阳将面前的薯条蘸上番茄酱,又往宁婉鱼的嘴边送。
  当着商言的面,宁婉鱼着实害羞了吧,小小的张开嘴巴。
  脸蛋红扑扑的遮掩了面色上的白。
  五天后,龙耀阳要回海城结婚,这事那么轰动,商言也清楚。
  五天时间,今天是第二天。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
  “嗯,谢谢。”
  从游乐场离开后,他们又回到医院,询问了谭姆姆依旧沉睡,没有任何征兆后,才回到酒店。
  在泳池里的惊吓,在游乐场的呕吐,宁婉鱼用光身上所有力气,回到酒店,敷衍般的洗了澡后就睡了。
  夜入漆黑,龙耀阳双手插进裤兜内。
  黑色的衬衫映入黑暗,与这夜的深沉交相辉映。
  领口解开三颗扣子,露出妖冶性感的锁骨胸膛。
  短发随风扬起,五官立体沉默,身体半倚在阳台边上,看着夜色出神。
  手碰到裤兜里的打火机,敛下眼睑,往玻璃窗内的床上看。
  回身,低头,指尖点了根烟。
  吞吐一口后,视线半转。
  酒店外,狭窄的小巷内,被夜色掩进黑暗的身影动了动,大半个身子缩在墙壁后。
  他仰目向上,与正凝视着这里的龙耀阳对视。
  吐出一口白色烟雾,龙耀阳的双臂抱怀,俯身趴在阳台的石壁栏杆上。
  就着月光往下,看着那抹身影,似笑非笑。
  弹落烟灰,对着那个方向摇晃了自己的手机。
  那人目色一沉,转身离开了。
  这一晚,宁婉鱼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条大鱼,不再惧怕海水,跟龙耀阳一起在海水里快乐徜徉。
  而他们的脸,一个变成大鱼海棠里的椿,另一个却变成湫……
  是湫而不是鲲,宁婉鱼惊吓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来时,额头满是冰冷的汗水,半天缓不过神来。
  半响后,她才失神的抬起手背抹了把脸,迷茫的视线在空荡荡的卧室里搜寻一圈。
  大鱼海棠植入内心太深刻了吗?她是喜欢故事里的湫,觉得他可怜,觉得他对椿的守护让人感动,觉得他的结局让人心酸。
  可在梦里,她竟然梦见龙耀阳是湫而不是鲲,湫的结局并不好,也没有和椿在一起。
  这个梦,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收起迷茫,和心里的那阵不安感,宁婉鱼去浴室洗漱。
  出来时,在门口,她听到门外传来龙耀阳低沉的嗓音。
  “你爸爸正在四处找你,别任性。”
  “你会管我吗?你会在意吗?很快就要结婚的你没资格管我。”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
  龙耀阳侧开目光,几不可闻的沉了口气。
  紧接着,刘凯仁的电话也打进来。
  “怎么样?”
  龙耀阳淡漠着,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连你的话她也不听吗?”刘局长失望的叹了口气道:“那天回来,她就任性的收拾东西走了,去了哪里也不说一声,我和她妈妈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
  龙耀阳后背靠墙,一手插进裤兜,半弯着身子又吐出一口气。
  “算了,耀阳,我知道这孩子一时半会是扭不过这个结了,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她打电话多开解开解她,只要她平安无事其它的我也不求了,这把年纪,功名利禄都比不上亲情,你明白吗?耀阳?”
  龙耀阳闭目,刘局长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半侧过身子:“我会找到她,刘局长放心吧。”
  “好吧。”
  电话挂断,龙耀阳抬起手指按压着眉心。
  拿出房卡,滴滴两声打开门。
  “醒了?”他的手里拎着塑料袋,大步走到正站在落地窗前梳头的女人身后。
  随手将塑料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走过去,伸出双臂在后面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想好今天要去哪里了吗?”
  闻言,宁婉鱼梳头的动作停了停。
  半侧过目光,扫过茶几上的透明袋子。
  珍粥记,风城有名的粥铺,饭口时间要排一个多小时才能买到粥。
  最出名的就是鱼片粥,位置在风城南侧,与他们所住的位置是两个方向,很远,开车也要50分钟到。
  现在是7点,也就是说,他4点甚至是更早就出门了,只为了去给她买一份粥?
  见她站着不说话,龙耀阳拧紧眉头,一把将她的身体转过来。
  “不舒服吗?”
  她手中的木梳掉在地上,还没有扎起的头发自然向下披散。
  敛目抬起,伸出双臂,圈在他的脖子上,紧紧的搂着他。
  身高的差距,她还要踮起脚尖,将头倚在他炙热的胸口。
  “叔叔,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微微泛红。
  他的好,会让她举棋不定,再加上之前的那个梦让她的不安感更强烈了。
  五天时间已经过了两天,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提前报道。
  她不舍,又矛盾,千种万种的感觉交织,心乱如麻。
  “婉婉。”
  她圈在脖颈上的手臂被龙耀阳拿下:“我告诉过你,晨起的男人是狼,你在勾引我吗?”
  勾引就勾引,宁婉鱼甩开他的手,再次圈着他把他的头往下压。
  送上自己红的水艳的唇。
  两天时间,他陪着她玩,对她千好万好,却没再碰她。
  此刻,宁婉鱼突然有个很可怕的想法,她竟然觉得,如果能怀上一个龙耀阳的孩子也不错,至少将来他离开时,宁婉鱼可以带着孩子去别的城市生活。
  这种想法在她的脑中一闪,宁婉鱼就觉得自己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两个小时后,床铺凌乱,宁婉鱼从扭曲的白床单上坐起来。
  商言的秘书来敲门,把龙耀阳叫走了。
  不是如此,她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拿起自己的小包,悄悄走进浴室。
  从小包夹层内拿出几样避孕药。
  之前的存货被龙耀阳毁掉后,她又重新买了。
  现在,她一手拿着那些药片针剂,垂目看着,想着,考虑了很久。
  转身,一把扔进垃圾桶里,走出浴室。
  大概11点左右,龙耀阳才带她来到了射击场。
  这是位于风城西郊的一处站地面积60多万平方米的射击场,除了这里的会员,其它人一概不许进。
  刚走进靶场,震耳的枪声便响起。
  宁婉鱼吓的身体一缩,随目看去。
  只见一名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宽肩窄腰身材矫健。
  带着墨镜,身着墨绿色野地迷彩服,双臂撑着一只叫不出名字的机枪,对着不远处控制投靶器的工作人员挥挥手。
  震耳枪声响起,飞碟落地,10发9中。
  宁婉鱼不禁暗自唏嘘一声,这男人的命中率好高啊!
  打完枪,那男人回身,把机枪交给身旁的助理,摘下耳罩。
  推推射击眼镜,歪着脑袋,勾唇朝他们走来。
  “真是巧啊,龙少,你也来练靶啊?要不要……比一场?”
  他摘下眼镜,挑衅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