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婶婶说的白莫和她想的是同一人,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白莫对自己的母亲说了谎。
善意的谎言。
她抿了抿唇,快速和叔叔对视个默契眼神。
也许那时候的叔叔并不记得他和白莫有过一面之缘,在火喷喷酒吧里。
宁婉鱼平淡的微笑:“白婶婶,你有他的照片吗?”
“有,有,有,你等一下,我去拿。”
提到自己的儿子,白玉凤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微胖的身躯从沙发上窜起,转身快速跑远了。
很快,她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走回来,打开,摊在宁婉鱼与龙耀阳的面前,指着那个短头发看起来很青涩内敛的男孩道。
“呐,这就是我的儿子白莫,21了,大学毕业不久,现在海城大学里当老师。”
宁婉鱼扫了一眼,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白莫和火喷喷酒吧里的白莫是同一人。
没想到这世界这么小,当初他说他是安城人,没想到,他和自己的父母竟然还是邻居。
只是因为他从小不是和父母一起长大的,所以并不认识万丽娜,当然,也没认出她……
不过,白婶婶却说他是大学老师,这一定是白莫说了慌,毕竟,谁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在酒吧里做鸭子。
宁婉鱼推开照片,僵硬的摇头微笑:“你儿子长的真好看,像你一样,白婶婶,只是,我不认识他。”
听宁婉鱼说不认识,白玉凤不禁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扬起笑脸,爽朗笑道。
“呵呵,没关系,不认识也不要紧,反正过段时间我就要去海城了,到时候我再引荐你们认识,我儿子真的很听话的,也很孝顺,上大学的费用都是他自己打工给人刷盘子挣的,家境不好,没人能帮他,所以只有靠自己。”
“我知道他很累,很辛苦,可他从不跟家里说,也不抱怨,我儿子真的很懂事……”白玉凤悄悄抹了把眼泪,咧着唇,再次扬起幸福的微笑。
“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对了,你要问你父母的事是吧,你等一下,我把地址写给你……”
“等等,白婶婶,相册借我看一下。”
在白玉凤收拾相册起身时,宁婉鱼突然眼尖的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在白婶婶诧异的视线中拿过相册,翻到那一页,指着上面看起来相对年轻的男子问道。
“白婶婶,这个人是谁?”
“他?”白玉凤侧头过来,笑道:“他叫白兆祥,是我家他的大哥,也是我的大伯,他们家兄弟六个,他是老大,我家白兆民是老六,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宁婉鱼下意识的往叔叔看去,见叔叔沉下脸色。
她抿了抿唇,回过头,继续指着白兆祥追问。
“白婶婶,你还能多说些他的事情吗?”
见宁婉鱼对白兆祥如此好奇,又不说她认不认识的事,白玉凤有些怀疑。
重新坐进沙发里,看了一眼相片,憨厚笑道:“其实我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当初,他们家比较穷,白莫的爷爷就带着大儿子二儿子去城市里讨生活,剩下四兄弟和孩子奶奶住在这里,之后,孩子爷爷在城市里做小生意赚了点钱,就把学习成绩比较好的白莫接到身边学习了,孩子奶奶去世后,他爷爷也生病死了。”
“再之后,听说白兆祥结婚了,可他谁也没告诉,还有了个儿子叫白耀坤,哦,对了,你爸爸死后的葬礼,还有之后你妈妈的住院费用,都是这个白耀坤拿的,他好像很喜欢你姐姐,那时候你爸爸刚出意外死了,而白耀坤回来安城,当时就住在我家,所以认识你姐姐了吧。”
“那孩子,也有些孤僻,有些自卑,有些奇怪,别说,他和万丽娜某些地方还真挺像的,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所以两个孩子走的很近,后来你妈妈死了,也是白耀坤帮着她处理后事的,之后他就把你姐姐带走了,带去哪里我也不清楚,反正再没回来过。”
爸爸死的时候,白耀坤在安城。
这么说,当时苏姆姆跟着警察去了医院,白耀坤也去了。
才会看到姐姐伸手要掐死妈妈的那一幕吗?所以裘娜才会在门外听到黑炎对万丽娜说,至少我不会亲手掐死自己母亲的那句话吗?
妈妈是怎么死的,会是……她吗?
宁婉鱼攥紧小手,不安又忐忑的看看叔叔,哑着嗓音问道:“白婶婶,我想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您知道吗?”
“你怎么会这么问?”闻言,白玉凤竟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难不成说,刘雪心的死有什么疑问吗?
她摇摇头,莫名不解道:“当时我去城里看我儿子,没在家,回来时,你妈妈就死了,听左邻右舍说,你妈妈是急性心脏病突发意外死亡的,警察问了丽娜,她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白玉凤像所有好奇八卦的女人一样,攸的撑大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充满疑惑的问。
这么说,白婶婶也不知道妈妈的死因了,或许,那一切的迷团,只有上帝才会知道。
不!还有一个人,也许黑炎会知道。
宁婉鱼转过目光,睿智如龙耀阳只要看她一眼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站起来,礼貌的对白玉凤颔首。
同时拉着宁婉鱼从座位上站起身,说了一声:“谢谢。”就拉着她转身往门口走。
白玉凤写下东离墓园的地址交给宁婉鱼,追着两人到了门口。
“白婶婶,旁边的房子现在有人住吗?”宁婉鱼指着曾经父母住过的地方问道。
“有人住,你妈妈去世后不久万丽娜就把这里卖了,现在住着一对中年夫妻,没有孩子,上个月去外面旅游了,还没回来。”
“哦。”宁婉鱼失望的垂下头,再次对白玉凤道谢后,和叔叔一起上了车。
往墓园前进的路上,宁婉鱼来来回回的抚摸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龙耀阳垂下右臂,抓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攥进掌心里。
“婉婉。”他叫,声音里透着担忧。
彼此经历了生,经历了死,经历了分离与痛苦,他们已经是对方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龙耀阳刚刚开口,宁婉鱼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叔叔,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追根究底,苏姆姆的事,谭姆姆的事,以及……我妈妈的事,她很聪明,即使是她做的,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的,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她愧疚的低下头,咬着唇:“甚至,就连你母亲的死我们都没有办法,是我太没用了,本想用那份鉴定报告来制约她,让她不要一错再错的,结果却被她给偷走,是我太没用了。”
“婉婉。”龙耀阳用力抓了抓她的手指,本想告诉她,那份鉴定报告他有两份原件,给她一份,他手中还有一份。
万丽娜是精,可他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没有留后手,只是……
“叔叔,我没事,前面的花店放我下去,我要给妈妈买花。”
龙耀阳往宁静的小镇街边看去,点了点头,将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