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耀阳一语未发,接过已烘干的西装外套往宴会厅走。
裴佳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侧目盯着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
呵,这回宁婉鱼可找不到他了。
这个生日宴,是箬儿最好的机会,她绝不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绝不再给那个女人可以破坏的机会。
……
宁婉鱼安静的坐在车里,双手放在双膝处攥的死紧,指骨青白,根根绷的笔直。
身旁,不断传来冷冽的气息,以及女人不时的粗喘呼吸。
她偷偷侧目,望向女人黑袍下露出的狰狞手指,弯曲,变形,皮肤褶皱,乌黑的色泽。
可以肯定,她经历过火灾,她身上的伤是被火烧伤的。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她收回视线,低垂着头,相互搓揉手心,抿着唇,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
看向窗外时她才发现,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要去哪?
不觉心跳加快更加紧张了,她又悄悄的往旁边看。
这一次,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对上了万瑶冰冷狞笑的诡异双眸。
她吓的一颤,反射性的就要打开车门。
“想摔死吗?”她惊慌失措的手臂被女人麻人的手攥住。
凄厉的变调嗓音响在耳旁。
万瑶松开手,从黑袍内拿出一个陈旧的木质盒子,扔到她的怀里。
“打开看看吧。”
宁婉鱼的视线随着抛出的弧线落在自己的双腿上。
这个盒子?
她猛然撑大眼眸,颤抖着双手拿起,打开。
果不其然,在盒子里,她看到和自己手上戴的一模一样的铂金手镯。
反复的摩挲过后,她看向手镯后面同样刻有的W字母。
W,万?
这是万丽娜的。
突然感觉心发酸,眼发涩,她用双手攥着手镯贴近胸口。
颤着声问:“你确定,她……真的已经死了?”
万瑶凄厉的笑了笑,转开头:“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的话吗?我有必要骗你?”
抽着气,吸吸鼻子,宁婉鱼壮着胆子把脸转过去,怀疑的问:“她是怎么死的?”
宁婉鱼的性格,一向喜欢追根究底。
万瑶侧目看她,看了良久。
她伸出扭曲的手指,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布。
“唔!”
宁婉鱼到底受了惊吓,双手捂住嘴唇将尖叫声捂住,瞳孔剧缩,别开头,不敢再看那张同样布满褶皱狰狞的脸。
“看到我,你就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有人故意放火,她被烧死了。”
烧死?
“那她的孩子呢?”宁婉鱼惊恐的追问。
万瑶把黑布重新戴好,收回那款白金手镯,寡淡的睨向她:“我说过,只有等你替你姐姐报了仇,你才有资格知道那孩子的事。”
她转开头,目光瞟向窗外,不再说话了。
开了许久,车子终于在一处民房前停下。
冷面男子下车,替万瑶打开车门后两人迈步往前走,没人理她。
宁婉鱼也迅速跟下来,心细的环视着四周。
没有路标,也没有明显的建筑物,周围都是荒废的农田,放眼望去,只有这一处民房。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她快步追上前面的男女,跟着他们走进那处小院。
进入主屋后,她看到万瑶脱下身上那件黑色长袍,里面是一条同色系长到足踝的裙子。
脸上的黑布没有摘掉,弯着腰,正在洗手,冷面男子恭敬的递上毛巾。
又从床头柜上的药瓶里七七八八的倒出很多种药,混在一起,递上一杯水。
万瑶接过,囫囵吞下,喝下整杯水后,她粗喘的声音才不算那么重了。
坐在床头,她冷冽的目光对过来,见她欲言又止,淡淡开口。
“你想问什么?”
她抿了抿唇,吞咽一口口水:“火,是谁放的火?”
“这就要靠你去查了,龙耀阳身边的女人,杜箬儿,邱堇,还有龙耀阳的母亲薛佳慧,甚至是龙耀阳,她们都可能是凶手。”
“龙耀阳不会。”不经思考的,她果断的否认了这一说法。
听她这么说,床上的万瑶危险的眯起森冷的眼,身体半靠在床头上,一手接过冷面男子递来的平板。
垂目看了眼,嗤笑道:“你……不会是爱上那个男人了吧?别忘了你的姐姐可是因他而死的,是他玩弄了她,之后又抛弃她,万丽娜的死和他也脱不了干系,你要爱上这种人吗?和你的杀姐仇人在一起?”
她抬起双手,将平板递出去,冰冷的讽刺道:“那个男人没有真心的,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吗?看看吧,此刻你人在这里,手机关机,可他却兴致勃勃的陪着杜女神开生日宴呢,哪里还想着你?”
宁婉鱼伸手接过,垂目,用手滑动平板,盯着刚刚上传的几组照片,以及下面的热议评论。
“女神生日快乐!”
“哇,龙少终于承认和女神在一起了,好幸福啊有木有?”
“龙少,请爱护我们的女神吧,抛弃宁婉鱼那个小婊砸,和女神终成眷属。”
“对呀对呀,终成眷属。”
看到这里,宁婉鱼没再往下看,几乎倾倒性的全是杜箬儿的粉丝。
看着照片的上传时间,五分钟以前,也就是说,她已经失联了这么久,那男人并没有找她。
胸口有股灼烧的失落,痛感,以及绵绵不断的针刺感觉。
照片里,他亲密的站在杜箬儿身后,和她一起吹蜡烛的亲密照被网友放大。
宁婉鱼的眼睛又干又涩,她转开头,把平板关掉,放到床上,仰头呼吸,将鼻子以及胃里的酸涩忍回去。
可越是强忍,胃部的酸水反倒澎湃的上涌。
“呕……”
她突然往外冲,一手捂住嘴,奔去院子边上弯腰呕吐,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吐的肠子都快出来了。
脸白如纸,血色全无,身体还有些发抖,双腿更是软绵绵的几乎撑不住身体。
她一手扶着墙壁,隐忍的站了会,呼吸外面的纯净空气。
仰头,呼吸,总算觉得好多了,她迈步回去。
看到她呕吐着跑出去,万瑶的手指几乎要扯碎床单。
目光腥红,冷冽阴森,在宁婉鱼的脚刚刚踏进屋子,耳边就传来女人的质问。
“你怀孕了?”她问这句话的时候,手指是紧绷的,气息是阴沉的,好像只要她的答案肯定,现在就会死在这里。
宁婉鱼突然觉得恐惧,对万瑶有一种未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