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也懒得解释,直接拉着我出门。
“我们去哪找?”一上车我就直接问道。
“你妈不是有片青铜叶子,那是唯一可以暂时抱住你命的东西。”洛青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我手顿了顿,“没用的,我妈下葬那天,我们把家里都找了,没找到,大概是被我妈带下去了。”
“她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洛青冷着一张脸,“开车。”
我无奈的咂咂嘴,只能听他的开车。怪不得别人总跟我说,不能再惯着孩子了。
老家真的没什么地方可以再找了,除非去挖坟,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村子里的人不让,我就不会同意的。还是再下一趟黄河古墓?现在黄河不给你让路你下去就会被冲走的。
“我说了没有的。”再次找了一遍之后,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无奈的说道。
“那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东西,那个女人不会傻到想到杀了你。”洛青还是不认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好,那你自己慢慢找吧,我去陪陪我妈了。”
没有回答,随即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大扫除。
没办法,随他去吧,我走出去,去村里的商店买了点我妈以前爱吃的东西,又带了两壶酒,就这么徒步去了墓地。
石碑上的照片还是一样的亲切,我把东西放下,一个个的盛起来,先是上了两柱香,给我妈磕了两个头,就这么坐在石碑前,又开始拉起了家常。
“妈,这次我把那个臭小子带回来了,那臭小子非说青铜树叶可以救我,把家里翻得跟事故现场时的,所以说,熊孩子真的很让人头疼,我小时候也一定这么让你头疼吧。”我打开了酒壶,给母亲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到了杯酒,“那个没礼貌的臭小子,您要是在一定会忍不住想揍他的,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这个孩子就是那么让人心疼啊。”
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喝得太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待舒服了,才慢慢吐了口气,淡淡一笑,“其实,我身体也没有那么糟糕啊,他也不用这么急,说不定去长白山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反正现在我也不急了,倒是那小子急起来了,是真的担心我死了财产捐给考古协会,他拿不到他的工资了吗?说起来我也的确是该好好的考虑考虑后事了,玩意真的回不来了……。”
说着,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尽数吞进,剧烈的咳嗽让我忍不住伸手去捂住嘴,喉咙好疼,有些咸的味道。
拿下手,才发现手里已经尽数被染红,我用左手抹一抹咳出来的血,视线已经看不清颜色,全都是黑白,周围静的仿佛只有我一个人。
看来,是真的来不及了。
算了,我恍惚地摸摸爬上我大腿的阳光,很美好的温度,我有点冷,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吧。哎,真想睡觉。
如果现在就死了刚刚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独得孑然一身。我最怕的就是有人为我哭跟伤心,曾想过最理想的死亡方式就是像老实的大象一样,可以预知自己的亡日,然后一个人静静走入没人能找到的深林,自己挖自己的坟墓,那样就不会有人在一边流泪,我也不会痛苦得因千丝万缕的牵绊而走不好路。
我松一口气,洛青应该没想到我身体会崩溃得这么快,青铜树叶也来不及拿来,时间果然等不了人。再也没有力气支撑缺少依靠的坐姿,眼睛里的一切成了朦胧的灰,连阳光也是。我缓缓向后倒去,没有掉到地上,而是仿佛预知那个自然而然就会朝我敞开的怀抱的存在。
没有找到东西,洛青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让他找到了墓地的方向。
咦?他伸出还沾着血的手指轻放到嘴上,似乎有些事想不明白。然后抬起头,黑色的头发下的脸本来因为不解而可爱的愣神,已经变成一种杀气腾腾的阴冷,为什么风中会有……他的血?
一瞬间缩短路程的距离,他面无表情地踏进墓地,阳光在他身后,灰尘剧烈飞退像是在告诉别人这个少年速度有多暴烈快速。
周围都是血腥味,这种味道对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常见,新鲜的,鲜红的,从致命的伤口流出来,尸体冰冷温度的味道。
他从来不知道这种味道会让人不舒服到这种地步,脚步没有任何停止闪到那个倒下的身影身后,及其顺手就揽住,触手是扎痛的冰冷,那种熟悉的,没有排斥感的温暖消失了。
“叶?”洛青还有点回不过神,奇怪地唤了一声,可是却已经本能地计算捕捉到,怀里的身体的心脏跳动次数——没有了。
第一反应永远不是去想事情为何会发生,而是毫不犹豫地挖出如何挽回的方法。
冷静得接近自残,无情得如同疯狂,他眼睛里连最后一丝波动也随着刚停止的心跳沉入幽深的黑暗里,不见一丝情绪的波澜。
手中本来已经握住的人的体温流逝得比任何一具新鲜的尸体都快,没有分出任何注意力给周围,甚至连最普通的本能防护都不在意。
一切动作更像是习惯累积下来的流畅快速,他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从透进来的阳光及阳光下的尘埃中抓出了他的那把短棍,挥了挥,这一次,变成了一根树杈一样的东西。
“三尺青铜,敬为吾天,诰命由吾诲由,结缔,归零。”他语速平缓念出,触手的冰冷让他那些真实的小情绪崩溃在冷静残忍外,他突然控制不住很想杀人。
体温慢慢的在回升,心脏开始跳动,身上的血一瞬间尽数回流到了身体里。时间,像是倒流了。
“归零,”是种时间的术法,将某个范围内的时间尽数回过到原本的状态。这种术要是被那些古老的家族看到,估计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控制时间,这是神才有的能力。
但是洛青却丝毫不在意,这个术他从来没用过,完全想不到会在什么地方用到,还以为永远都不会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