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自己被抽到了,我不该有奴役你去做家务的念头,天已经惩罚我了,只是洗个碗厨房都废了。要是做饭……等等,打住,这想法太危险了。
  我一语不发走开,还是快点叫修理工,不然水漫过客厅整个一楼也废了。
  身后的他声音低低,像在问自己,“还是不行吗?”。
  我走出门,天空微蓝,几片云絮飘过,叹了口气。
  那孩子,以为破坏就可以让人理他吗?说谎说的那么理智,就说青春期的少年让人无比头痛。
  修理工是随叫随到,我很喜欢他的效率,整条街的水管电线家具维修都他包办。就是不太爱说话,来去如风,你都还没来的及泡一杯茶挽留,他就已经工具箱合上修完走人。钱时整月结算,我只要每月25号从银行划账就可以。
  刚打完电话,我回屋时那拥有一头褐色短发的青年就已经在厨房里了。想起上以前花钱叫个维修人员是三催四请,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来,哪像这里,真的随叫随到,中间不超过三分钟。
  修理工从工具箱里扯出一条细管让水慢慢排出,然后拿出替换的水龙头开始在关上水闸的水管上工作。。
  洛青还站在厨房里,赤着脚,水漫过骨踝,头发老是没梳好的碎乱着,一身湿气让人觉得可怜兮兮。
  最诡异的是,他眼神专注得可怕地看着人家修理工手上的大扳手。我站在厨房门口远望去那画面怎么有点诡异,空气有什么压着,好像有种莫名的气在来回碰撞。
  好不容易才见他微皱起眉,挂上一个我不太想看的微笑,一脸恍然大悟地说:“我在书里看过,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来维修机械的工具。”。
  我一时没站住身子歪下去,别用那么认真的表情来跟人讨论你了不起的常识。
  修理工的手速一直很快,我看他可以同时拿五六种工具,在水管前纷影错手地让工具抛上按下,快的看不到手只看到黑色的残影,想起林会长一脸不屑地说,雕虫小技,我还是更推崇整条街给他的“最优秀的修理工”这个称号,看啊,连个普通的修理工都如此有实力,而且他修的东西在使用期限前就没自然坏过。
  我礼貌朝他说:“还有浴室的门也拜托你了,重新换个锁,门板的裂缝也补一下。”这个是另一只弄坏的,所以说家里养着两个非人类真的很可怕。你说我要不要拜修理工为师啊?隔三差五的把人叫来总也不好意思。
  见他点点头,我笑着完全无视另一只地回到客厅里,翻出茶罐打算泡一壶茶来待客,一直受人照顾真不好意思。
  沙发旁有好几摞书籍,都是洛青看完放的,我一直以为他从书房搬来,可是现在细看才发现有几近一半的书都是我没买或借的,这些书跟从书房里拿来的书混成一沓沓。
  我想到什么地快步上了二楼的书房,门一开我傻眼。以前那个窗明几净,四面书墙,浅绿绒地毯搁着彩印靠垫的书房消失得无影无踪。书,满满的直塞上天花板从墙角堆到门边的数不清的书,简直就是整个房间成了书的仓库,你连脚都踏不进去了。
  我下巴脱臼,被吓得。因为我听说几天前在市广场那边有三家私人书店被盗,据说盗贼没留下一丁点痕迹,摄像头明明没坏可就是什么也没拍到,听说此案件影响甚劣,已经成立专案小组。
  这些书不会是……这时一本遗迹整理68年版的考古文学书从书山中掉下来,滚到脚边。
  突然想起一句经典名言,“偷书不算偷。”
  如果不算偷,那警局干嘛成立专案小组啊!
  伸脚将书挨进去,碰地甩上房门,催眠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天啊,要是警察查到我这里该怎么办?这盗窃罪该坐多少年啊,老三能保得了我吗?我一点坐牢经验都没有,那滋味一定不怎么好受。
  修理工修完浴室门后总算又一次喝到我泡的的茶,我想一个人热情微笑亲自捧上一杯烟气腾腾的茶水,谁都不会拒绝的
  他喝一杯后表情有点怪异,鼻子皱了皱,“味道有点不知怎么说。”
  我知道他的意思,没喝过的人第一次接触会有很大的不习惯,不是难喝,而是味蕾分析不出味道的成分。
  出门前他说了句,“小心点。”
  我送客到门口,不好意思地说:“下次会小心的,家具坏掉我也很伤脑筋。”真的很想问问修理工你还收徒弟吗?助理也行,偶尔教教我怎么修理家具就好了。
  他很含糊地说了几句话,好像是“不是这个意思”云云。
  我听不懂,也没问,那是件失礼的事。。
  客厅沙发里的洛青正赖在上面,趴着去翻旁边的书堆,看来他是找不到几本满意的。
  我叹了口气,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本看了三分之二的诗歌集坐在窗边默读。
  我在流水如银的月光下忏悔
  星辰与那些花一同燃烧。
  是否原谅。
  那些昨日今天不小心落下的小罪恶。
  是否原谅。
  那只是那个孩子
  “是否原谅,那只是个孩子。”我喃喃两遍,望出窗外那片红色的花朵在月亮下深重地生长,远一些的月光花开了,像上百颗恒星,荧荧发光。
  心情不知怎么有些伤感,想起以前的一个朋友,是个任性的混蛋。明明就是超不会照顾自己,还敢抛家弃子地当流浪汉,用脚环游了世界一圈。那是个为了梦想与自己信念自私得可以逆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呢,是在西藏布达拉宫的山下。那时他看到什么呢?躺下时那天空肯定是蓝得世界独此一份吧,只来得及赶去见他最后一面,静静地睡着。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一如既往地想让人扁他。明明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却敢跟那些朝圣者一样,一步一跪磕到西藏圣地,最后脱力去见佛祖。不,他该下地狱,让那么多人为他担心,真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