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快走吧,话说跟着我们的西区和东三区杀手还没杀干净呢。希望那家伙别死的好,我可不想再看到老大用那种恐怖的眼神望着我们,那根本是很想杀人呢。”小少年咋咋呼呼地从栏杆上跳起来,然后张开腿笑眯眯地顺着楼梯把滑到一楼去。
的确,刚才那种眼神是西区人典型的,压抑不下杀气的表情。
“我还是觉得那个家伙,太弱了。”女人垂下眼睑,眼中一片清冷。
“管他弱不弱,走人了,我们瞎掺和个什么劲,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是我害死那个家伙,得罪洛青的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黑人兄摊着手“切”一声。
“莫分,叫团长。”身后一个壮汉慢腾腾地说。
“是是是,老大。”黑人兄莫分一转身也消失了踪影。
几秒内,房子恢复了原来的空寂冷漠,仿佛从来没有这一批不速之客停留过。
阳光随着日头渐高,慢慢浸透进每一个细缝里,灰尘轻悠悠飞舞着。大门口那滩新鲜冰冷的血水渐渐干涸,仿佛开出一大朵一大朵深色的血腥玫瑰,艳丽厚重。
医院今天迎来的伤患特别多,米菲换好班脱下白大褂,她有些倦意地穿着增高鞋大步往医院门口走去,院子里的愿望星也该修修枝才行,老赵家的猫再敢跑到她家地板上撒尿,她就将那些猫活埋当花肥。
医院门口一阵小混乱,人人纷纷侧目避让,米菲停下脚步,耳边的红色大耳环擦过脸颊有轻微的痒感。一个浑身裹着黑披风的的人像是抱只猫那样地抱着另一个血淋淋的家伙,完全无视周围环境一步一血脚印冲进来。
这画面真是有够绕口令的惨烈绝望,米菲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有预感自己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回家浇花了。脚跟一转,踩着增高鞋就往回走,边走边高声喊,“喂,这边来。”
彭豪的身体崩溃得比预期早,看来有必要改变所有的医疗方案。
与此同时,在古街的某位教授家里,紫藤铃花被一声怒吼震得漫天狂撒,“林学才你这个老不死的混蛋,有这种好东西你不早拿出来,先前我拉下这张老脸向你开口亏你还拒绝得出来,藏着掖着是想一起带进棺材等着别人挖你的坟吗?什么时机不成熟,什么会议不通过,你这个会长越当越回去了,你跟你家那疯婆子都是吃白饭的?管它是不是独立于总部外,不给就给我去抢,明明是老流氓你还好意思拿着笔杆子装儒者?
“对,我就骂你,有种你来咬我啊,当初是谁非要研究青桐树的?谁设计让小彭住进古街的?是谁硬将西区和东三区这个烫手山芋接过来的?你还好意思说。立刻,马上,一秒都不能耽搁让人给我把东西拿来,我宝贝学生要是救不回来老子有本事让你一辈子睡不安稳觉。”
古教授按下电话收不住力砸碎一张桌子,他表情有说不出的后悔怪异,“气死我了,早知道有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放那混小子离开,直接杀了最好。有那种东西还不赶紧拿出来,上次要是早点拿出来,小彭哪还会再有一次崩溃。”
今天下过一场大雨后天气变得异常晴朗,医院的走廊很明亮,光斑从一些开阔的厅地折射过来。有人进入了医院的监控范围,走掉的人又回来了。
洛青坐在长凳上,眼瞳里纯净的黑色多了一层淡淡的浑沌,阴郁的黑眼圈深得像浮抹上去的。
右手拿着书一页一页翻过去,手背上的伤痕自行愈合留下一道深痕。他衬衫的血迹有些已经凝结成血块,白色,红色与黑色在他的衣服上组合成了复杂脏乱的彩图。伤痕愈合有明显的痛楚,对于这种感觉他很习惯,习惯到可以轻易去忽略。
“照这么推测,当生命能量消耗光,就会醒不过来,那种东西太罕见,就算靠运气一辈子也可能碰不到。考古协会那些老头子也不行吗?难怪会对他那么纵容,纵容到可以任由我带走他。”
洛青望向手术室门上亮着的灯,表情有种不符合常理的平静,轻轻合上翻完的黑色书籍。
靠着椅背微仰着头,一些光斑调皮地跳跃上他的袖口,衣领上。一头黑色的头发沾着血迹乱的像是鸡窝头,鸡窝头下是一张被血痕遮去大半边的脸。他半眯着眼,面瘫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听着手术室里那颗心脏正在慢慢跳动,洛青将右手搁到眼睛上,略带沙性的声音有只有那个人才听得出的疲惫,“我睡不着。”
当那个叫洛青的小子一身干涸的血迹,笑得无辜而温和,貌似闲逛到他门外时,林会长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子阴沉狡诈外的另一面——变态。
“前辈,你好。”洛青也不在乎自己满脸红腻有多吓人,像是回自己家那样自然地朝自己的邻居打招呼,然后挂着一对浓浓的黑眼圈,跟个幽灵一样往那间他很熟悉的房子走。
小彭,你把这小子教得真有礼貌。
“小子,能第一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将小彭送到医院算你行,不过小彭以后的事你可以不用管了,今天就离开吧,你的跟班应该都离开了才是。”林会长对着那个目视前方,笑得跟面具似的家伙这样说。
可惜往前走的人像是聋了,连头都懒得回,没人在一边一件一件地教他,洛青的礼貌永远只会剩半截。
“不是我送来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忽然笑了,“还以为是你们的人,真是奇怪,竟然还有另外的一股势力。”
突然停止脚步,停得毫无预兆,洛青低下头满脸孩子气的茫然,手不由自主捂上嘴。想了一会,他慢慢回头,黑色眸子里那层浑沌不见了,清澈美丽的眼睛里似乎可以映出头顶上整个蓝色的天空,他笑得很清新,连血都掩不住的笑容,“你这么说的话,是找到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