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自动往门口走去,走出三步又很自然转身回来。含了一口手上壶里的清水洗漱干净,又将牙刷拿起来仔细洗好,熟稔地将所有东西回归原位后才打开门走出去。
记得昨天的天气状况很烂,现场状况很混乱,我跑到甲板上被水直接冲走,然后……对哦,没等我把一切停下来,洛青就跑过来将我捞回去。
脚步开始是一种平稳的速度,却自己越来越快,似乎不用经过脑子的审批也知道要去寻找什么的急促。
被捞回去后,发生了什么?然后……我是怎么晕过去的?喝了一肚子海水受不了直接倒下去了?
脚步因为前进得过于慌乱而踉跄一下,我突然生气地握拳低喊,“臭小子你不想活了,竟然敲晕我。”然后直接无视脚骨的抽痛在船道里疯跑起来,几乎是惨叫出来,“小十!”声音拖长着这一个名字回响在船道里。
昨天在暴风凄厉里,深蓝色的制服风衣忽然窜出,仅仅是人家女孩子一脸无防备的茫然靠过来,毫无预警地抬脚就往人家可以致命的心窝处踹去,心狠手辣又快又狠将接近的人说踹出去就踹出去。那股阴沉的疯劲摆明动起手来就要杀人灭口。
那群疯子,如果出了什么事绝对会杀了他,我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呢。
跌跌撞撞上了甲板,海面上的风吹过来让我头痛欲裂,弯身双手撑着大腿处,大口喘气。果然我还是很讨厌被人强迫睡觉,只要是暴力所兑换回来的动作不管是怀着怎么样的好意,都会做噩梦。
甲板上很空荡,三三两两的协会成员都寻到一个适合自己的角落躲着懒懒晒太阳。我发黑的视线渐渐清明起来,伸手将散开的长发拢后些。
船帆的顶端飞来一只白嘴的海鸟停歇,鸟儿梳理了下翅膀,霎时张翅遮天往无边的大海飞去。我眯着被那双羽翅后的太阳刺痛的眼睛,梦呓般自语,“是真的。”
恍然若梦中,有人在不远处侃侃而谈,声音陌生而语调却与记忆里分毫不差。
“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也是考古协会的一员啊,是古教授的徒弟,这一点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语气一向都是随便而大方,如果喜欢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在长白山不是已经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平缓的语气,温和而礼貌的询问,仿佛只是无害的闲聊。“还有你的主子,哦,你那个可怜的妹妹啊。”
“我没有什么主子,考古协会的成员都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考古协会了。你在说林会长吗?”接话的人可不在乎什么语言陷阱,回答老练圆滑。
“真是巧舌如簧啊。”没有套不到话的火气,总是不咸不淡的样子。似乎觉得热情的面具没什么用,所以也懒得去装饰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
“所以,你到底是谁?京?还是小十?你的目的是什么?”没有特意针锋相对的意思,但因为了解而说出口的话往往一针见血。
我扶着栏杆,转头看到一幕很不可思议的画面。黑发黑眸黑心的某人副悠闲地靠坐在船首下看书,书是我从协会会馆的图书室借回来的。我记得明明放在最底下,不知道怎么到了他手里。
而在旁边,是背对着洛青站在船舷边望向大海的深蓝色制服风衣。身后是四个成员,跟着他们小队长一起看着海面发呆,方圆十里生人勿进。
而坐在船舷上的女人,还裹着棕色的披风外套,只不过帽子已经摘下,有些偏棕的头发在海风中冲散,踢打着双脚,手边停留着两只雪白的海鸥,啄食她手里的小鱼苗。
这根本……就是三足鼎立啊。
他们陌生却不算疏离得过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就像双方是旅游的乘客打发着时间。虽然说不上谈笑风生,不过也是友好而文明。
跟昨晚那种面对生死大敌,要宰了对方的剑拔弩张完全就不是同一层次的相处。
因为场面过于诡异让我一时转不过弯,所以我愣在那里呆看了他们一会。如果对这三个人不熟,很难看得出来双方之间那种互相防备与充满黑暗的氛围。
这三只,可真是笑里藏刀,不怀好意的典型。
胃部有隐隐的抽痛,我轻捂着走过去。他们三个似乎对别人的接近没什么反应,看书的看书,望海的望海,喂鸟的喂鸟,那种僵持的气氛不注意看真看不出来。
一定是打过架,这个随便谁看都看得出来。而且好像还没有结果。小十那丫头这么强?不可思议。她不是文科生吗?啊呸,到底是京还是小十来着。这俩姐妹现在我是彻底的混乱了。
走到船首,这里几乎处于清场的状态,没几个人敢随便往这边靠过来触霉头。我先是蹲着,一脸无可奈何地瞪着这位脸皮厚到堪拼地球外壳的某人,某人淡淡地将视线从书那边飘出来,看了我一眼,眼神有说不出的阴凉。然后对我脸上很明显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继续三秒翻一页他的军官日记。
他这副模样她特别没辙,人家都摆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难不成她还真去拿沸水来浇他?
我只好叹气地掏了掏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花朵K绷,被人打脸你活该。
“下次小心点,你愈合能力再好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小洛。”我伸手尽量放轻力气掐了掐他的脸,虽然他从不在意毁容,可看久了会替他痛。
洛青任由我将K绷贴到他嘴边的一道划伤,表情还是那种死鱼眼的面瘫状,好像谁欠了他八辈子的债,而债主就在眼前他却讨不回来的不爽样子。
这么幼稚的德行,你以为你今年几岁啊?
贴K绷只能算是意思意思,常年端粒出来的修复能力比伤药好太多。只要不是被人打中致命处,都能完美愈合。所以他就是有内伤坐着看书也能用最快的时间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