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跳下来,你是不想活了吗?”
  “对。”洛青忽然伸手抱住我,“如果你不在了,我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为什么?自从出海以后,这孩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嘴上喊我哥哥,行动上也越来越像一个粘着哥哥的孩子了。“笨蛋,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听到没有?”
  洛青松开我,“哥哥你已经丢下过我一次了,所以,不可以有第二次了。”
  我无奈的笑了,“知道了,放心吧,我可是自带主角光环的人。”手没法动,没法摸他的头了,“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我昏睡了很久吗?”
  “嗯,七天吧。”洛青点头。“岩浆环境被破,藤蔓化成了结界保护了我们,并且把我们都送了出来,看到你伤成这样,那两个老头子也没心情继续呆着了,就先撤了回来。”
  “这么久啊。”我叹气,竟然一下子昏迷了七天。
  “哦,对了,你拿到的那朵火莲也被他们拿走了,说是研究研究。”洛青补充。
  我身体一滞,什么叫研究研究啊,还能完整的给我送回来吗?那可是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摘得,你们说拿就拿啊。
  “小彭小盆友。”惊悚的声音忽然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米……米米米……米菲啊。”我浑身开始冒冷汗。
  “小彭小盆友,要捐献遗体吗?”喂喂,我还没死呢,“不过你的器官只能当作反面教材了,肯定没人需要你的器官移植的。”喂喂,干嘛说的这么不堪,我身体好的不得了啊。“不过眼角膜倒是能用用,我知道你视力还是不错的。”你想干嘛,离我远点啊。“你说你怎么没死在下面喂鱼呢、”喂喂喂。米菲大姐你黑了啊。
  “别这样,我……我还活着啊。”我努力的往后缩了缩。
  “呵呵,你那叫还活着,”米菲冷笑,“知不知道你送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要不是老娘技术好,会长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我一定送你去三途川旅游。”
  “拒绝。”我赶紧喊道。“米菲你太暴力了,嫁不出去啊。”
  “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这个短命鬼。”米菲瞪眼,“真不知道小初是哪里不舒服,竟然会看上你。”
  “啊?”啥?你说啥?小初看上我?
  “咳咳,没事。”米菲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病好了就赶紧滚,小心我连人带床一起扔机动车道上去,我要收你双倍医药费,短命相的小鬼。”米菲拿起钢笔满脸不爽在病例表上狂写一通。
  白色的被子一蒙卷成个蛹,我闭上眼不断催眠自己,“医生都是白衣天使,都是天使天使,外面那个我不认识她。”
  “喂,臭小子,别装死你给我起来,都醒了还睡什么懒觉?小心我连被子带人丢出去。”米菲拽住我的被子吼。
  妹子,可怜我刚醒过来全身无力吧。听着外面的狼吼,我在被子里终于抵不过现实地承认,总有硕果仅存的那么几个医生,不是天使。
  “不,我还没好,我还病着,”我死扛到底。哪有这样的医生,赶病人的。
  “算了,那你好好呆着,这段时间边缘防线不会太平,古街首当其冲,你要小心点,特别是不准捡东西,你敢再拣些莫名其妙的混蛋送到医院来我就扒了你的皮,知不知道?”米菲低下头来对我笑得阴森森,双眼的弯度弯得更邪恶,两只微微摇晃的红色圆耳环上闪着噬人的光芒。
  我抓着被子,不敢眨眼地对她点点头,最近大家的火气都特别大,是冬天干燥容易上火吗?
  “窗外有壁虎,好大的一只。”米菲突然抬头有趣地望着病床左边的那一整排玻璃窗户说。
  我转头看去,医院的窗户都是推拉式样,玻璃材质很透光,我没看到壁虎,只看到一个小平头的年轻人扒在窗户沿边上,露出一双弯月亮似的可爱眼睛在玻璃外愣愣地看着我。
  这个年轻小伙子有点面熟,以前擦肩而过吗?我朝他摆摆手,“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这样扒在窗户外不太好吧。
  ………………
  现场不知为何冷场下来,那双弯弯的月亮眼睛没有一丝变化,就这样继续愣愣地看着我。
  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米菲,“这个……是你们医院里最新安上的装饰品?”怎么不见动啊,凝固得连时间都停住一样。
  米菲边整理手上的表格边没好气地回答,“这样装饰品医院可用不起。”
  也对,虽然不见动可怎么看都是个人,要把蜡像放在窗户外固定成这个姿势也有难度。
  “那个……”弯月亮的眼睛稍稍扯直一点,扒住窗户的大壁虎总算是开口了。
  我呆呆地窝在病床上听他那个之后就没话了。
  “额……。有什么事吗?”貌似是来找我,大概应该可能……吧。
  他没说话,只是突然将头往下沉,沉到只看到他短短的头发跟两只扒在窗沿上的手。
  好诡异的场景,米菲一直在旁边低头写她的医学记录,对这种冷场的气氛不受一丝影响。
  久久才见那一只扒住窗边的手伸高拉开没锁的窗户,然后什么东西一下“咻”地往我被单上扔来,我感觉被子一重,是一束很可爱的红凤菊,花朵上还沾有刚摘下来的水珠,是很难得的野生红凤菊花,美丽而灿烂。
  我看着这束花朵忍不住笑起来,是来探病的吗?怎么这么可爱。
  伸出没骨折的左手将花拿到手里,然后从床上溜下去,走到窗户边将只开一半的窗子全推开。我把手横放在窗沿上低头看向这个陌生的造访者,他弯弯的眼睛下的嘴巴也是往上弯的,脸颊边还贴着超市专卖的花朵图案OK绷,很精神也很朝气的一张笑脸。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好,谢……”这个谢字卡在嘴里,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正好仰头望上来的这个年轻人突然一脸惊愕,这么惊恐像是……见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