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估计他们今天送了,明天就能在我店里的柜台上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
  只是简单的逛了一下,中午在城内的饭店吃了点东西,下午坐大巴回老家。
  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是雪,从回来之后,没有看到下过一场雪,回家的当天,忽然开始下雪了,漫天的花瓣从天而降。
  “妈妈,为什么雪花是从天上落下来的?”
  “因为啊,这是一种在冬天盛开的一种花,是生长在天堂的一种花,每次开花,都会从天上落下来,漫天飞舞。”
  很美啊,真的很美。
  一步一个脚印,将落在脚下的花瓣一个个的踩进泥土里,没有多着急的往前走,慢慢的。
  时间无论多值钱,我的步伐节奏永远不会快过一辆自行车的速度,反正不管再慢腾腾最终目的地总会到的。
  穿过了六条街,才走到这一条用灰色石子铺砌的街道,街道两旁稀稀疏疏种着小树,我看着这条街上的居客时如释重负地笑了,终点啊。
  这条街在附近很闻名,因为这条街没有活人的居室,从街头到街尾只有一个连着一个形状各异的墓碑。
  偶尔与几个人擦肩,他们面容沉静而带着思念。我有些疲惫地将车子搁在一棵小树边,也不在乎会不会遗失。一个一个慢慢从头往尾数去。我还记得。
  墓碑是个白色的十字架,连墓碑留言也中规中矩,“他们死后长眠于此”。
  我蹲下去,从随身的行李箱里拿出了祭祀的瓜果酒水。一样样的摆好。
  蹲乏了,我也不怕脏直接盘腿坐下,然后笑着对这块意寓尊重的十字架墓碑说:“妈,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你看,这都过年了我才想起来看看您,我是真的很不孝啊,不过这次不是我一个人回来的,不过您别误会,不是儿媳妇啊,是我的好兄弟,我以前给你说过的,我们宿舍的,除了上次来看过您的大哥,三哥和五哥,还有二哥和四哥,只不过大哥现在刚结婚,现在在度蜜月呢,可能没时间来看您了,还有五哥,五哥之前出了点事,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我知道这都是我害的,或许我不该一直那么的执念。”
  身后的老三拍了拍我的肩,点了三根香,“阿姨,您好,还记得我吗?您放心吧,老六交给我们就好了,他就是我亲弟弟,所以我一直会保护好他的。”
  老四也点了香。拿出一半给老二,“阿姨,很抱歉上次没能来送您,这次我来看看您,我是老六的四哥,虽然平时跟老六关系并不怎么样,但是他始终都是我弟弟不是,您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人亏待他的。”
  “会保护他。”老二永远都是简洁的。
  我傻笑一阵,用手指挠挠脸颊,“妈,你看,我还有这么多哥哥,哦,对了,我还有个弟弟了,是一群,一群弟弟妹妹。虽然那群家伙经常把我气得不轻,但是我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单的。所以妈您也不用担心我了。”
  对着十字架墓碑又傻笑一阵子,笑着笑着有点尴尬,不自然地揪揪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我最近做的事有点太危险了,您要是还在的话,一定又要唠叨我了,但是就是忍不住啊,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崩溃,看着你们都死的不明不白的,谜团太多了就是想弄明白,否则死也不会瞑目的。”
  老四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那你还是死掉好了。”
  我有些心虚地咳了咳,白了他一眼,“就因为还没解开所以我还不能死,结果呢,谜团却越来越多,虽然也揭开了很多了,但是解开的同时也有很多其他的谜团。”我顿了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这些个冒险中,我也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他们有些人很好,有些……不是人。嗯,但是很可爱,说实话,我开始迷茫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该继续找下去,一开始支持着我坚持下去的目的就是要查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想要尽可能的活下去,但是现在,我觉得我是谁,是什么东西已经不重要了,至少我身边还有一群朋友,他们认识彭豪,知道彭豪的存在,也真实的明白有个叫彭豪的人在他们的生命中,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我却无法停下来。”
  我略带疲态地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轻声说:“还有,西区比想象中更加恶劣,也更加地不可理喻,正如外面的人无法理解他们的不珍惜生命,他们也无法理解外面的人为何那么看重生命。这已经不是地域隔阂造成的不理解,而是真正的,如同两个星球那么遥远的距离所产生的信念的背道而驰。我并不想替谁开脱,错了就是错了,可惜在错误外我却好心疼啊。明明,其实是一样不是吗?”
  “西区实际上就是古城的一部分,只是因为被隔离了所以被分离出去了。”老三喃喃道,“但是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总有一天,是会回家的。”
  “嗯。是啊,总有一天会回家的。”我点点头,“只不过现在有点闹情绪了啊。呵呵。”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好了,不跟您说这些了,还记得洛青吗?以前他是我店里的小伙计,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喊我哥哥了,我也开始感觉,我真的有他这么一个弟弟,而且也没以前乖了,妈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子时,在他的眼睛里我愣是没看到一丝丝的光线。不管怎么说人这种东西,我们都是向光性的,这是一种本能,哪怕疯子也不能否认。我都不敢想象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到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除了一张小心模仿回来的面具外什么都没有,就连恐惧,也没有了吧。真他妈的……”
  我自嘲一笑,“……心疼死了。”
  天慢慢暗下来,风吹过树叶滚到我脚边,我喉咙有些干地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