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个家伙废什么话,他就怕你不说话,一说就能领着你往他圈里绕转转。
我扬扬手中的书说:“记得起来吃早饭,偶尔晨间去跑跑步或做些对身体有益的体操也好过翻书。”
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有些不在意地将手枕回自己头下面,一副不起来谁也拽不起他的无赖样。
我将小桌剩下的书全部拢到怀里,刚要拿走又想起什么地跑回床边,推推他说:“让让。”手往枕头下一伸又摸出一本红色封面的三十六开书籍,一起拿走。
他暗咳一声,我听而不闻,藏书就那几个地方,你敢往怀里攥我就敢搜。
他喃语一句,“现在睡不着。”
我背对着他翻白眼,废话,天都亮了你还打算再睡下去吗?睡不着才是正常的。
手上的伤让我花了些心力才把早餐做好,冰箱里不见一颗某人不喜欢的花椰菜,一想到昨天我穿着病服领着他辛苦地去逛超市就青筋暴起。特价柜上那一颗颗美丽又新鲜的花椰菜让我实在忍不住动手去拿,这才往购物车里放上一颗时,旁边的他就开始笑得那么亲近可爱地跟人家售货员套近乎,便宜一点可不可以啊,这些菜这么新鲜哪个产地的,人家源头老板是啥,住那等等等……
我惊愕地拿着青色的花椰菜见他如此不正常的谈笑风生,把人家小姑娘说得开开心心的,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有礼貌的小伙子是多么热爱花椰菜呢。
最后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小洛,你觉得花椰菜突然变好吃了?”把花椰菜田的位置问那么清楚干嘛,打算自己去摘?
“不是,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我只是想去杀那个种花椰菜的商家全家,顺便一把火烧了那些花椰菜田而已,一切都要从源头掐断才有效果。”
他笑得那么天真纯洁,大好少年的形象轰然而塌,一种邪恶的气息阴森森地从一堆花椰菜中冒出来。我面瘫了,手一抖,将所有花椰菜全扔回去,接着拽着笑得那么可怕的他立刻走人。
这小子,一任性起来简直就幼稚到花椰菜都要退避三舍。我投降,你赢了。
餐桌上的花瓶里我摘了三四朵彩色的鸭子花,古教授院子里的鸭子花全盛开了,长势快迅到让人咂舌,狗尾巴草被如彩虹奢华的鸭子花挤到角落里可怜兮兮的,鸭子花的生命力强悍在抢夺营养上,所以这种花只能单独种。
花瓶里的几朵鸭子花中还夹杂着一根狗尾巴草,我虔诚地双手合什对那株狗尾巴草祈祷,“希望四哥快点好起来,身体健健康康无病无灾。”老四,你这个爱逞强的家伙没好以前绝对不准出院,身体要好好养才可以。
穿着拖鞋走出院子,冬天的花虽然都凋零的差不多了,但是多了一片明亮的雪白。
清爽的早晨最合适散步,将双手交叉背于身后,我仰头闲逛地看看邻居种的花草,心情是可以用养的,慢节奏的步伐有益于去除急躁的一面,也适合中老年朋友的养生。
林会长也出来散步,他一脸严肃,银色的头发用发带整洁地束于脑后,木屐在地面上遗落一道清脆的响声。
“会长,早。还好吧。”我对迎面而来的林会长笑着说。
林会长点头“嗯”一声,然后面无表情左顾右盼一下,脚步猛然加快地朝一边人家的院子走去,在直接跳上墙时还特意嘱咐我一句,“不要跟告诉别人你看到我。”
我一头雾水地看林会长窜得比谁都快,躲怪兽似的。
不过几秒钟,迎面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让我疑惑尽消,呵呵,真的跟米菲说得一样呢。
江副会长一身标志性的红色大格桑花裙子,女人的艳丽都被这袭绸裙抢尽吞噬,火辣辣得夺人眼目。她一看到我就冲过来捧住我的脸,担心地问:“小彭,你没事吧?那个天杀的老头子,乘我不注意时把你带到那个疯子一大堆的东三区去,我一听差点吓死。没受伤吧,没被变态骚扰吧,有没有谁欺负你?”
我……的脸!
江副会长没将收住力,这一捧跟掐差不多,痛得我牙抽。我连忙伸手扒开那双“魔爪”,勉强地笑着说:“没事,我四哥比较惨。”
“程旭?他死不了。”江副会长一听老四完全就不担心,“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林学才那个老家伙?”
都已经直接变成那个家伙了,难怪林会长躲得跟鬼追一样。
我眼珠转了转,伸手指指自己身后说:“我刚才看到会长到那边去了,就是修理工他家的方向。”修理工,我对不起你,不过江副会长拆了你家你也能马上补回来,这是你最强的长项。
“那边吗?”江副会长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伸手摸摸我的头发说:“小彭真是个好孩子。”
我僵着笑脸等江副会长直往修理工他家走去,有点不自在地想,每次有人用很正经的语气称呼我为“孩子”就有点别扭。纯粹就是心态问题。
“会长,副会长走了。”我无奈望天,真同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林会长。
一个身影从墙后跃下来,拖鞋落地的响声很好听,林会长背着一只手,严肃地假咳两声,“我其实不是怕她,我只是让她。”
好经典的妻管严台词,我附和地点头,“是啊是啊。”
“身体还好吧,米菲很担心。”林会长沉下脸色问。
“很好,着凉的发烧退后就没什么问题,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的。”我有些苦恼地笑着说,让人担心真是不好意思。
林会长垂下眼睑,语气带上一丝凝重,“这样就好。”
我的笑容有点淡淡的涩,林会长的担心我隐隐知道些,我的身体并不如我期望的那么健康,从来升不起的体温就是一个指标,长期的亚健康状态一不注意就容易生病。
“对了,听米菲说,遗迹被占领了?”刚想起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