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拒绝吃饭也不需要什么理由,说得太过冠冕堂皇还让人觉得做作。
  无渃不知怎么,对这个小女人好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她哪里都觉得好,不想吃饭就直接拒绝说没胃口。
  “你不去吃的话我送你回家顺便蹭饭好了,今晚再住下。”欧南似笑着。
  垂头的云逸露了个明媚的笑:“我们去哪里吃?”
  好吧,小女人这么不给面子,做老公的也没办法。
  餐厅。
  电灯泡千瓦的无渃静静地吃着自己的,目光始终不曾停留在对面的男女身上。
  耳朵也装作没听见。
  吃得差不多时,无渃才漫不经心的问:“早知道你们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我就不来了。”
  云逸咬着筷子,刚想说话就被旁边的男人夺过,外加恶狠狠的警告:“不准咬筷子,怎么还跟小孩似的。”
  她面露尴尬地看着无渃,良久才缓缓道:“单身狗这个词并不好,我感觉有个更加上档次的称呼。”
  “那用什么?”
  “单身孤犬。”
  “……”
  无渃紧抿的唇撩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被她逗笑了但不刻意表现出。
  吃完饭后,欧南开车送云逸回家。
  无渃坐在后座,闭着眸眼神,略沧的脸始终保持一个神情。
  欧南除了打了个电话,其他时间都在勾搭自己老婆说话。
  终于,无渃忍不住了,“欧少爷你有完没完啊,你两又不是分别,干嘛搞得跟各奔东西,废话跟打.炮似的。”
  欧南倏地停车,侧首看向后座,眸色黑幽,淡淡道:“到了。”
  云逸嗯了声,连再见都没有就下了车。
  长发挥甩,不带走一丝云彩,到了楼梯处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无渃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人生第一次面露对女人的疑惑,“你们怎么……”
  “我们差不多离婚了,只是证没绿而已。”欧南的头微微向后仰着,闭眸嗤笑:“你也猜对了,确实要各奔东西。”
  所以不善多说的他,一下子话也多了,同她讲讲话。
  以后说不定没机会了。
  无渃皱起眉,眸底半分怀疑,“什么鸟事让你两离婚啊,你老婆的性子……也不想耍脾气的人。”
  “一言难尽吧,反正尘埃落定,我挽回不了。”
  闻言,无渃倒同情起自己的兄弟,拍了拍肩道:“没关系,回到孤犬的行列中来吧,你来当老大。”
  欧南偏头,似笑非笑着,“你今天表现够凶猛啊,酒喝多了也不至于怎样,打鲁城的感觉有点像……”
  有点像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无渃只是嗤笑,“鲁城把你老婆手拧了呢,要是等你上前的话估计两败俱伤,老婆伤了,你还不得又心疼一阵子。”
  “嗯,心疼归心疼,说不定她手废了就有理由不走了,再给我时间把她留在身边。”
  闻言,无渃心中复杂的情绪荡漾,淡眸看着好兄弟,看得越深越不懂似的。
  如果是他,心爱的人要走,也会想尽方法去挽留即便方式很残酷吗。
  …
  云逸回到家后,没有开灯就接到欧南的电话,她接通后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有事?”
  “没事还不能打电话给你了?”欧南并不恼,嗓音低沉几个度,“问你有没有安全上楼而已,我想把你送上去的,毕竟楼梯色.狼很多。”
  但是怕她当面拒绝,而车内还有个毒舌的好兄弟。
  “没有你,就挺安全的。”
  “……”这倒是实话。
  啪,灯倏地亮了。
  云逸微微一惊,看到母亲半倚在鞋柜处,手搭在灯的开关上,冷冷问道:“出去干嘛了?”
  “妈,你怎么不开灯啊,吓我一跳。”云逸镇定道,犹豫会挂了电话。
  “我问你出去干嘛,和谁在一起?”
  “唔……吃饭来着。”
  王雪梅施施然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露外的半截小腿,目光锁定在小心翼翼去房间的女儿,“站住。”
  云逸身子一震,马马虎虎道:“还有事吗。”
  “我刚才问你话呢,和谁一起出去的,欧家那小子?”
  云逸随意地嗯了声,又要往前走,听到寒漠的嗓音:“过来说话,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有点累。”
  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走到沙发,坐了下去,挑的位置故意离母亲隔开。
  王雪梅卧在布艺沙发,懒洋洋得像只猫,“你什么时候也学我了喜欢藕断丝连?”
  “我……没有,只是吃个饭。”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有别的人呢。”
  “是吗,但愿你不要忘记你喜欢的男人,两次保护伤你的仇人。”
  顿了顿,王雪梅丝毫不管自己女儿骤变的脸色,继续道:“你的手,日日夜夜都该提醒着你,有些事情无法原谅。”
  空气蔓延着淡淡的酒精味,除了呼吸声周围静得很。
  时间一秒一分过去,良久,才听到云逸缓缓从薄唇中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教育完毕,王雪梅心中有那么一丝不忍。
  她从楼下望去看到女儿从跑车里出来,状似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极了以前的她。
  可为了女儿着想,破坏人感情的事必须要做,罪人她来当。
  云逸回房间洗漱好后,去厨房切了盘水果,端到卧室。
  王雪梅正倚在床边打电话,见此,低喃一声“我知道了”就挂了。
  “今晚要一起睡吗?”云逸淡淡问。
  她这几天都同母亲一起睡的,偶尔会被噩梦弄得两人都睡不好。
  王雪梅素来缺不得觉,美容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却不知怎么要陪女儿一起睡,被吵醒后也只是微微皱眉。
  “我今晚要走。”
  王雪梅的语调依然缓慢懒散,轻描淡写中透着嗤意,“看来必走不可了,你自己好好的。”
  “为什么是现在……”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王雪梅边走向化妆台边说,“我不在的时间里,你不准同欧南见面,一次都不可以。”
  云逸正想问,又听道:“我会帮你一个星期内离开烟城,你不要再犹豫,一逮到机会就走。”
  “出了什么事吗?”
  王雪梅却不说话,简单收拾好后,有个男人来接她。
  云逸想要下去送却被拒,她想了想,忽然跑回房间将白色裸钻送给母亲。
  王雪梅看了眼后只是有一秒钟神情变化,说的话始终都是那句不要同他见面。
  两人离开后,云逸还是不太放心,换了鞋悄然无声地跟到楼梯。
  听到男人若隐若现的嗓音:“……道上放的话……你什么时候又得罪人了……”
  王雪梅冷嘲道:“估计是欧家小子想弄走我,不过没关系,我自己的女儿我放心。”
  “放心?”
  “她这辈子只怕我吧,从小到大都是,我让她不见那小子就真能不见。”
  躲在暗处的云逸微微一怔,直到车离开好一会才上楼。
  她的脚步轻飘飘的,想起“道上”两个字,一下子就猜到无渃。
  而今天欧南去见无渃是不是也这个目的……
  躺在床上的她也在胡思乱想,根本睡不着。
  睡不着会条件反射去拿画笔消遣时间,可人已经起身,脑子忽然空白,少了点什么。
  有时候她还会忘记自己以后拿不起画笔了。
  痛慢慢在心脏处蔓延,点点地啃噬。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的身子蜷成团,睡得极不安心。
  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猛然坐起来,感觉到全身都冒着冷汗。
  刚才的一幕幕像电影似的重现,云逸开了灯,还是感觉场面在脑中挥之不去。
  开门去拍子凉的房门,却没有听到动静。
  没了王雪梅的房间,一下子空了,摸出手机,不知不觉翻到那个号码。
  “……小云?”男人听不出困的嗓音沙沙哑哑,莫名让人安心。
  “欧南……我有点害怕。”
  “又做噩梦了吗……”听到隔着电波传来隐隐的哭腔,欧南有些慌,“你在家呆着别动,我马上就来。”
  “那你能不能别挂电话?”
  小女人难得坦露软弱的声音听的人胸口发紧,男人插上耳机,“好,我不挂。”
  布加迪在路上开得飞快,不知不觉夜很深,基本没什么行人。
  十分钟后公寓的门铃响了。
  云逸开门看到男人熟悉的脸,温静的小脸低着,“你来了,进来吧。”
  欧南上下打量着她,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脸上也没有泪迹。
  语气也同电话里有所不同,让人恍惚得觉得那不过是场梦。
  “做噩梦了吗,现在想不想睡觉?”他跟着她进了卧室,状似随意道:“你母亲出去了吗?”
  “她有事先离开烟城。”
  云逸兀自坐在床边,抬起脸继续道:“你不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男人的回答滴水不漏。
  “算了。”她也没多问,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像之前一样把身子圈在被子里。
  这样的姿势很容易让人遐想,白软鹅绒的被子上趴了一个同样软柔的女人。
  男人的喉间一紧,大手将她抱起,放在枕头上,“这样对脊椎不好。”
  过了良久,云逸没有接他的话这般说:“我妈要走前让我不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