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军务车上的左明阖着眸,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前方的手下恭谨地转头,“左长官,夏小姐约您去夜色碰面。”
“哪个夏小姐?”他的唇角浮现不耐的弧度。
手下便不再继续说了,吩咐车停在酒店门口,“长官,你喝得醉了,这里离您住的别墅较远,先去酒店歇一晚吧。”
左明嗯了一声,从车上跳下。
走了几步,男人如鹰隼似的视线停在昏暗中,按住走动的手下,“阿亮,等等。”
阿亮闻声便不再动,顺着长官的视线,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面包车,有两个男人驾着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这个女人睁着眼睛,却也是迷迷糊糊的,任由其中一个男人背在背上。
左明眯起漆黑的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他耐心等着,等到他们进了酒店,把房间门开好之后,才跟了过去。
阿亮在后面办好手续,跟在长官后面。
他打量长官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少,你是不是需要女人?”
“何以见得。”
“我见你刚刚一直盯着那个迷糊的女人看。”
左明撩起唇角,“只是觉得她比较眼熟罢了。”
能让长官觉得眼熟的女人还真不少,阿亮心里有个底了,等电梯到达楼层时,快步跟上。
左明停在某个房间门口,淡淡地开腔,“把门弄开。”
“啊?这个是插卡的。”
“弄不开?”
废话。阿亮心里说,还是恭敬地道:“我去找酒店人员。”
等了阿亮不算短的时间,左明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他敲了敲门。
里面的男人显然停下了动作,小心警惕地道:“有事?”
“我是前房主,有东西放在床底下,拜托你们开下门。”
“床底?”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什么东西。”
“这个,是昨晚的杜蕾.斯,挺贵的,还没用完呢。”左明瞎诌。
其中一个男人往床底一看,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却在床头发现了。
另一个男人压在女人身上,不耐烦地道:“把东西给他吧,就一个穷鬼,这玩意都要拿。”
“这酒店一晚上一千多呢,能开得起的都是有钱人,能稀罕赠送的的T?”
“有钱人尽抠门,你把门打开,铁链别拨开就好了。”
这人边说着,已经把女人的上衣剥了。
那人去开了门,警惕的眼神扫了眼左明,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正要关门,左明皮鞋抵住了门,低笑,“等等,好像不是这个。”
“这些是今天赠送的,我们不用,全给你了还啰嗦什么。”那人说着要继续把门关上。
左明笑了笑,从怀中抽出了钢刀,割开了铁链,一脚踹开了房门,连带着要关门的男人。
趴在床上的那个,听到动静后早已准备好,拿起匕首指向他,“你是什么人?”
左明眸色不变,“你说呢。”
谈笑间,他的刀已经飞向了那个男人,耳边听到动静,又是一个旋身,踢开了从后面扑来的另一个。
门口传来动静,阿亮领着保镖过来,迅速地制住了地上的两个男人。
“扔局子里。”左明淡淡地吩咐,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床上的女人披着,把她横抱在怀里。
经过目瞪口呆的阿亮身侧,左明停了停脚步,“带路去我的房间。”
阿亮应了一声,忙跑在前面,在门前插了卡。
左明边走边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有了动静,他低眸注视了一眼,“蕙兰?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蕙兰不说话,被丢床上后也只是闭着眼睛,面色酡红。
“每次喝醉都能撞上我。”
左明低笑一声,按着她的下巴,不深不浅地吻了下去。
他是没打算做禽兽的,更何况是从敌人手里救下的女人。
但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是不是发出小猫是的嗔声……简直不容抗拒。
身后的阿亮又是一阵呆愣。
他递了一杯水过去,正好对上蕙兰半睁半醒的目光,吓了一跳。
“你先出去。”左明淡淡地道。
不知怎么,他不喜欢小女人这样的神情被其他男人看到。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空气氤氲着不浓不淡的酒味,左明盯着她酡红明艳的小脸,加上她本身的挑情,喉间紧了紧。
“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他低声一句,没有丝毫地犹豫覆了上去。
翌日一早。
云逸收拾好行李,在艳阳和那些人告了别,拖着小型的行李箱正欲离开。
门口忽然站立了一个男人,冷峻着脸,挡着她的路。
“你来送我的吗?”云逸看清来人后,浅笑兮兮,“正好我还没找到去机场的车呢。”
无渃的眉眼间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晌才开口,“你不和蕙兰告别?”
“不了。”
云逸把行李箱拖到门口,顺了顺耳边的发,抬头淡笑,“她昨晚喝多了估计要睡很久而且我也不喜欢离别哭哭啼啼的情景。”
蕙兰来送她的话,必然是带着眼泪鼻涕的。
云逸现在对生离死别看得很开,选择尽量避过。
无渃仍然没有让开身子,他低着头,不说话,单手摸出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才缓缓道;“至少,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车上再打吧,你帮我把行李弄上去。”云逸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复杂,俯身将行李箱拽了起来。
无渃抬手,却不是帮她拿着,而是搁置身后,嗓音低沉,“烟城没有直接到达奥地利的飞机,你至少要转三次机。”
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放心不下。
云逸抿着唇,抬头认真道:“无渃,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掐灭了手中的烟,“再等几天不行吗,私人机会飞过来的。”
“再过几天,我怕我走不掉。”她自嘲着,“走得越快越好,他才不会发现。”
无渃不说话,只是守着身后的行李箱,生怕她抢过来一走了之。
犹豫间,云逸的手机响了。
无渃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没有细耳去听,只希冀有个人也许能劝服她能多留几天,留到私人机到来的那天。
通话不长,他注意到云逸的脸色渐渐煞白,和她得知母亲去世后的脸色一样没有血色。
他没留神,行李箱忽然被云逸拿起,却没有拎着下阶梯,只是扔到旁边,风驰般跑了下去。
他蹙紧眉头,跟在她身后,经过机动车走道时他眼一尖,拉了她一把,“小心。”
云逸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眼底露出惊恐看着从面前掠过的机动车。
她靠在无渃的怀中,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留了下来。
“无渃,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老天会这样惩罚我……”她抽噎着,闭眸止不住泪水,“蕙兰出事了。”
旁人也许不懂她们之间的感情,但无渃懂。
云逸把他当做朋友,学生时代的事情都讲了,包括蕙兰曾经救过她导致神经受损,也讲过她和沈之城之间的事情。
无渃将浑身没有力气的她抱了起来,沉声地道:“上车说。”
一路上,云逸只是哭,“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然蕙兰也不会写那篇讨伐黎拉的文章,遭到别人的报复。”
“也怪我说要离开烟城,她才会喝了那么多的酒,才出的事……”
无渃把车开的飞快,皱紧眉头,“到底怎么了。”
“她被两个男人带到酒店……”
余下的话,云逸说不出口,她哭得声嘶力竭,比几个月前在医院的时候,哭得还要凶。
无渃沉声地叹了口气,通知人查清昨晚潜紧蕙兰家的两个男人。
到了蕙兰的家中,云逸连站都站不稳,攥着无渃的胳膊,抬起泪已干的小脸,“我该怎么面对她……”
无渃没经过这样的事情,只宽慰道:“别提就好了。”
房间里,蕙兰躺在床上,一双黯淡的眸毫无生气,涣散着。
云逸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每句话,蕙兰都跟没听见似的,微微睁眸。
明明电话里还是好好的,怎么见面就这样了。
“她怎么了?”云逸寻不到答案,茫然地看着无渃。
无渃看着她病急乱投的模样,和以往浅笑镇定的女人完全不同。
他拿出手机,正要拨,云逸拦住他,“你要打给谁?”
“叫医生。”
“医生……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情,除了我们两个以外。”云逸摇头,迫不及待地道:“还有那两个罪魁祸首,他们该死。”
“我知道。”无渃懂她的意思,按住她的肩让她镇定一些。
她坐了下来,神情恍惚,“还有,指使他们这样做的肯定有幕后人……”
“我知道,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无渃温言应着,蹲下身子,像哄孩子似的哄她,“别担心,他们会得到该得的报应。”
“该得的。”云逸低喃,忽然笑得出声,“那我呢,这些就是我的报应。”
“不是,你只是路坎坷了,小云,你不是要去奥地利学画吗,把蕙兰也带着一起去。”
无渃顿了顿,又说:“我也一起,生活重新开始。”
云逸阖眸,露出疲意的浅笑,“你已经为了我损失很多了,你要是跟着我,连最后的兄弟都没有了。”
她不是不知道,无渃除了性子闷骚,不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是兄弟的女人,道上的仗义指引他不该抢兄弟的女人。
“只是不放心你们两个。”无渃起身,瞥了眼床上仍然茫然的蕙兰,“她应该是脑子受了刺激,我们先去美国的梅奥帮她治病,再去奥地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