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不知出于罪恶感还是怎么,她肯定地说。
“开心,嗯?”
他又低低问的那一遍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嗯,他都点我喜欢的菜,而且最后也没要我买单。”
“没要你买单就开心?你倒是挺为我省饭钱的。”欧南的语气听不出有多气恼,但确确实实恼着呢,“以后,不要和他出去吃饭。”
“为什么,只是朋友的饭而已。”
“我不喜欢。”他只用简单的四个字宣明。
云逸就笑,笑他莫名其妙的醋意,她想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看这个男人吃醋和他和平在一起,抛开以前的事,她还是不去想凶手不凶手的事吧。
思绪间,欧南已经看了眼手机里的短信,轻微地蹙了蹙眉,很快关掉了屏幕。
云逸随口问道:“有人给你发短信了?”
“嗯。”他不否认也不解释。
“小情人?”
“小情人发的短信我会当着你的面看吗?”他淡笑,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要是困的话就眯一会,我让人送张床来。”
他说着已经把她放下,云逸难得主动拽着他的衣角,眉眼闪着微光,“你要去哪儿?”
“有事。”他同样简单明了地道。
“什么事?”
“出去和男人约会,你也关心?”他淡笑着反问,语气却是藏着不想让人再继续问的情绪。
云逸拧着细眉,顿了顿,很快就灿烂的笑,“那你约吧,床的事我待会去家具城自己挑,正好去逛逛,看看有没有其他装饰的小玩意。”
他怔了怔也没有反驳,把她拎起来拥在怀中热吻一番才罢休。
吻完后男人的嗓音愈发的低低陈岑,“晚上伺候你。”
云逸难得没有把隐含流氓的话所娇羞,她眯着眼睛笑了下,“知道了,你忙吧。”
她又送他出了门,只是这次没有再目送车的离开。
等车离开后,云逸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去拦了辆出租车,却是没有跟上男人的布加迪,他把车开得很快,她自然追不上。
司机大哥有些为难地道:“小姐,我没看到刚才有跑车啊,你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不,我没看错。”云逸语调提升几个调,看了眼四周,已经在十字路口处。
她问道,“这几条路都是通向哪里的?”
司机大哥说了几个特殊的地点,其中就包括家具城。
云逸便说去家具城,她本来也不是特意要去跟踪的。
去家具城的路上,却发现那辆布加迪停在了某处,她却不好让司机停车让人发现她在跟踪。
司机大哥则不知情,把车开得缓慢,他不经意地提及,“小姐你急着赶上那车也没用,这路不能开快。”
“为什么?”
“往前再转个弯是一家精神病院,以前总有些神志不清的神经病出来串。”司机大哥说,“医护人员也不好管,那些病人的家属身份都不一般,谁也不能得罪。”
“那就让他们擅自出来吗,万一出事了呢?”
“那也没办法啊,精神病就算闯红灯出的车祸还得落在司机头上呢。”
云逸说了句谢谢,司机大哥感到莫名其妙,有什么好谢的呢。
云逸只笑不说话,等车停在家具城门口后她兀自下了车。
是啊她有些好谢的,谢司机大哥提的醒吗。
人家只是随便提起的而已,怎么会那么巧呢。
也是是很巧的,欧南开车去精神病院做什么。
云逸木然地挑好了一张木床,又觉太咯人,就换了龙猫床。
软绵绵的像睡袋一样铺在地上,她还得把地板换成榻榻米才好用床。
床买好后就等着工作人员把床送过去,云逸正想再拦出租车离开,接到了欧南的电话。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云逸看了看四周,“家具城。”
那边沉默一番,说了一句等我,就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布加迪就停在了车站处把云逸接了上来。
欧南从反光镜看了看后面,边打着方向盘,边问:“床挑好了吗,要是没有合适的就把设计图画出来订制一套。”
“我没那么苛刻。”她淡笑,一瞬不瞬盯着他看,“你的车也停在这条路上。”
“嗯。”他吐出一个音节,也没多加掩饰。
倒是云逸按捺不住,垂下眼帘不知该问不该问,“你去找谁了?”
“我哥。”
“在哪?”
“嗯?你开始关心我了?”
云逸仍然盯着他的侧脸看,“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有医院吗?”
“有的,精神病院。”男人的眉梢微微动了动,波澜不惊地说,“我哥和黎莉出了点事,我去看看。”
“之前你说去公司处理事务,也是找顾深远和黎莉的,对吧?”
欧南沉默了一会,放慢了车速,“小云,你想什么呢?”
她能想什么,她不过是问问而已。
好在云逸及时刹住了车,没有让男人说,我瞒着你是怕你误会之类的话。
她换了副轻松的神情,“我没想什么,就是随口问问,黎莉现在还好吗?”
其实是不太好的,不然也不会住在精神病院,让顾深远每天到处跑来这里。
“之前我说公司有事是确实有事,我哥现在陪着黎莉已经抛下公司了,那个项目是他的烂摊子。”
欧南顿了顿,在亮红灯之际,深深沉沉地看了看他,“那条短信确实是让我去一趟病院的,不过是去阻止我哥……他现在也差不多跟黎莉一样的情况了。”
云逸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你和无渃怀疑黎莉是正常的,但我一直维护她也不过是因为我哥的缘故。”
欧南漆黑幽深的眸转过来,注视着变化过来的绿灯,加快了车速,“这四年来,烟城出了很多伤亡事故,其中不少都和他们有关。”
欧南本是不想告诉云逸的,但她只要用心去查去追究的话终归是瞒不住的。
索性把话都说了。
关于顾深远,九年前因落水导致自己移情别恋上了许意,在黎莉推许意下水后恨上了她。
四年前他又因黎莉的疯开始彻查,发现她的脖子有疤,终于确认了黎莉才是救他的女人。
正如欧南曾经说过的,顾深远对于摆在眼前的不爱,非得等人疯了后才当宝贝疼着。
顾深远恨黎莉的那五年,把他们的亲生儿子送给了别人,而黎莉却因为爱他始终不肯离去。
甚至甘愿潜伏在欧南未结婚前的别墅里,甘愿用一个“里奥”身份去做卧底。
当卧底,她做的很好,监视着欧南,几年来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大的动机。
直到欧南结婚后,她本以为自己的卧底身涯该结束,没想到顾深远却拿儿子相逼,逼得她要去拆散他们。
换来的结果,不过是她的拇指遭到报复被废,人也受不了打击而疯掉。
顾深远那时才觉醒。
疯掉的四年来黎莉不可能平安无事不受任何刺激,大大小小几十桩总有了,凡是和她受刺激有关的人,都不得好下场。
轻的,顶多落个家破人亡,重的,就是天灾人祸。
顾深远对那些即便是不小心伤害黎莉的人,手段都极其地狠毒,只差致对方死地。
“以前顾天被一个同班同学欺负,黎莉也没多想,也跟小孩子似的和他们打了起来,后来受了点刺激,迷糊几天。”
欧南淡淡的陈述,“顾天同学的爸爸当了不小的官,照样被我哥拉下水,连带着好几个亲戚一同落网。那小孩也不得运,被逼得辍学。”
云逸几乎难以置信,她克制沉静着嗓音,“可是,顾深远看起来不像是……”
他那样的儒雅绅士,常年带着温和的笑。
欧南讥笑带过,“我早就和你说过他这人狠毒,一个月前无渃已经算幸运的了。”
是算幸运的,不然凭顾深远以前的手段,无渃是直接导致黎莉昏迷的人,他怎能罢休。
枪弹用的都是顶级的,看来很是下足了狠料。
云逸缄默了会,“顾深远会顾忌无渃吗?”
那天无渃的话还荡在耳边,说他不会怎样的,顾深远不敢伤他。
“他不是顾忌无渃,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了没人照顾黎莉罢了。”欧南仍是淡淡的笑,“我哥的心中,黎莉已经成为他的命了,比儿子都重要。”
这样的人要么没有爱情要么爱起来不要命。
云逸感觉惊悚得很,她知道顾深远温和是表面,但也不至于这么狠。
她震惊了好久,才缓缓道:“他们都是疯子。”
“他以前把事业当命看待,现在居然抛下项目不管了。”
欧南停好了车,并没有离开下车,偏过头看着小女人认真沉思的侧脸,“现在你都知道了,不要再去怀疑黎莉什么的,也别去惹他们,谁知道那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云逸迟疑了很长时间,“所以,你不想让我怀疑黎莉,是为了,不让我受伤害?”
他笑着,视线落在她的眉眼上,“以前以为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笨得跟猪似的,反应真慢。”
她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心里渐渐涌着一层层的暖意,原来是这样。
那她根本就没有好担忧的了,这个男人是百分之百地毫无芥蒂地爱她关心她。
“嗯……你要是早点说的话我也不用费工夫去调查黎莉了。”云逸吞吐一番,“不过害我的凶手到底是谁?”
欧南本含笑的眸顿了顿,“这个你别问了,查出来后自然就懂。”查不出来就算。
云逸哦了一声,也不再钻牛角尖。
“下车吧,把画廊的事处理下,我们去接那三个娃娃放学回家。”
他说着已然俯身为她接着安全带,落下的男人气息萦绕在鼻息间,云逸的心一跳,两条胳膊难得主动环在他的脖子后。
“怎么了?”他抬头,好看的眸盯着她。
怀疑解除,皆大欢喜,云逸低垂着眸,小声又羞涩地道;“今晚,换我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