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好装的,如果不是你挑唆吴欣,她会想到不去害你反而来和我争吗?”
  倒是有这回事,吴欣找云逸谈话意在劝她离开,云逸却明里暗里把矛头指向了黎拉,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论心机,她们斗不过云逸。
  欧南听了黎拉的指责丝毫不动容,攥紧云逸的手,低头温柔道:“我们该走了,回家晚了我妈该念叨了。”
  云逸抿唇,看向了黎拉,并未反驳,随着男人离开了。
  黎拉看着秦四手中的袋子,直觉窝火,出了商场门看去,云逸已然坐进跑车的副驾驶里。
  她忽然很泄气,以前她可以不依附男人的,有一辆玛莎拉蒂,还是欧南因为她是黎莉的妹妹而送的。
  现在,一无所有。
  布加迪在路上行驶,云逸侧首看向窗外。
  “黎拉的脸,是被我毁的吗?”她兀然的问。
  欧南漫不经心地答,“你泼了她一杯热咖啡,不记得了?”
  泼了热咖啡的代价是,欧南陪着黎拉一个月,也就是那一个月里没有让云逸好好和他谈事情,造成那么多误会。
  云逸懊恼,没想到一杯咖啡会惹来这么多事。
  想起刚才黎拉执意要挡住脸,她又问,“她怀孕那会脸不是很好嘛?两三个月就恢复了。”
  “那时有两种治疗办法,整容手术和药,她选择了药慢慢疗养,后来你走了,她被断了后路,没钱买药才造成现在这样。”
  “有解决的办法吗?”
  欧南换了档,略急地看了她一眼又目视前方,“你对她上心了?”
  “毕竟咖啡是我泼的,她掉的孩子足以弥补她以前的错误。”
  “韩国整容很是发达,拿出一百万去整应该没问题。”
  “可是她没钱。”
  欧南听她这口气不对,“你是想出钱送她去整容?”
  云逸肯定回答后,他几乎难以置信,语气僵硬很多,“她以前犯的错误根本无法原谅,留一条命就是宽容的了。”
  若他以往的性子根本就不会留下性命。
  云逸低垂着头,“我知道,但是……做人总归要善良点嘛,她犯错没错,但幕后指使还是我妈。”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四年过去我也不那么讨厌她,她本性不恶的。“
  “以德报怨,不代表她会感激。”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至少我问心无愧。”
  一路上,云逸都在说服,最终欧南还是妥协了。
  但他很是不悦的样子。
  云逸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不愿意,不愿意就算嘞,这钱我以后再出给他们。”
  “没有。”
  “真的?”
  “有。”他加快车速,“我郁闷你为什么那么快原谅别人。”
  而原谅他,却是要好久。
  “因为你不是别人。”
  这真是最暖心的情话了。
  回到安源,云逸才知道,欧母把三个宝宝都带去了安源。
  李妈这样解释说,“夫人说她本来想先和你汇报的,但想到你可能在开车就先斩后奏了。”
  “她这哪是先斩后奏,明明就是怕先说了我和小云不答应。”
  欧南褪下外套,很是无奈。
  云逸帮他的外套挂号,笑吟吟地说,“算了,妈喜欢孩子就让她带吧。”
  “你不想念?”
  “不想。”云逸笑了笑,接过李妈递来的水,喝了口,“不到一个星期她就知道那三个娃有多烦人。”
  尽管如此,欧南还是挺想念的,他正想和孩子多交流交流感情呢。
  云逸去厨房忙活,忽然想起了什么,“蕙兰呢,怎么没看到她?”
  “蕙兰小姐今天出去了,暂时还未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
  “她中午起床后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中午才起床,云逸皱着眉,掏出手机给蕙兰拨了电话。
  欧南走了过来,低下头,“怎么了?”
  云逸翻着手机,不经意点入了短信页面。
  一个月前的短信落目,陌生号码发的,让云逸去悠然居救无渃。
  欧南皱眉,“这短信是谁发的?”
  “不知道,我拨过去显示空号,应该查不出来的。”云逸早已忘掉短信的事了,匆匆地拨了蕙兰的手机。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侧男人了然的神色。
  号码拨了出去却没有人接通。
  云逸一下子慌了神,她这些天忙忘了,没有多在意蕙兰的一举一动。
  万一蕙兰的脑子再出什么问题,出去的话不能保证是安全的。
  拨了第五遍号码过后,那边才接通了,蕙兰吞吞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云……”
  “你在哪,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我在我自己的家里呢。”
  “哦……那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云逸责怪着,忽然听到那边有男人的声音。
  她警惕地道,“蕙兰,你和谁在一起?”
  蕙兰支支吾吾几声,“我没事啦,你别担心,我先关了。”
  她说着就把通话挂了,留下那边的云逸听着盲音。
  云逸没有继续拨,因为她听出了那边男人的嗓音,是左明。
  大晚上的,蕙兰和左明在一起,明显不像是在做好事。
  云逸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同样疑惑的欧南,便问道,“左明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让蕙兰托付终身?”
  “和我以前一样吧,只不过他是军三代而已。”
  以前,云逸不认为欧南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云逸也不该如何是好,只能听天由命。
  另一边,蕙兰的手机被男人夺了去,扔在了床头柜上。
  “我现在该回家了。”蕙兰边小声地说,边爬了起来,却被男人的大手按住。
  左明果着上半身,露出邪魅的笑,“兰兰,你不是爱我的呢,咱们又不是第一次。”
  “什么不是第一次!”蕙兰微微惊讶。
  左明了然笑了笑,手指摩挲她的下巴,“四年前,咱不是也有过一晚吗,你不记得了吗?”
  “我……你别胡说,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离开这里之前,我把你从两个猥琐男手中救了下来。”
  左明见她还迷糊不知道,简单说了以前的事,本意在他是英雄救美,但实际上他也是趁虚而入。
  蕙兰听了后脸色不是很好看,“你确定吗?”
  “怎么不确定,你当时可迷人了,非要缠着我。”左明笑着,“不然我这种克制力极好的男人怎么经不起诱惑。”
  “你,流氓一条。”蕙兰瞪他,“根本就不像我心目中的兵哥哥。”
  “我爷爷和我爸从军而已,我偶尔穿衣服意思意思。”左明丝毫不在意她的神情,“我对军官没兴趣的。”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你。”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翻身而压。
  夜渐渐地深了。
  洗完澡的云逸蜷缩在大床上,像猫睡的姿势,身子快成团了。
  身侧的欧南见此,“你这是干嘛,我要是想做什么你裹紧被子都没用。”
  云逸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我好像,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睛,四年前的画面重现在眼前,她从楼梯上摔下来,划破了手,再到黎莉的断指,声嘶力竭的叫声……
  竭力抑制这些画面的出现,却忽然转变到另一个场景。
  是生完孩子后的她,命奄奄一息,耳边是无渃训斥医生的嗓音,她以为她自己活不下去了,说要写遗书。
  如噩梦一般地出现,她一闭眼,大脑想的全是这些。
  欧南抚平她蹙起的眉目,将她拉入怀中静静地躺着,“别多想了,任何事情都过去了。”
  云逸贴合男人的胸膛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她再次闭上眼睛,“没用的,人的大脑无法不想事情。”
  “那你现在呢,在想什么?”
  云逸摇头,“我不想说……等我以后想说的话再告诉你。”
  男人的神情一滞,停顿了下,黯哑地说:“好。”
  可即便是躺在他的怀中,也照样睡不着,云逸也和自己赌气,为什么白天听到一些闲言碎语就会这样子?
  心里慢慢存在一些疑惑,知道她曾因噩梦而睡不着觉的人不多,想必那人散播地段死过人的谣言,也是了解她的。
  第二天,没有孩子的早晨很是安静,加上蕙兰也没在,他们似乎又回到新婚时的生活。
  云逸拿着一张百万支票,约好了黎拉。
  欧南送她到画廊门口,不咸不淡地说,“你自己小心点,谁知道她有没有不良动机。”
  云逸嗯了声,低着头,不去看他。
  黎拉昨天说的是她挑唆吴欣对孩子下手,这件事,欧南没有提及也没有多问。
  “四年前你让我和黎拉道歉,是因为知道有我挑唆的一部分,是不是?”云逸问。
  欧南背靠在座位,深深地看着她,“你道过歉才得到消息是吴欣偷偷下的手,我没有先知。”
  “可是你心里是有一个怀疑的答案,认为肯定和我有关系。”云逸略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不管是吴欣或者黎拉自己不小心掉的,你都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小云,过去的事过去了。”欧南淡淡地道,“就算我怀疑,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早在他确定他爱的那刻起,不会伤害她。
  “是,你是不会伤害我,但不代表你会永远保护我。”
  云逸说完这句,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谈不上生气,更多的是漠然。
  欧南没有下车去追,他看了眼时间,开车离开。
  云逸等在画廊门口,转过身,那辆车渐渐从她的视线中离开。
  画廊的装修工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未免太过空荡。
  云逸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由着咖啡的雾气氤氲。
  不知何时,黎拉已然坐在她的面前,摘下了口罩。
  黎拉的面容不算被毁掉,只因缺了药的调理,疤痕浅浅地显露。
  云逸把支票推了过去,面无表情地道,“一百万,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