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渃没有死,他……”
啪。
一巴掌扇了过去,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
明明刚才连走的力气都没有,扇他的力道却是吓足了,够狠也够准。
欧南硬生生挨了,没有躲,发轻微地缭乱,他的脸很快就出现了红印子,与平时俊朗外表不符。
他只静静地低头注视着她,薄唇缓缓地道,“抱歉,小云。”
“你不要说抱歉,你和我说,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她几近哀求,“你告诉我,不是你,对吧?”
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拿她做了诱饵。
身后的莫振一脸担忧,想上前还是没有上前,识趣地噤了声。
“莫秘书,你告诉我,这件事和你们无关对不对?”云逸把矛头指向莫振,“你没有替他做事,对不对?”
莫振摸了摸鼻子,面露难色,“太太,对不起……我也是按命令办事。”
他说完似乎不忍云逸前所未有难以控制的姿态和情绪,想开口,话被欧南一个眼神瞪得咽了下去。
莫振怕自己再呆在这里肯定要露馅了,连忙走了。
剩下他们两个面面相视。
或者说他一直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只是目光涣散着没有焦距,冰凉凉的。
“为什么……你要害死他。”她扯出难看的讥笑,“他是你兄弟啊,他那么重情义的一个人。”
“不为什么。”他的眸子淡淡地,不似平时般灼热,“兄弟?他要是当我兄弟的话就不该喜欢你靠近你。”
他这句就算是默认了,是他要害死无渃的。
“呵,你真可笑。”云逸握紧拳头,冷冷地看着,“如果这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杀了黎莉黎拉,她们不也靠近你吗?”
“小云,无渃他不一定死。”他静静地望着她,“你知道的,夜色没有一具尸体。”
“别跟我说这些,谁知道你背后做没做手脚。”
她脸上的讽刺加深,“欧南,你这几天装得不累吗,害死了他又让人四处搜寻,你的演技真高。”
欧南勾起淡淡的笑,是啊,他演技真高。
把所有黑锅都背了下来竟然还做到出神入化的淡定。
“我还记得我说过,无渃真的出事的话,我应该杀了你。”云逸轻笑一声,“一个星期前,我就该撞死你。”
“嗯,可惜你心软了舍不得。”
她撩起唇角,凉凉的笑意,眼底却冰成一片,“那你最好以后也不要让我逮到机会杀你。”
“是吗。”他也淡笑,“那你也不要让我逮到你心软舍不得杀我,不然我侥幸逃生还能再睡你一次。”
她面色难看,听了这话更难看了。
她闭了会眼睛,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了,她现在不该为生死未卜的人流泪,还是为他复仇。
“小云,你知道的,无渃没有死,他一定是被人救走了。”欧南淡淡地陈述,“我救你的时候发现了人影,但不确定是谁。”
云逸皱眉,继而冷笑,“我怎么知道你说话真假。”
“我没必要骗你,无渃应该还活着,但伤残就不得而知。”
凉薄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不带一丝感情。
她眯着眼睛,似乎想洞察出什么。
但无果。
云逸走到电梯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原谅你。”
应该的。
临近傍晚,夜色的人总是最多。
VVIP包厢,青色的烟雾从男人的薄唇吐出,包裹着桌上的酒瓶,模糊了五官。
先出声的是顾深远。
他斟了两杯酒,占了三分满,“苏格兰威士忌,你尝尝,比不比你以前喝过的好。”
欧南不为所动,静静地吸着自己手中的烟。
“别摆出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我看的次数还少吗。”他说的是四年前,这间包厢他们来的次数真不少。
原因似乎只有一个。
“我觉着我现在情商很低。”欧南缓缓地道。
“怎么,你还以为你以前很高?”顾深远嗤嗤地笑着。
“你好不到哪里去,你家的傻瓜今天怎么没缠你?”
自从黎莉智商再度变低,称呼已经成了傻瓜了。
顾深远脸一沉,说了多少遍不要叫这个,他的女人又不是脑残,只是像个孩子而已。
“院长养的猫和狗引起了她的兴趣,我才能消停一会。”
“嗯,所以你在她心目中还不如两条畜生。”
顾深远眯起眸子,不悦道:“你他.妈今天说话够呛啊。”
“心情不好,拉个人一起。”
“……”
这也能一起。
不过确实被他带得心情好不起来,顾深远浅浅啜了口酒,“以前我都不沾让自己上瘾的东西,现在被你带坏了。”
“外界看来,你不沾酒不抽烟不玩女人,对呆妻忠心耿耿,别人夸你夸成宝了。”
欧南是呛了味才说这些讽刺的话。
顾深远外表怎样,实际怎样他再清楚不过。
碍着自己这弟弟今天不在状态,顾深远也不和他计较,长叹道,“你说你揽什么烂摊子给自己头上,好不容易让云逸原谅四年前的你,现在又……”
又整出这个。
“那你呢。”欧南不吃别人安慰这一套,淡淡的讽刺,“黎莉当年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把人弄得家破人亡,等人家不爱你了,你又把她搞疯了囚禁在身边,有意义?”
顾深远深深感觉到自己不是安慰的料,明明心情不错来着,和他一聊就拉下水了。
见自家大哥黑沉着脸色,欧南的心情则好很多,“哎,想想你比我更惨,生活也不是那么糟糕。”
顾深远,“……”好想拍死这小子。
他是深谋远虑的主儿,不露痕迹地淡笑,“老弟,你再惹我我就把你背黑锅这事告诉云逸,说不准她感激涕零。”
欧南从未被人威胁过,他掐灭烟,似笑非笑,“有种你试试。”
顿了顿,他继而补充说:“你要说出去,我就告诉你的小傻瓜,你对她做过的事。”
被人拿捏的滋味真不好受。
顾深远抿着唇,“老子是来安慰你让你减轻心痛的,你非把我心情也搞糟?”
“嗯,看你心情搞砸,我心痛就减轻不少,哥,谢谢你的安慰。”
“……”
顾深远陷入深深的忧桑中,只得道,“我上洗手间。”
“洗手间那么多人上,你悠着点。”
“……”
这话怎么听都变味了。
顾深远懒得同他计较,刚走出包厢,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醉晕晕的云逸。
他没太在意,但想到这个地方她在这里也不太好,拧门对欧南说:“我看到云逸了。”
欧南也有些醉意,眯着眸子,煞有介事地道,“我还看到黎莉了。”
“靠,我真看到她了。”
“我也真看到了。”
“……”顾深远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咒骂的冲动,随他吧。
去完洗手间,他再次来到之前的走廊,却没有发现云逸。
好奇心的唆使下,怎么说也是弟妹,他拧着眉,绕了几圈也没发现这包厢有云逸的身影。
难道刚才看错了。
也许,他只看了一眼就想着告诉欧南,谁也不确定就是。
回去后,欧南又重新开了瓶酒,邪笑着,“时间这么短,你就把洗手间上完了?技术不到家啊。”
“去你的。”顾深远不想和他计较,坐了下来,“我刚真看到云逸了,但回来后她又不见了。”
“眼花了吧,我有保镖跟着她,不会丢的。”
话音刚落,欧南的手机响了。
他不耐烦地接听,那边保镖的声音传来,“欧少,我们把太太跟丢了。”
他的脸一沉,对面的顾深远一副“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神情。
“在哪丢的。”
“夜色,太太喝了酒去洗手间吐,吐完就发现不见了。”
挂了电话,欧南的脸色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在这个地盘丢了人,那群废物也真够失败的。
他已经明确宣布了云逸是他的人,所有男人都知道任何女人都可以碰,除了她不行。
还有谁敢动吗。
欧南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起身,听到顾深远提醒道;“要不你调监控看看,刚才我就在这一层看到的她。”
“好。”
找人调来监控,几分钟之前的事情。
从顾深远提供的方位去找,果然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侧脸可以看出来是云逸。
但由于喝醉了酒,脸上化的淡妆被抹掉,并不确定。
她扶着走廊的墙,一步步地走到洗手间,过了会又出来。
坐电梯,下一层,VIP包厢,她进去了。
“这个包厢是她订的,但后来有人进去了……”放录像的人小心翼翼地道。
欧南眼波微动,“男人?”
“是……是的。”
好,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他的女人。
欧南找到包厢,确定了号码,拧门直接进去了。
他的出现,让里面的人都一惊。
几年前他混迹这个圈子,不少人和他打过交道,但后来除了商场精英的合作伙伴,很少再有人看到他。
如今再次出现,倒令人吃呀。
有人活跃得很,连忙过去招呼,“哎呀,欧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我来找我的女人。”他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