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坚决,同时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林跃面不改色,枪口没有动所以指的是她的额头。
  那边打得正激烈的两个人胜负基本分晓,妖孽男人看似跟个女人,可到底是做老大的,招招都逼得对方后退。
  欧南擦了唇角的血迹,出乎意料地掏出了枪。
  枪指向妖孽男人,与此同时,那些手下也把枪对准他。
  妖孽男人抿唇一笑,毫无畏惧,反而缓缓地走过去,“有本事你就开枪啊,这样你们两个人都得葬身这里。”
  欧南眯眸,“一命换一命,不好?”
  “你说的一命换一命不太可能。”妖孽男人托着下巴作沉思状,“第一呢,你舍不得你女人死,第二呢,你杀不了我。”
  说时迟那时快,妖孽男人已经快脚一步上前,踢翻了他手中的枪。
  欧南本是能避开的,但是大脑在不足半秒思索最得利的方法,导致他分心了。
  枪滚了几圈,掉在林跃的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不急不缓地蹲下捡起,打量手中的两把枪。
  到底是军方的用的就是不一样,林跃嘴角勾起淡漠的笑,错开云逸缓缓走过去。
  他停在欧南的身侧,并肩,偏过头,面具下的薄唇勾着,“我们来做个游戏,我输了,放她走,赢了,你们都得留下。”
  欧南没有移开视线,冷冷地回:“规则定得不错,不管怎样我都得留在这里是吗。”
  林跃没有回答,喉间发出沙哑低沉地笑声,他转过身,摆摆手,“往后站,一百米黑暗射击,三弹。”
  欧南的面色骤变,旁边的妖孽男人拍手叫好:“好久没有看黑暗射击了。”
  林跃走到云逸跟前时停了停,听到她虚弱却坚硬的嗓音:“无渃,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呵。放过。
  他冷笑了声,“我说了我不是安无渃,他已经死了。”
  他拽着她的腕,一同拉着往前走。
  云逸踉踉跄跄被拖着走了近一百米,停下后她的腕已然被攥红。
  她挣脱不了男人的掌心,只能另一只手扶着树干,支撑住身体。
  林跃手中有两把枪,他用了之前捡的那把,显示朝天打了一枪,适应手感。
  他松开云逸的腕,腾出手来拿着自己的那把。
  枪口缓缓举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百米的黑夜射击,凭着天生具备的感觉和敏锐的洞察能力,对猎物实施射击。
  林跃的手指轻轻弯动,眯眸瞄准目标。
  猝不及防的,另一只手忽然空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看去,旁边的云逸连退几步,手里拿着枪对准他。
  “我知道你就是无渃。”她一脸悲凉,“你和他是极好的兄弟,用得着自相残杀吗?”
  林跃静静地盯着她的枪口看去,淡淡道:“你的枪没有我快,就算你会开枪命中率百分之百,但开枪的瞬间我也可以成功避开。”
  她摇头,“我不是对你开枪,只是想你……啊!”
  发出那声尖叫是她看到了林跃扳动了枪,但是目标却是对准她身侧的树干。
  也几乎是同一秒,射中树干后枪口又重新对准百米外的欧南。
  云逸额头密着细汗,果然,他的枪很快反应更快,就算她开枪他照样躲过。
  但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也许,还有。
  对准林跃的枪口忽然扭转了目标。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云逸手中的枪到底对准了谁。
  对准她自己。
  林跃的瞳眸骤缩,埋着的浓浓寒气迸发,“你干什么!”
  “一切事情的纠纷都是因我而起,那就因我结束。”她的手在颤抖。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和顾深远对持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做的。
  林跃的枪口没有动,视线的焦距定在前方,一字一顿;“你确定要陪他一起死吗?”
  “是。”
  “好,我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枪声接连而起。
  先是林跃手中的枪。
  云逸闭了闭眼,颤巍的手拉动了枪扳。
  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
  周围好像一下子静了。
  妖孽男人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到两个人都倒下了,啧啧感叹,“没想到啊……”
  ……
  “还没醒吗,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嘛,她不会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呸呸呸,不能说那个字眼。”
  “你安静点行不行?”
  “我这,担心嘛,小云这样子……哎,醒了。”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云逸的唇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床边地蕙兰会意,“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我来告诉你,你现在平平安安的,嗯……欧南也是,只不过他在你旁边的病床。”
  云逸侧过头,果然看到紧闭着双眼的男人。
  “他……怎么了?”云逸哑声地问,身子稍动就感觉到各处的疼痛。
  蕙兰按着她坐下,又吩咐左明去倒杯水,“他没事,暂时昏迷而已,很快就醒来了,别担心他!”
  云逸还想说什么,旁边的病床有了动静。
  她看到欧南很快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打量四周,看到他们后微微疑惑道:“这是哪儿……脖子好酸……”
  左明接了两杯水,“这是医院,你别把这里当天堂啊,你两都没死。”
  欧南皱眉,慢慢回忆起之前的情景,确确实实听到了枪声,“我记得……”
  “你记得有人对你开枪了是吗。”
  左明索性坐了下来,有条不紊地陈述,“我也听到了枪声,可是我赶去看的时候,周围已经没人了,只剩你们两个躺在地上,而且隔得还挺远。”
  “已经没人了?”
  “嗯,是啊,我先看到躺在地上的你,估计是被人砍了手刀晕过去了。”左明沉思了番,“至于你女人,也没伤着什么。”
  云逸坐起来喝了口水,眼睛颇具复杂地看着他们。
  她记得她对自己开枪了。
  左明见她疑惑,轻轻叹息,“那个云逸啊,你晕倒不是被枪打着了,而是吓着了,你们两个晕了都不是因为子弹!”
  “可是我明明……”
  “你的那把枪根本就没子弹,瞎折腾什么。”左明笑了。
  云逸低垂着眸,陷入沉思,她真的已经搞不懂了。
  她和欧南还活着,是无渃放了他们?
  蕙兰见他们如此,赶忙拉左明出去,让他们单独呆着。
  只剩两个人的房间静了好一会,欧南看向她,“那个人是无渃。”
  云逸怔了怔,“我知道。”
  “他还活着。”
  “嗯。”
  “他没死,而且活得好好地,那是不是代表我们还有可能。”
  听到这话,云逸下意识地摇头,她现在太乱了,需要理一理。
  欧南见她如此,无波无澜地道:“是托尔斯泰冲到火灾里救出的他,其实我早就知道,就算没有人救他,他也能自己出来,一点火灾困不住他。”
  “你别说了,我很烦。”
  云逸低垂着眸,她现在真的不知所措。
  感觉到身侧有熟悉的气息,她猛然抬头,欧南微笑的俊脸展现在眼前。
  床本就不大,他这一来显得更窄了。
  “滚回你床上去。”云逸没好气地道。
  “你的床比我的舒服。”
  “……”都一样好吗,她别过脸,“你好烦人啊。”
  “嗯,经历过昨晚的事,我决定了,不管你怎么拒绝,我都要对你死缠烂打。”
  “为什么?”
  “因为发现你有和我同生共死的意愿。”
  云逸错开他的视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昨天晚上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并且也这么做了……本来这个男人就喜欢死缠烂打,现在忽然知道她也在乎他,那会不会和哈巴狗一样贴过来?
  云逸在脑海里想象了下忠犬老公和狗宝宝们在一起,画面倒也挺和谐。
  不过……
  “你的未婚妻呢,昨天还是你们订婚的日子。”她声音旋即冷了下去。
  “什么未婚妻?”
  “就那个……云清啊。”
  “她是我表妹……你别生气啊,这主意是爷爷出的,他说来试探试探你到底怎么想的,然后就……”
  欧南索性把责任推到自己爷爷身上,一副一问三不知与我无关的样子。
  正和其他老头下棋的欧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的坏话。”
  云逸抿了抿唇,“那有什么好试探的。”
  “试探你会不会抢婚。”
  她沉默了,昨天如果没有被绑架的话,她是要带着请柬去抢婚来着。
  没有特意穿婚纱去抢,就普通的衣服,她可以直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问,跟不跟她走。
  “欧南,我现在心有点乱,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好,十秒,够不够?”
  “……”她只差破口大骂,这么点时间算什么。
  云逸慢吞吞地喝水,“你先回你自己的床,我和你有话说。”
  “都说了我那床不舒服,这只是普通病房,床板很硬。”
  她翻了个白眼,说的她床很舒服似的,“快滚回你床上去,我瞧着挺舒服的。”
  欧南叹了口气,手撑在她的腰侧,以相当暧昧的姿势,从她口中夺来水杯。
  杯子里的水还剩一半,他说了句“够了”,然后把水全洒在自己的床上。
  洒完后,他一脸正经:“你看,这下就不舒服了吧,我还是老实呆在你床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