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秘书,你把这女的看好,我去开车。”
这罪是他惹来的,趁着火气捣鼓白合同自己小秘书,没想到两个人都醉了让他麻烦起来。
布加迪停在外面,颀长的身姿半倚车窗,眯起的眸倒映跌跌撞撞走来的两人。
莫振明明更迷糊,却不松开女孩的手,两人半抱半倚走到车前。
“想吐的话先吐完,我可不希望我的车被你吐得稀里糊涂。”
欧南的话是对白合说的,他知道莫振的性子,喝得再醉也不会在车上吐。
白合脑子里以为他在命令,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身子兀地支撑不住,没走上几步就吐在地上。
污渍溅到了男人的皮鞋。
几乎同时,冷峻的五官厌恶毫不留情表现出,外加隐忍的嗓音出声:“自己拦车,走开。”
下一刻他身子坐进车门,迷糊的莫振被惊醒,紧跟在副驾驶。
布加迪扬长而去之前,一双脏兮兮的名贵皮鞋被扔了出来。
白合被车带的风吹醒,随意地拂了发际,睁眸看着跑车,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她捡起那双皮鞋,悠悠地向路边走去。
安源。
欧南穿着莫振的鞋下车,说不出的情绪袭满心间,啪地关上门。
走了几步想起车里还有个秘书,他又极不耐烦扣了扣车窗,“莫大秘书,你难道还等着我把你抱出来?”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出动静,莫振悠悠的嗓音传来:“总裁,我没鞋。”
“……没鞋我也不会抱你出来的。”
笑话!要是被家里小女人知道他大半夜抱一个男人回来……
莫振心里哀嚎,自己的鞋已经被总裁穿去了,难道现在要他光着脚吗。
欧南让值班的女佣带双拖鞋给莫振,又给安排了客房,这才上楼回房。
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熟了,枕着自己胳膊。
尽管他放轻了动作,她还是醒了,睁着不算迷糊的双眼,看到男人回来,勉强一笑:“几点了才回来?”
问话没有抱怨的成分,欧南却有些心不在焉,看了眼手表,又解了袖扣。
“欧南……你在听吗?”她又问了一遍。
他这才反应回神,再看了表,眼皮跳了下,没有正面答:“快十二点了,很累,你睡吧我洗澡。”
他真的很累,而且觉得皮鞋脏的地方会扩散到整个身体里。
云逸哦了一声,又继续睡去。
浴室门开了又关,淋浴水声持续。
欧南再出来时已经凌晨了,疲惫充斥双眼,腰际围了浴巾,不急不慢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镇定。
云逸应听到在打电话时白合的声音,尽管很小并且内容正常,但他还是不免猜忌。
夜越来越深,他站得疲惫到极致,这才去睡觉。
被子上搁着一个手机,他想都不想就拿开,却在拿起的一瞬间屏幕亮了。
因为短信是震动,加上他很快划开,睡着的云逸并没有察觉。
若不是短信里硕大的标题,他是不会做随意翻开女人手机查看隐私的男人。
【清纯女跪下解腰带,你确定不来捉吗】
外配照片,是在包厢里,背景昏暗有几个男人在旁边观看,拍照的角度处理得很好,正是最暧昧。
在往前翻,却搜索不到,估计是被云逸删了。
欧南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眸底晦暗得犹如即将外面的转阴,仿佛随时都可能有雷霆暴雨。
查号码很容易,但查真正背后主使的人却难,既然敢发短信发照片,一定做足了准备。
他不露痕迹地把照片删掉,把手机放回原处,一身的疲惫却无眠。
第二天,云逸醒得很早,她睡眠生物钟不是很稳定,有的时候晚上折腾累了,早上八九点才起。
她去书房找来了之前签过的结婚协议,里面的一条条格外清醒。
其中关于欧南一个月回来一次的条约根本就不作数,这个男人几乎每天都回来,而且特别勤快,除了应酬,还可以一起吃晚饭。
要知道他们早饭不是一起吃的,午饭也不是,晚餐显得特别珍贵。
特显明且用红线注明的一条规定,大概是男人在外面风流,女人在家里不要管。
她看到这里笑出声,心中被苦涩填满,起身想找本书打发黎明将来的时光。
书柜很高很大,她顺手拿诗集继续看,橘黄色护眼光下,纤弱的女人同一盆桌上的兰花细细读书。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半个小时后,她趴在书桌上睡熟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欧南到点醒了,没有发现身边的女人,一种不安袭满全身,慌张穿鞋去寻找,连件外套也没有穿。
楼下她的鞋子都还在,说明她还在安源。
因为昨晚的照片,他很难确定她是不是赌气离开了。
去三楼时他没多想,只是抱着她应该在画室赶稿子的心里,却发现书房里亮着灯。
推开门看到的便是女人安静的睡容。
听到不大不小的开门动静,云逸醒了,但还是闭上眼睛养眠。
欧南走到书桌边,瞥见了协约内容,伸手要拿西看书时云逸伸手压住。
他的眸忽地一顿,低哑的嗓音汲汲入耳:“我早上起来,发现你不见了。”
“醒早了,来书房看看。”云逸没去在意他言语里孩子气的成分。
他弯下腰从背后环住她,语速缓慢慵懒:“醒早了可以喊我做点别的事情。”
气氛有意被染上暧昧,云逸面不改色,温温淡淡道:“我去散步。”
“昨晚的事都知道了?”他拽住她的手。
“什么事?”
小女人如此装不懂,倒让人不知所措,他忽然笑了:“昨天的活动有女伴参加,不过她应该算莫振带来的。”
莫秘书在客房睡得正香甜,不轻不重打了一个喷嚏……
“莫秘书不是同蕙兰……有点火花?”云逸闷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逮个机会你问问呗。”
欧南把自家秘书完完全全出卖了,似乎不情愿这个沉闷的话题,跳开一个自认为她会感兴趣的事情:“沈之城离婚了。”
“我知道。”
“这你都懂——那你还知道什么?”他的眸底略过很多内容,不似疑问。
云逸转过身子,对上他缄默深沉的眸,鼻梁离得很近,可以感受到男人浓烈的气息,该朝气蓬勃却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阴沉。
“我还知道——周三中午你同黎拉吃过饭,两点的时候去剧场探望过她,晚上回来很早兴许是怕我怀疑;周四早上九点公司开了会议,合作公司的女高管靠过你的手;周五傍晚你从电影院出来……”
她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不在意的样子。
手受伤的几天里窝在家里,没事看看书或者同大白消遣,知道了外面的事情却心如止水。
欧南掀眸,见她文静得像古代知书达理的妻子,淡雅如旁边的兰花,自己反而镇定:“你调查我?”
“没有。”她否决。
每天都有人给她发短信告诉外面的信息,能不知道吗。
他看着她很久,臂弯的力道加深,不知是该解释自己这些天的事情,还是询问她怎么知道的。
她被盯久了,反而勇于直视,杏眸里尽是说不出的情绪,“我去散步。今天要去上班。”说着挣脱他的臂弯,站了起来。
拂了趴乱的头发,右手轻轻拢到左边,动作很小但还是让人注意到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注意到男人探寻的目光,她不以为意笑了笑,“嗯……戒指小了,我怕弄丢所以摘在盒子里。”
“尺寸小的话可以让人调一下,记得戴好。”
“好。”
她说着合上了门。
下楼的声音越来越小,欧南拳头不禁握住,眼中的阴鸷一触即发,再压抑不住情绪,猛地把桌上的书本及笔记本扫之落地。
薄薄的几张纸散落。
他看到那上面的条约,一拿来就没多少印象,让莫振自己看着拟。
心中忽然被针扎了下,他去洗漱穿衣,冲出门外。
安源很大,但可以一眼望到她在后花园,真的只是散步,长发垂着遮住脸颊看不出神情。
“张云逸!”欧南抓住她的胳膊,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
云逸相比更加镇定,见到他只淡然:“有事吗,欧先生。”
她一旦出口喊欧先生是代表不悦,试图将两人拉开距离。
“知道这些事情,你没有同我抱怨,这说明什么?”他捏了捏手中软糯的手,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好笑。
云逸也不挣脱,只是厌恶地垂眸看着他近似亲密的动作,抬首依然恭谨:“说明我很大方,是个合格的妻子,遵守我们之前的约定。”
“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触,比如,难受或者吃醋……”
她打断他的话,面色平静:“没有。”
“你再说一遍试试!”
“没有。”
“张云逸——”
三个字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的,他手环住雪白的后颈,另一只手捏住下颚,指腹似温柔地摩挲她的唇瓣。
像是爱抚。
低沉的声音浑厚响起:“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