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女儿虽不亲,但终究骨肉相连过,如今碰到棘手的事,她不会不管的。
更何况是关于女人间斗争的事,她王雪梅的女儿,一定要比得过别人。
“你想怎么样,不要伤害别人。”云逸急忙提醒。
那边冷冷地哼了声,随即挂断。
有那么一刻,云逸觉得自己是电视剧中理应被观众唾骂的炮灰角色。
里奥……说不准只是她幻想出的,她又为什么那么不希望黎莉的出现。
等婚礼结束,她要顺利举行完婚礼,便成为欧家的人,黎莉怎么说都是顾深远的妻子,而且还有个五岁儿子。
所以,不必担心。
离婚期只剩下三两天的一个晚上,无风。
欧南摁了摁眉心,像前几天一样躺在旧别墅的床上,打电话给云逸:“睡了没?”
“快睡着了被你吵醒。”那边的声音难得透着慵懒。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强带笑意的两个字:“那晚安。”
那边已经挂了。
云逸挂了手机后,唯一发光的物体也消失。
黑暗中,她面前的里奥轮廓分明,冷哼一声问:“孤男寡女独处,就不怕被欧南知道?”
“你不是男的。”她露出寡淡的笑,手随意地插在发间理了理。
下午时,云逸便隐藏在画室的某个地方,直到里奥的出现,等待落网。
“难不成我要脱下来给你看?”里奥波澜不惊,身子单薄却坚定。
“我来这里不是看你耍流氓的。”云逸微微迟疑,不充分肯定道:“为什么你要制造出黎莉在这栋别墅的信息?”
见对方不说话,顿了顿又道:“楼下的画是黎莉小姐的作品,你把它挂在显眼的地方,为的,就是让欧南每天都来这里?”
如此一来,这家伙定是不希望她同欧南结婚的。
里奥像是没听见似的,偏过头看向窗外的月,似乎确定时间似的。
他冷冷一笑,“你说的我听不懂,但为了避免让人误会,我该走了。”
话音刚落,他只退后两步,翻身越向窗外,不知从哪儿消失了。
指针十二点时,欧南听到轻微的动静,起身去了三楼,没有开灯,只有荧光的装饰闪闪。
他打开画室的门,一眼就瞥见杵在窗外观望的人影。
大脑来不及思考,甚至连灯都忘记摁,一个箭步冲上去。
他扳过她的肩膀,看到模糊的五官后,脸上的神情由惊喜转换为诧异。
云逸怔怔地看着男人的变化,继而听到他冷漠地嗓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不知所措地杵在那里,明明是来捉他的轨,却遭到质问。
“你这么多日夜不回家,就为了呆在这里,捕捉似有似无的动静?”她浮现嘲弄的笑,似在笑他也笑自己。
“小云,别闹。”欧南的语调转为温和,低眸似无奈地看着。
云逸很久没有发出声音,静的连呼吸都清晰,她不言不语,转身去拧门。
腕处出现一只手,不轻不重制止她,“既然来了就陪我。”
“陪你在这里,哦那真对不起,我没兴致在老公初恋情人的画室赏月赏景!”她云淡风轻吐出一句话。
“别耍小情绪,我不喜欢你这样。”男人清净的五官,透着无奈。
云逸想深呼吸,却觉好像抽不过来一口气,她怎么就忘了,这个男人喜欢心态宽容,举止大方的欧太太。
空气流静静地,她没有作任何的动作,欧南抬手将灯摁亮,落下的手扶在她的脸颊上。
“我们的婚礼,还继续吗?”云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换了个问法。
“不会变。”
他吐出的三个字似乎是种承诺,男人一诺千金,所以她信了。
他们在旧别墅住了一夜,没有女佣只有冰凉的家具。
第二天,欧南早早地出去,临行前通知小悠来接云逸回去。
偌大的卧室,她把头深埋,像鸵鸟一样。
王雪梅一个电话让云逸激灵醒过神,丝毫没有犹豫问:“有进展吗?”
“里奥昨晚被我们的人抓了,只要看守严格,明天的婚礼正常举行。”
“谢谢妈。”
云逸松了口气,心莫名又沉了下去。里奥同黎莉到底是什么关系,会让他一再帮着。
.
婚礼如期到来。
先是教堂,在神父的祝福下,同欧南交换戒指,发誓再对对方说我愿意。
环节滴水不漏,照常举行。
婚礼后半部分是中式的,宾客在圆桌上,等待新娘新郎敬酒。
云逸仍然穿着鱼尾型婚纱,虽然那天被她扯坏了,但修补后基本上看不出来,只是脱离了之前的设计。
新娘需要换三套衣服,她换上迎客该穿的大红礼服,出了更衣室却发现欧南不见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恐慌,口口声声告诉自己不会的,他说过婚礼要继续的。
“小云!小云!你今天真的好漂亮哦。”
蕙兰在半道拦上她,见到好闺蜜嫁出去,不知怎么感伤想哭出来。
云逸心里存着事,只敷衍问她有没有看到欧南。
“欧少啊,他刚才不是还在这里来着,哎太乱了……你婆婆喊你过去呢!”蕙兰眨巴着眼,把云逸推了过去。
欧母同二老坐在一起,笑吟吟地看着儿媳妇,“来介绍亲戚朋友给你认识。”
这场婚礼很宏大,请的宾客只算较亲的同关系亲密的合作伙伴,也已济济一堂。
云逸脑子成了浆糊,手被欧母拉着,看到客人就礼貌问好,保持最完美的微笑。
她踩着高跟,腿都麻了,仍然要继续认亲戚。
顾深远来送红包时,欧母的脸色明显不好看,瞬间冷了下来。
“小云,欧南呢?”他并不在意女人投来的目光,温和笑着问新娘。
被这一提醒,欧母恍然,也发现自己忙糊涂了,怎么不见自己的儿子?
“欧南他……好像去洗手间了。”
云逸面对两双探寻的眼睛,胡乱扯了一个谎搪塞过去。
“去洗手间这么久吗……”欧母很是担忧,“昨天不会吃坏东西了吧。”
她也想让自己相信这个理由,再看到不远方姑妈的身影,不知不觉眼泪都落了下来。
食言了?
顾深远穿着白色西装,他是云逸见过唯一一个把白西装穿得儒雅绅士的男人,低调奢华。
“刚才我看到欧南急匆匆的,喊他也不理睬。”他侧过脸,声音低得只够他们两人听到。
云逸目光无主,盯着姑妈渐渐清晰的脸,声音依然压得低,回答:“他可能有事。”
“什么事比举行婚礼要重要?”
这不咸不淡的问题让人噎住,是啊,什么事比举行婚礼还要重要。
就在云逸咬牙想摆出一副仿若无事的样子,顾深远撂下一句话轻飘飘地离开。
“我的前妻好像回来了。”
云逸大脑空白,迟疑些许,再抬首时已不见顾深远的身影。
恰时姑妈已然打扮正式,走了过来,慈祥地看着侄女,把手中的红包送上去:“张家的女儿嫁出去了。”
这句不戳泪点,云逸只是看着姑妈明显苍老的脸而感伤,也或许是另一个原因。
总之落泪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仍然没有缓过,眼睛红得不敢看人。
旁边的欧母只顾着同宾客扯话,耳边好阵子没听到话,才转头看了看,定睛惊讶道:“小云,你怎么哭了?”
在婚礼上哭是不吉祥的。
她同男人走过红地毯,也接受祝福,这时落泪,怎么说都不合情理的。
“我没事,只是……”
云逸话还没说完,就被欧母打断,拉过手臂往洗手间走去,“可别让人看见了,到时候媒体又要肆意宣说了。”
“妈,我没事,已经好了。”她忽闪着眼睛,顿住脚步,“您看看。”
欧母怔了怔,仔细打量她的五官,妆容还在,眼睛莹莹的更像锦上添花。
继续回到门旁接待,云逸平静许多,见过所有的宾客。
众人入座后,她不知所措地站在舞台上,本该是同男人一起发言或者主持人主持欢快地活动。
主角少了个。
等了很久,也没有所以然,主持人一脸焦急,她主持这么多婚礼也没出现这种新郎不在的尴尬。
欧家的亲戚连同欧母在内,也是焦急,气氛渐渐浮躁。
电话打过了,录像也调查了,欧南接了电话后,出去一趟,再也没回来,也没人知道踪迹。
云逸腿站得僵硬,微微地低头垂眸,两手不知放哪儿,耳边清晰地听到别人的对话,
“听说欧家老头对孙媳妇很满意,所以才塞给欧少,他们早就领过证了呢。”
“就说嘛,大户人家不都先办婚礼,我看哪他们夫妻根本没感情。”
“瞧新娘子被晾在台上那样,怪可怜的……好在我不嫁豪门。”
众人说纷纷,云逸整个脑子想的都是,他去了哪里。
旁边少数上台面的媒体,更是迫不及待关注这场好戏。
欧家低调奢华的婚礼,新郎缺席。
定会引起轰动,成为饭后话柄。
音乐声不知怎么响起的,把尴尬的气氛推到高端,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了台上的云逸。
离台最近的黎拉,穿得华丽,精心打扮过的脸露出笑意,不急不慢地上台,抢了主持人的话筒。
全场只听到她貌似怜悯却嘲弄藐视的声音:“欧太太,我代表大家问你,欧少怎么不说一声地离开,你们这婚礼还要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