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身子明显一震,伴随不可思议的声音:“她,受伤了?”
  “呵——你现在这样问是在向我挑明你的单纯无知,还是幸灾乐祸准备问我她伤得如何。”
  欧南淬了冰似的言语一点点地击在她的心口,把所有的温暖都熔化成水。
  冷得让人发颤。
  “我没见过她,也不认识她。”云逸反而出奇地平静,说出话后自己也觉惊讶。
  她根本就没见过黎莉,也不知道受伤是怎么回事。
  但他现在强加在她头上的态度,同恶狠狠地质问,让人心寒。
  “关押她的人已经招了,他们是王雪梅吩咐命令的,你还想说什么?”他手上的力道愈来愈紧。
  蘸墨的眸掀起波澜,像打量犯人一样看着她,一旦捕捉到异常就要捏碎似的。
  “既然你认为肯定同我有关,就做问我这件没有意义的事情。”云逸眼闭上,不想接受他的审查。
  欧南慢慢松了力道,但手仍然没放,似乎很讨厌她这种临危不乱的样子。
  很想征服。
  婚礼时接到黎莉的求救信息,他抽身通知.道上的人去营救,而晚上接到手下的报告,虽然成功救出了黎莉,但她身上多处有伤痕。
  短暂的沉默,有那么一刻认为她是真的无辜,他的目光渐渐转移,看到她破皮出血的脚。
  “我没见过黎莉,也对你的初恋情人没兴趣叨扰。”云逸终于甩开他的力道,赤脚站在地板上。
  地毯洗了后没有铺新的,冰凉刺入脚心,顺上凉了心。
  她这次毫不避讳男人的目光,“如果你要甩开我直接说声就行,不用给我乱加什么罪名。”
  自己都同黎莉没有直接面对,更别说王雪梅了。
  “如果你难以开口,那么我说,我们可以结束。”
  她最后的六个字轻飘飘地,却像抢似的打在欧南的胸口上,他冷冷一笑:“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同你在一起,不想住这里,不想睡一张床这么清楚听懂没……唔。”
  欧南已经单手把她拽到床上,狠狠地丢了上去,輕柔的婚紗凸顯曼妙的身材。
  “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他淡淡地吐出一句,反身压住她。
  新婚之夜,他似乎比平时更加汹涌。
  被怒火燃烧殆尽的理智全无,只剩下对她的折磨。
  云逸把头埋在枕头里,不配合,极度的不配合,她的双手被男人的领带捆住,轻而易举地抵在床头。
  想说话,却被啃咬堵住。
  只有泪不断地划过脸庞,再湿了青丝铺盖的枕头,身子主动不得,被反扣趴着。
  狼狈。
  “欧南,你他妈的不是人……混蛋!”她不知骂了多少遍,任何脏字都吐出来,把知道最恶卑的言语加在他头上。
  灯大亮着,晃着她的眼。
  欧南不动声色,甚至要求她睁开眼睛,承受惩罚。
  事后他镇定地起身,穿着衬衫,望都不望她一眼,像是玩过就被扔的玩具,一点都怜惜。
  听到卧室门砰地响声,云逸毫无感觉地流泪,毫无知觉地去浴室。
  她呆讷,迷茫,眼神涣散,望着镜子中的憔悴的面庞,打开花洒慢慢地冲洗着。
  也洗不尽耻辱。
  像是被认玷污似的。
  以前从来没去反抗他,也是半推半就的,这次他根本就是强势。
  浴室的灯亮着,她闭上眼睛,温热的水顺着下巴滴落,脑中一片空白。
  云逸举起能动的花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傻笑着,啪地扔了过去,镜子碎了一地。
  几乎下一秒,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控制力地倒下去。
  医院。
  “她什么时候能醒,别告诉我看情况,给确切的答案。”男人低沉的嗓音充斥整个房间。
  医生为难地说:“这个很难说……不过太太应该会在十个小时内醒来。”
  十个小时,谁知道能不能醒来,又不是什么大病。
  只是疲惫昏倒而已。
  “去配药。”他低声地命令。
  “那个……她体弱多病,很多药物会敏感,您知道她不能用哪些吗?”
  欧南被问住,他似乎不知道这些,但脑子一转,有个人肯定知道。
  沈之城。
  “就没有可以通用不会过敏的药吗?”他眼皮动了动。
  “这个……效果会不明显。”
  欧南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再作答,但医生还留在这里要继续说的样子,“这病人蹙眉啊,可能是做恶梦了……”
  “滚出去。”
  低吼过后,一阵脚步声,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欧南下意识想抽烟,刚摸出又扔到一旁,他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女人,眉头紧锁。
  “该死。”他低喃句。
  如果不是女佣听见楼上有镜子碎了的嗓音,及时通知他回来,这女人还不得在浴室呆一个晚上。
  冰凉凉的地砖,没有衣服,她似乎挺怕冷的。
  听到医生说什么犯了旧病,问他是不是让妻子劳累了。
  他应该早就发现,高跟鞋不是很合脚,站了一天谁都会累的。
  更何况还经过那一折腾。
  欧南让人找了沈之城的号码,拨通后开门见山:“云逸对哪些药物过敏?”
  已经十二点,那边还没入睡,沈之城陡然发觉不对劲,担忧道:“她怎么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之城只好把一些药的名字说出来,被欧南录了下来,他蹙起眉头不禁问:“怎么这么多。”
  “你也没告诉我她怎么了。”沈之城没好气道,这男人怎么那么小气。
  连生了什么病也不说。
  “累得晕倒了。”欧南淡淡道。
  “哦那差不多了,就这些药,她不能用,还有你们在哪家医院……”
  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挂断,沈之城听到盲音,不满地蹙起眉头。
  欧南拧门把录音里的药给医生听完,淡淡地丢下句:“这些多她都过敏,可以说明什么?”
  医生战战兢兢又听了一遍,扶了扶眼眶说:“说明太太体质特殊吧,先天性的。”
  “可以克服吗?”他疲倦地抽出烟,没滋没味地抽着,“还是说调理之类的。”
  “这个,虽然现代医学发达,但也不一定治不好林黛玉啊。”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怪她的母亲生育时没太注意。”
  “那开些中药。”他丢下五个字离开。
  握着手机,想起沈之城说的一连串的药物,有些孕妇避服的她也过敏。
  回到病房,烟已经掐掉,欧南倚在窗口,深沉不透光的眼半眯着。
  .
  中午,云逸被推门声吵醒,缓缓睁眸看去,低喃句:“顾先生……”
  顾深远彼时拎了两份营养餐,放了份在桌上,浅浅笑着,“是我吵醒你了吗。”
  “你……”她看着他手里拎的东西,再看旁边还有凉掉的早饭。
  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些是他买的?
  “你的身子好像一直不太好吧,平时没看出来啊。”顾深远半开玩笑,“没想到这么容易晕倒。”
  云逸讷讷地转移视线,半睁开眼睛涣散中透着无奈,“我怎么来的医院,欧南呢?”
  “他去找医生理论了,我碰巧路过你这里,顺便来看看。”
  他这般说着,迈步走到床边,替她把枕头扶正。
  云逸有些尴尬,视线无从搁处,状似随意道:“你来医院也看病人?”
  ”我前……“
  话音未落,第二阵推门声发出时,连带男人富有磁性淡漠至极的嗓音,“莉莉快醒了,顾总不去看看?”
  闻声,两人同时抬头,云逸看见他的一瞬间,面色转而苍白。
  想起特意的侮辱,折磨,这个男人就是疯子。
  他说这样的话,满眼的疲惫,代表之前他守候在床边的是另一个女人?
  顾深远镇定自若地看了云逸一眼,略歉意道:“我去看下我前妻,那份营养餐你最好吃点,有助于恢复身体。”
  欧南冷冷的视线始终没有从哥哥身上移开,直到出了门,他才大步过去把桌上的营养餐扔进垃圾篓。
  “你干嘛,有病啊。”云逸蹙起眉头,冷冷地质问。
  对上那双深邃幽沉的眸,她心中有一丝后怕,但屈辱历历在目,她的恨意超了前,恨不得将男人刺上千刀。
  也洗不清她昨晚受的辱罪。
  “醒了又像头愤怒的母狮子似的。”欧南语调没有起伏,“在他面前就温顺?”
  “丧心病狂。”她低低骂了四个字,“人家顾先生给我买的饭,你瞎闹腾什么?”
  “他买的饭?”欧南深眸处的暗色渐渐流转,讽刺的意味毫不掩饰:“我发现你的良心喂了狗。”
  那些饭是他让人做的,送来后不是很满意,而且云逸也没醒,便搁那里。
  欧南没了争吵的兴致,恰时护士推来一些午餐,都是清淡却可口的饭菜,李妈来医生食堂做的。
  不过他不会特意去告诉她的。
  “吃饭。吃完继续骂。”他淡淡道,眼神微微温和。
  护士不知被男人的气场所震慑,手抖着把床上的玻璃桌支起,一一摆上饭菜。
  端到粥时,她手滑了下,差点洒在被子上,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欧南不说话,拿冷淡的目光看着。
  云逸蹙眉,边说着没关系,边试图坐起来,手刚撑在床铺上,感受到后背出现一股力。
  诧异抬眸对上男人不温不火的视线,看着她时闪过异色。
  护士离开后,剩下两人的房间沉沉闷闷。
  云逸不经意地问起,“你对护士做了什么,让她这么怕你。”
  “你很希望我做什么。”欧南很平静道,“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是十恶不做的yin贼。”
  “不是吗。”
  他听到三个反问,沉默几十秒,随即低低地笑开:“那你嫁给我岂不是摊上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