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寺,落日谷都与琳琅阁一起在冀州境内。
这三个门派都是以男性修行者为主。
而雪兰宗则是青州的一处/女子门派,天青寺,落日谷,以及雪兰宗三大门派虽然没有达到地级门派,却也不远了。
在得知王动的辞世一事后,这些心存野心的门派领头人,开始动起了歪歪心思,以前王动在世,他们不敢动青云山。
如今王动不在,只有林若曦在青云山压阵,他们这些修为达到洞天,乃至接触到万物演化境界的人,又如何会甘心放过一处天派的归属权。
虽然十州城有着大阵的护持,有着数百万的将士,还有着数量惊人的道兵团。
可是这些也难以阻止他们对于十州城的野心。
当初王动在的时候,他们已经私下在筹谋,只是那心底的野心不敢轻易的暴露出来,虽然他们没有见过王动。
可是通过世间对于王动的传说,他们很清楚王动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若得知他们有那等抢夺天派的野心。
他们丝毫不怀疑,他们的门派定会葬身在王动的怒火之中。
当年南大荒的妖族的命运,便是一个如铁般的先例。
天青寺在冀州的东坡郡,香火鼎盛,弟子众多,是佛宗为数不多的修行大宗,如今门下弟子有数十万。
俗家弟子则也不在少数。
便在举世着麻衣的时候,一名身着僧衣,却蓄着满头长发的年轻人走出了天青寺,向着青云山的所在而去。
一片落日之中,落日谷也有人走出落日谷,一身粗检布衣,背着一柄桃木剑。
至于那常年冰雪覆盖的雪兰山,大雪纷飞中,也有人下了山。
十州城内,金銮殿上,林若曦坐在百官之首,听着文武百官的奏本,时而皱眉,时而言语如刀的为这些文武百官解决着问题。
每一次朝会,林若曦都感觉很是疲累,但她都坚持了下来。
今日便在朝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她松了一口气,准备在秉笔太监的退朝声中离开金銮殿的时候,一名大臣站了起来,打断了她的离开与秉笔太监的退朝之语。
“林宗主,臣有本要奏!”
这个站起身的大臣,乃是冀州御史台,在朝堂上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不温不火,丝毫不起眼。
在今日却是有本启奏,这引起了林若曦的注意。
“蔡尚功!启奏!”
既然有人还有奏本,林若曦洗耳恭听了起来。
“最近冀州的琳琅阁发现了一件宝物,称有可能帮助我们寻找到陛下的消息!”
他的此语落下,朝堂上顿时一片安静。
听到蔡尚功的汇报,林若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里满是紧张之意:“此事可属真实?”
回到青云山,她虽然白日里将自己陷入不尽的政务之中,可是夜晚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便会生出对他的无尽思念。
有时候她会有些神经质的,走到青云山半山腰,那曾属于王动的洞府所在,会幻想着下一刻她推开洞府的大门,便会看到王动在里面对她笑。
可是一次次的幻想,在现实面前,却被生生的锤击成了粉尘。
不在了,便真的不在了。
可是此刻有臣子竟然告诉她,有方法可以帮助她找到王动的消息,这如何能不令她激动,如何能不令她失态。
“琳琅阁可有要求?不论何种要求,只要我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
林若曦在此刻想着,便是付出她的生命,只要能够换回王动的消息,她便也死而无憾。
蔡尚功得到林若曦的回应,立刻应道:“那琳琅阁阁主,欲以带领门人一睹青云山为条件,将那尊宝物送至青云山!”
“一睹青云山……”
林若曦嘴里咀嚼了一遍这五个字,随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了此事。
一些地级门派想要一观青云山的天派风景,实属在情理之中的,再说就算这些人真的提出了什么,她极困难满足的要求,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答应下来。
冀州下了一场雪,谷阳城被大雪覆盖,成了一片冰雕玉琢的所在。
富家豪门都缩在埋着地龙的屋子内,避着屋外的阴寒,无人愿意在冰天雪地间出行。
那些家中没有取暖物的普通老百姓,则躲在屋子内以劈砍的木柴烧的火炭取暖,其间若有兴致,更会在火炭边温上一壶老黄酒,驱散身上的寒冷的同时,喝着滚烫的黄酒,可谓快意似神仙。
这样的天气,总而言之根本没人愿意出门闲逛。
在谷阳城外的官道上,大雪之中,一名身着灰色僧衣的老僧人,背着一个年轻人,一步步向着谷阳城方向而来。
老僧人的年纪有些大,背着背上的年轻人显得有些吃力。
因此这样的画面落在人眼中,不免多出了些许可怜。
这老僧人便是曾出现在深渊世界的龙树僧人,而背上背着的年轻人则是王动,在临近城门后老僧人倒在了地上。
气息在这一刻骤然散去。
在城门前手持长矛的将士,在见到城门的状况后,立刻大步走上了前来。
“死了?”
那城门守门兵卫在探查清老僧人的气息后,确定老僧人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死去了。
而那年轻人则还保留着些许气息。
“兄弟!我背着这位公子去治病,你们找两个人好好安葬一下这位高僧!”
那上前察看状况的兵卒出声,对着身旁的士卒说了一句后,便一把将地上的年轻人背了起来,大步向着谷阳城中而去。
“蔺大哥,又同情心泛滥了!”
那与他一起当值的士卒,看着蔺连杰走入城中的身影,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那已经气息全无的僧人抱着,向着城外的汉水河岸边的滩涂地走去。
蔺连杰谷阳城人氏,性情豪爽,颇具义气。
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天气,他不止一次在城门前,解救过一些冰冻将死之人。
因此在谷阳城,他又有着一个蔺善人的美名。
背着背上的年轻人,蔺连杰大步向着,距离城门最为近的一家医馆而去。
大雪天不论是什么店都极为的冷清,这医馆自然也极为的冷清,当蔺连杰背着背上的年轻人进入医馆后。
医馆的先生,第一眼便见到了蔺连杰。
“连杰啊!你这是?”
看着蔺连杰先生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个老朋友实在是心善的不得了。
“老哥!什么话都不要说了,救人要紧!我这个月的俸禄也快要发了,到时你的账我一并还上!”
蔺连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意,对着医馆先生催促道。
闻听蔺连杰的话,正大步迎上来的先生的脸,立刻便黑了下来。
“兄弟,你说这话可是把我霍天都当什么人了?我霍天都也好歹行医了几十年,难道这一点医德都没有?”
见自己这位朋友生气,蔺连杰忙道:“老哥!交情归交情,老是在你这里赊账,你还有一家大小,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然不能让老哥吃亏不是!”
见蔺连杰又要给他说一些大道理,霍天都有些惧怕道:“得,得,得,一说到大道理你就有几箩筐!我老霍怕你了!”
“先行救人吧!”
看着霍天都开始为年轻人诊脉,蔺连杰一直在旁边静等着结果,半响后霍天都抬起了头,随后向着不远处走了几步。
蔺连杰连忙跟了上来:“怎么样?老哥!”
“这年轻人体内的本源近乎枯竭,现在还活着真是奇迹!若想治好绝非数日之功!”
听霍天都给他分析病理,蔺连杰忙打断其继续下去,十分果断的出声道:“老哥,你就告诉我能治不能治!”
看蔺连杰如此,霍天都的眉头皱了皱,有些担心自己的老朋友道“能救,但需要大半年的调养……”
不待霍天都将话说完,蔺连杰拉起霍天都便向着柜台之处走去:“能救,就赶快下药!还磨蹭,晚了说不定便真的再难以救治!”
在蔺连杰的拽动下,霍天都硬是纹丝不动,而是脸色严肃的瞪着蔺连杰:“兄弟!你可知这年轻救治所需要的药材!赤尾松,糇菇麻,白日草,蓝心果,每一样都是极为珍贵的药材!救治好他,你怕不得倾家荡产!”
听清霍天都的话,蔺连杰愣了愣,随后停止了拽动霍天都的举动。
望着医馆外的飞雪,想着那个在城门之前倒地身死的老僧人,他叹了一口气:“你说,没遇见,那便算了。这遇见了能救,却不救,良心说不过去!”
“救吧!”最终他给了霍天都一个肯定的答案,“便是倾家荡产又如何?人活一世,能问心无愧,那便是值得做的事情!”
虽然在大多数人眼中,他蔺连杰只是一个烂好人一个傻子,可是在他内心,他却觉得如此做自己很满足乐在其中,那便是值得的。
“至于花销,便是我倾家荡产,我蔺连杰也不会亏了老哥的!”
听到蔺连杰又提这茬,霍天都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可是又没奈何。
蔺连杰虽然老是爱给他说一些,他不爱听的大道理,可是有几句话却是说的不错,他家里有妻儿父母,还得银钱去养活。
因此,他也只能在这赊账之上,帮到蔺连杰和这年轻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