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事有时候根本难以分清对错,只有因果之分,种啥因得啥果,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结果会怎样。
蔺连杰知道王动的说法没错。
当年他和褚如水何其相爱,可最终还是耐不过老爷子褚星辰的金口独断。
若说有错,错的应该也是褚星辰,而非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可老爷子早已魂归幽冥多年,再去谈论谁对谁错还有何意义?
在他们过了汉水后,却是见到在官道旁的一株樟树下,有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名少女。
当走近后,蔺连杰的脸色骤然了有了些许变化。
不等蔺连杰出声,那少女却是娉娉婷婷而来。
走进之间,王动发现这个女孩儿很漂亮,不管是那双隐藏在布裙下的长腿,还是那有些峰峦高耸的胸脯,都无不呈现她那吸引眼球的姿色。
“蔺叔叔!”
少女的容颜极好,在说话间腮上两个酒窝浮现,仿若装满两樽美酒,很是吸引人。
本便在见到少女情绪有些波动的蔺连杰,在少女出声后,眼中有着泪光闪烁而起,他的声音难掩颤抖道:“你是如水的女儿?”
少女走上前扶着蔺连杰的臂膀:“褚如水是我娘,我叫连心玉!”
“果真是如水的女儿啊!”
看着身旁的少女蔺连杰有些唏嘘,时光过得真的很快,一晃之间她的女儿已然这般大了。
听蔺连杰叫破少女的身份,王动稍作思索便有了些许眉目。
连城迟的女儿?她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要对蔺大哥不利?
想至此处,王动立刻出手将少女的手腕抓住,令其松开蔺连杰的臂膀:“说,是不是你爹派来的!”
王动的手劲儿极大,少女骤然被其捏住手腕,顿时疼痛难耐撒开了蔺连杰的臂膀。
“你……”少女心中有些委屈,便欲发怒,可是被王动气势极盛的呵斥之下,却是戛然而止,不敢做出反抗。
蔺连杰见此忙拉住王动的手道:“不会是他爹派来的!她不会对我们不利的!”
跟连城迟做了几十年的敌人,蔺连杰自然很清楚,连心玉可是连城迟的心头宝贝,如何会令其来杀自己?
此刻少女才敢出声说话,只是声音却是极为的柔弱:“母亲让我来的!她说蔺叔叔有危险让我来接应!”
“如玉让你来的?”
蔺连杰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
蔺连杰怎么想都无法明白。
当年,当年她可是那样的绝情,为何到如今还会担忧我?
落日谷日月双骄与褚如水之间的感情,在凡尘间几乎无人知晓,便是落日谷中的弟子间知道他们之间的事的人也只有几人。
褚星辰有两个了不起的徒弟,日月双骄在落日谷光芒璀璨。
在当时的修行界可谓名声大噪。
连城迟一身落日心经,年纪轻轻便达到了六境,这在落日谷的历史中可是绝无仅有的。令修行界的人大跌眼珠的是,这还只是落日谷年轻一辈值得称道的冰山一角。
因为古往今来那在落日谷极为难以修炼的新月天经,也被褚星辰的一名弟子修行成功,并且在年纪轻轻的便达到了五境。
当时日月双骄在落日谷可谓是日月同辉,光芒万丈。
被修行界的很多人称道羡慕,可是这种好景却是在褚星辰嫁女那日打破。
褚如水与蔺连杰本便是一对极相爱的恋人,可是在褚星辰的金口之下,将其许配给了他的大徒弟连城迟。
这令蔺连杰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心如死灰。
那场大婚之上,她对连城迟的话,他又怎么会忘?
“愿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在听到她那清脆而熟悉的声音的第一刻,他的心瞬间便碎裂成了一地的粉尘。
樟树下蔺连杰的眼神飘忽,王动和连心玉都没有打扰蔺连杰,过了良久蔺连杰才从过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她还好吗?”
这个她自然便指的的连心玉的母亲褚如水。
少女听到蔺连杰的询问,眼神有些黯然“母亲这些年身体都不太好,而且与父亲的关系也并不睦……”
来时她母亲交代过,不要告诉蔺连杰她这些年的状况,可少女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将这些年母亲的境况尽数吐露了出来。
听完少女的话,蔺连杰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那遥远地平线方向的天空,与那影影绰绰的树林久久不语。
对于蔺连杰过去的事情,王动并不了解,可是在旁听着连心玉的娓娓而道,以及蔺连杰那时而露出的追忆神情,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可是奈何他的记忆尽失,没有生活上的阅历,自然猜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樟树下,他们驻足了半刻钟后,蔺连杰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再耽搁下去,追兵便要来了!”
“去哪里?”王动依旧有些茫然。
天大地大不知方向,自然便会迷茫。
“青州雪兰宗!”
“青州雪兰宗?”对于蔺连杰口中的雪兰宗,王动自然也不知道。
身旁的少女看出了他的窘态,出言解释道:“雪兰宗乃是青州的大门派,可是祁阿姨掌管的门派!你们去她哪里自然会很安全!”
对于少女的“很安全”王动不很理解:“为什么?”
少女本想对王动说一句明知故问,可是想到先前王动露出的凶态,声音柔弱的解释道:“雪兰宗便是我爹爹也不敢造次!去那里自然安全!”
在王动和连心玉的搀扶下,蔺连杰坐进了马车中,驾车的人选便当然落在了连心玉的身上。
连心玉看似柔弱,但在做事上却是不见丝毫柔弱之态,在她的御驶下,马车飞快的向着冀州外而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将是青州的雪兰宗。
过了千夫岭,翻过红岩山,他们到了落霞坡。
少女的驾车技术虽然并不纯熟,可是驾着马车的速度却也不慢,在日暮西山时候,到达了距离雪兰宗不远的落霞坡。
“蔺叔叔,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到达雪兰宗了!”少女边驾车边对身后车厢内的蔺连杰道。
车厢内蔺连杰听着连心玉的话,却是不置可否:“心玉,停车!”
连心玉性情本就乖巧,听到车厢内蔺连杰的吩咐,顺从的把车停了下来。
“下车!”
蔺连杰的话,连心玉都一一照做,下了马车。
便在她下了马车后,车厢中蔺连杰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阿风你去驾车!”
不知道蔺连杰为什么做出如此决定,王动倒也极为顺从,知道蔺连杰肯定自有其道理。
“蔺叔叔!怎么了?”
连心玉不由出声道。
“你爹在前面等着!你跟着不好!”蔺连杰还是给了少女解释,“你也不想你爹和你娘再闹别扭吧!”
“可是……可是……”
说不过蔺连杰,少女有些快要哭出来了,这次出来,娘亲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把蔺连杰安全送到雪兰宗,可是如果落在她爹的手中,蔺叔叔还能活吗?
那是一定没法活的!
温和的看了一眼连心玉,蔺连杰轻柔道:“告诉你娘亲好好照顾自己!”
对于蔺连杰的决定少女不知道如何应对,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走吧!”
在蔺连杰的吩咐下,王动一提马缰马车在马儿的带动下,向着前方的落霞坡而去。
落霞坡因为夕阳西下落霞满山而得名,此时正值落日十分落霞坡的风景自然极为美,此刻在如画的霞光中,一身着青衣的男子负手立于夕阳下。
他的身子在夕阳下仿若在燃烧。
官道被他拦住!
远远的王动便看到了官道上的身影,因此老早的便拉紧了马缰,在马车前行的速度缓下来后,马车内的蔺连杰,便已然知晓外面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他掀开了帘子,在王动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好久不见!”那背对着他们的那人从霞光中转过身子,微笑着看向蔺连杰,语气温和如同老朋友相见。
对于那人脸上温和的笑意,蔺连杰直接无视掉了,他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那一身青衣的男子道:“何必!”
王动不明白这两字的意思,那青衣男子却是明白的狠。
因为面对霞光,所以蔺连杰的眸中在此刻有火在烧。
对于蔺连杰此刻的样子,青衣人知道心平气和那是绝非可能,先前的平和也只不过是他这些年的习惯。
此刻他还未出言质问,却是被对方简单的两字质问住了。
因此本便春风拂面的脸上骤然有阴风起:“你问我何必?你夺走了她的心,你说何必?”
“你可知先来后到?”
对于蔺连杰的话,青衣男子无法反驳,所以他准备杀人。
“你觉得我会去分辨先来后到?若如此你觉得你现在会在这里?当年将你逼出谷,便已然告诉你,我才不会去在意什么先来后到,我只知道只要你死了,如水的心才会真正的属于我!”
对于青衣人的蛮不讲理,显然蔺连杰早已在意料之中。
因此并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