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纤纤一路跑出去好远才停下来,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息。
“混蛋!”
狠狠的敲了一下墙壁,大骂一声,想将自己心里的闷气发泄出去。
明明不在乎她,却在这种时候跑来说魏云琛不适合她,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自己都是个混蛋,却说别人如何不好,真是可笑。
风纤纤冷冷一笑,笑中含有嘲讽。
后来,在学校里的一个下午,风纤纤都有些失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
走在路上,一阵凉风吹来,风纤纤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忽然不想动了。
她就这样站在路边,看着周围的人走来走去,就好像值周别人的时间在走动,而她的时间停滞了。
拿出手机,给魏云琛打了个电话,声音低小无力:“老师,能来接我吗?”
听到风纤纤虚弱的声音,魏云琛心下一急立即问道,“你在哪?”
风纤纤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看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于是便将自己身边最有标志性的建筑告诉魏云琛,然后乖乖的缩在路边等魏云琛来接她。
魏云琛一听到风纤纤虚弱的声音就立即出门,坐在计程车上时,心里还有些焦躁不安。
不知道风纤纤发生什么事了,这时候的等待是最长的,而偏偏这个时间是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堵得有种看不到未来的感觉。
“师父,这里大概要堵多久?”魏云琛问。
司机向前望了望:“不好说,现在车辆太多了。”
魏云琛坐了一会儿坐不下去,他忽然想到那天他在风纤纤的小租屋时,那些来找她麻烦的小混混了。
风纤纤的声音那么虚弱无力,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魏云琛更急了,他直接给了司机前,在路边下车,问了地址后飞奔而去。
魏云琛27岁了,早就被社会磨掉了棱角,若是以前,他连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会这样在大马路上飞奔。
可是现在,比起这些,他更在意风纤纤的安危。
远远看到风纤纤说的那家金店,目光便在那附近找寻,隐约看到路旁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缩成一团,和那晚蹲在他家楼下时一样。
仿佛是被人丢弃的猫咪,却依旧在原地等待着主人将她领回去。
魏云琛跑着大喊:“风纤纤!”
风纤纤应声抬头,看到魏云琛奔来的身影,也起身向他跑过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身体微微颤抖,声音细小,也有些颤抖:“好冷。”
感觉到风纤纤的异样,将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感觉到一股不正常的温度。
轻轻将她推开,低下头看她,发现她恍恍惚惚的,基本上都是靠着他才能站立。
不用猜也知道,风纤纤生病了。
看来是还是上次生病时身体没有调养好,现在又病了。
魏云琛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他来过,知道附近有一家诊所,便扶着风纤纤往那个方向走。
走进那间诊所,医生说风纤纤发了低烧,吊瓶盐水就可以了。
魏云琛将风纤纤扶到床上躺下,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
摸了摸她秀丽的长发,魏云琛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温柔。
其实他早该知道的,风纤纤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所以刚才他才会那么担心,此刻看到虚弱的她才会这么心疼。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现在要出去买点东西,如果她醒了麻烦您告诉她一声。”魏云琛向一旁的一位老婆婆说道。
那位老婆婆也坐在一张病床的旁边,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
听到魏云琛的话,那位老婆婆看了床上的风纤纤一眼,点点头:“你去吧,我帮你看着。”
“谢谢。”道谢后,魏云琛大步走出诊所。
他是想风纤纤应该没有吃饭,所以准备去给她买点东西吃。
平时她都跟着他吃些口味清淡的东西,他也关注过,她好像特别喜欢吃皮蛋瘦肉粥粥。
魏云琛没走多久,风纤纤就醒过来了。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满目白色,一时有些愣神,然后便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
“小姑娘,你醒啦。”
风纤纤看过去,发现窗边站在一个老婆婆,她张开嘴想说话,却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烧一般,疼得她皱起了眉。
老婆婆将她扶起来,顺手递了一杯水给她。
湿润的液体平复了喉间的疼痛,风纤纤道了声谢,转眼看向四周,看了看这个满是白色的房间,还有手上的针便知道,自己在医院,而她又生病了。
不过,她分明记得自己看到魏云琛了,他人呢?
“婆婆,您知道是谁送我来的吗?”风纤纤问。
“是个男人,长得高高的,面无表情的。”老婆婆答。
风纤纤听到老婆婆的形容,不由笑了出来,而后又问道:“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嗯,他说去买东西了,让我帮忙看着你。”
她心下一暖,笑容加深:“麻烦您了。”
而后,她无意间看到自己病床旁边也躺着一个人,是个小男孩,双颊通红,额头上盖着一个毛巾,看上去挺严重的。
“他是您的孙子吗?”她问。
老婆婆转眼看过去,情绪一下就低落下来了,慈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是啊,昨天因为我有事没有回家,他就一个人在门口等我等了一夜。哎,他是怕连我都不要他了。”
老婆婆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哽咽。风纤纤能听出她的自责和心疼,连她的心都抽痛起来。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他的父亲快速娶了另一个女人。
后母的名声不好当然不是空穴来风的,特别是那种自己带着一个孩子的后母,当然不可能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疼,不打骂她就谢天谢地了。
小时候还好,最多就是故意争得父亲的关注,将自己女儿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她父亲面前,然后将她远远抛开。
可能是长大之后,觉得她懂事了,开始对她们造成威胁了,于是开始各种打压,前段时间甚至劝说她父亲将她嫁给金河贸易的副总经理。
那种男人,没有四十也有三十五,而她仅有18。
当时听到这里她就笑了,或许在她父亲眼里,她甚至都比不上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女儿,真是让人感到悲哀。
看到风纤纤一直低头沉默,老婆婆以为她不舒服,便问道:“你怎么了?”
风纤纤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男孩,露出一抹惨淡的笑:“我只是,很理解他。”
老婆婆不明所以,这时魏云琛走了进来,刚好看到风纤纤脸上的那一抹笑,心口猛的一疼。
听到动静,风纤纤望过去,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平时幽深幽深,什么也看不出来,此刻却能看到一抹心疼。
风纤纤心口一酸,双眼开始发烫,却被她强压住,勾起一抹难看的笑:“干嘛啊?”
魏云琛站在不动,直直的看着她,她也终于撑不住了,眼中闪烁着泪光,慢慢漫出眼眶,滑过她的脸颊,滴落到被子上。
风纤纤低下头,泪水越来越多,被子上出现一小块水渍,双肩微微颤抖。
魏云琛放下手中的饭菜,走过抱住她的双肩,把她的头靠近自己的胸膛,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和温暖。
风纤纤紧握着魏云琛胸前的衣襟,渐渐有了低小的抽泣声,然后一把抱住他,将头深深埋进脖子里,泪水顺着流进他的衣服里,他感觉很冷,冷到了心里。
双手在她背后轻轻抚摸,在她耳边说出的话也格外轻和温柔,“风纤纤,别哭了。”
听到有人关心,有人疼,泪水更加止不住了,风纤纤哭得更厉害了。
魏云琛没有再劝她,而是任她发泄心中的所有情绪,手顺着她的脊背抚摸。
过了好一会儿,风纤纤估计是哭累了,泪水停住了,却依旧埋在他脖间里不肯出来。
“太、太丢脸了。”她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魏云琛不由浅笑,轻轻将她推开,见她低着头头,打定了要将自己埋起来的主意。
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摸到一片湿润,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拿出纸细细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风纤纤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垂下双眼低声道。
“上次跟你说我父母把我卖了不算假的。他们认为我在家没用,还只会花他们的钱,他们就要我嫁给一个有钱人,否则就不再给我任何帮助。”
“她是我继母,从小就是因为她和她的女儿,我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长老之后更盛,这件事就是她提出来的。”
“很早我就不想再回那个家了,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独立的资本。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她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但这次她没有再哭了。
魏云琛听着她的一字一句,抱住她的双手紧了紧:“以后有我。”
很简单的四个字,风纤纤却感觉听到了全天下最好听的情话。
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以后有我”这种话,这让她一直漂浮着的心仿佛找到了可以停下的港湾。
“谢谢。”风纤纤抬起笑眼看着他。
魏云琛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刚才出去买来的皮蛋瘦肉粥端过来,好在还是温热的。
这天晚上,他们就是在医院度过的。
第二天,风纤纤的课在下午。
一夜过后,风纤纤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为了防止她再一次出现这种情况,魏云琛要求她加强保暖。
虽然一直在抱怨魏云琛大惊小怪,但是,风纤纤心里一直在吹着暖风,被人关心着的感觉,让她有种好像梦想成真了一样。
站在十字路口,绿灯亮起后,风纤纤迈开步子,无意间看到对面有一家衣店,一眼望进去,第一眼就看中了一间件灰色的的针织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