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锦柔汐和齐疏帮忙,权少卿将权母的尸体领回,直接送到火化场火化。
  看着父亲被推入炼尸炉的那一刻,即便是坚.硬如铁的寰球宇总裁也坚持不住,默默躺下了泪水。
  回往权家的路上,他始终抱着权父的骨灰,清冷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副驾位置,锦柔汐一直在叹气,不知道用什么话才能合适的安慰权少卿。
  车厢里,是史无前例的沉静,沉静的能听到掌心摩.擦方向盘的细碎声。
  “你们怎么来了。”这会,权少卿才后知后觉,这两个本该在酒店结婚的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还怎么举行婚礼,我妈和我爸他们都在权家等着我们,少卿,你一定要撑住。”
  “我没事。”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这件事根本放在心上一般。
  明眼人都看出他眼中跳跃的冰冷,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越是沉默,越是愤怒,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在他身上发生什么。
  锦柔汐还想继续安慰,却被齐疏默默拉住了手,示意性的摇摇头。
  他是男人,知道一个男人在最脆弱的时候需要的什么。
  不管权少卿是多么坚强,无坚不摧的人,可现在突然离世的是他的父亲,放在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这样的时候,他最需要的是安静,绝对的安静。
  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轻轻的,揉揉的,舔舐自己无法痊愈的伤口。
  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沉重的电话铃声在车厢里响起来,权少卿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一动不动。
  医院的走廊上,顾惜坐在椅子上,轻轻啜泣着。
  权母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血压无限升高,旧疾发作,不过情况已经被稳定住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医生告诉她,发生这样的事情,患者又是这样的情绪,务必要住院随时观察监控。
  可权父刚刚去世,葬礼都还没有筹备,权母是绝对不会答应住院的。
  一时之间,她也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想要找权少卿商量,却又不知道他这边的情况怎么样,直到锦城赶到医院,她才知道锦柔汐和齐疏取消了婚礼。
  知道他们和权少卿在一起,顾惜放心多了。这才敢给他打电话。
  可没想到,他居然不接。
  一颗刚刚安稳下来的心,再次抓狂起来。
  好久……
  “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权少卿沙哑低沉的嗓音。
  顾惜的泪,倾泻而出,她死死捂住嘴,不想让权少卿听到自己的脆弱。
  可了解她比了解自己还深刻的权少卿,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的情绪呢?即便是想象也猜个七七八八了。
  “我没事。”他可以不理会整个世界,但这个女人,他不能不理。
  他不能做让她担心的事情。
  顾惜努力吸了吸鼻子,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你在哪?”
  “回家的路上。”
  “爸呢……”
  “在我怀里。”
  顾惜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
  “妈怎么样了?”
  提到权母,顾惜才想起来她此次打电话的目的。
  “妈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住了,不过让人担心的是旧疾复发,医生说需要住院疗养。可现在这个情况我没把握虎劝服她住院。”
  “不要告诉她爸爸的事情。”他知道,隐瞒不是长久之计,可他已经失去父亲了,不能再接着失去母亲。
  老夫妻的感情他这个做儿子的再了解不过,父亲如此突然的离世,对妈妈的打击无疑是灭顶的。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顾惜没有听明白权少卿的意思,“刚才在现场,妈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告诉她正在抢救。”
  “少卿,我明白你的心情,可你想过吗?一旦真相败露,得而复失的感觉要比现状惨痛一百倍。”她是女人,她知道女人想要的是什么。
  现状固然让人无法接受,可欺骗,是女人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
  况且还是这种一定会被拆穿的欺骗,完全没必要继续下去啊。
  她的话,权少卿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可事后会发生什么,拆穿之后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这一刻,他们要保住权母的命。
  “我想让我妈活着。”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嗓子好像吞入了一颗火球,来来回回的滚动,疼的他眼泪倾斜而出。
  坚强如他,也一样在这样的时刻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电话那边,顾惜似乎发现了不对劲,她赶紧打通了锦柔汐的手机。
  “告诉她我没事。”后座的权少卿冰冷的叮嘱着。
  锦柔汐默默的点头,接起了电话,“喂,姐。”
  “你和少卿在一起吧?”
  “对,我们在一起。”
  “帮我照顾好他。”
  “你放心吧。”
  “权家那边就交给你和齐疏了,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你自己在医院可以吗?”
  “我可以。”
  良久,她淡淡的说,“一会到了权家,你和齐疏给少卿让出一些空间,现在他需要独处。”
  “好,我明白。”
  挂了电话,锦柔汐差点没哭出来,好在被她忍住了。
  车子平稳的停在权家别墅门口。
  权少卿打开车门下车,默默进了家门。
  管家和下人早就用过新闻知道了这爆炸性的新闻,将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等待主人的归来。
  他直接上了二楼,回到房间,没有理会任何人。
  齐疏和锦柔汐停好车,紧接着进入权家。开始吩咐下人,张罗后续的葬礼事宜。
  身为亲属和最要好的朋友,他们能做的,能分担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权少卿心中被重创的伤口,只有他自己才能调和解决。
  “让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始终都不放心。”沙发上,锦柔汐坐立不安的。
  齐疏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在伤心欲绝的时候最需要什么,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
  “你说,姐夫他不会想不开吧?”
  “不会的。”权少卿的性格做不出来自杀这种行为,况且他的使命太多,责任太多,他死不起。“他只是需要时间调和,毕竟这件事发生的太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锦柔汐拄着眉头,觉得自己的晴天都要塌了一半了,“他们才刚过上好日子,怎么就遇到了这么大的劫难。”
  “最近的天气这么好,怎么会出现乱流呢!?”
  怨天怨地,可已经发生的事情已经无力挽回了。
  齐疏无奈叹息,“咱们帮忙处理一下后事吧,别在干坐着想为什么了,事情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