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鹤龄灵光乍现,说道:“您看第一句话,是否就暗示这个女人姓杨?”
  云鹤赶紧又将第一句话读了一遍,这林、扬二字合并起来的确就是杨字,而扬字应该在林前。“嗯,对,就是杨,那接下来的呢?”云鹤又问道。
  “让我再想想……嗯,对了,这前两个字应该是杨柳吧!前两句应该说的是意思,那么……后两句……是纤字”
  “为什么是纤字?”云鹤长老有些不解,心里确实好生佩服这个小丫头。
  “纤纤若风吹,红尘情来回。最后一个就是’纤‘字,最后一句就是暗示男女之情,应该就是情蛊吧。”鹤龄有些得意的说出自己的判断依据。作为一个晚辈,竟然能在长老级别这样的人物面前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实在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情。
  云鹤点了点头,对鹤龄的推断表示赞同。“那么说,这个女人就叫杨柳纤喽?”
  “嗯,应该没错,就是这个。”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找这个杨柳纤的女人吧!”
  第二天清早,二人便早早的出发了。下了凌霄峰,二人来到一家酒楼吃饭。这酒楼名唤“添仙楼”,是凌霄峰山脚下的一个有名的小酒楼,借着凌霄峰的名声招揽了不少的客人。然而,大多数人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这座仙山,而终身不能有机会靠近。
  二人刚刚踏进这座添仙楼,店小二就急忙迎了上来,笑着说道:“二位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
  “两碗挂面。”云鹤也没有多想,便说了出口。
  “好嘞,两碗挂面。”说着,店小二便往厨房后走去。
  二人刚刚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时,云鹤便和一个女人的目光对上了。这个女人从他们刚刚踏进酒楼起,就盯上他们。这女人对着云鹤,狡黠的笑了笑,这笑容里,似乎有些得意,占了上风的感觉。女人长得很漂亮,但眼神却很冷漠,而正是这样的人竟然会对云鹤一行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有些难以捉摸。这个笑,让云鹤看的有些不自在。
  鹤龄也觉察出些许异样,佯装着搅了搅面,小声的说着:“长老,看,右边的那个女人好奇怪,一直盯着我们看。”
  女人的眼睛时不时就会盯着云鹤、鹤龄二人,嘴角露出一丝丝笑意。这女人的穿着十分独特,是典型的苗疆女的打扮——头上戴着银饰,身穿景蓝色印花服,脚踝上带着银色脚链,苗疆女子衣服的颜色总是很多,而这个女人身上尽是些暗色,以蓝、黑、白色为主,褪去了那些常用的红色、黄色装饰,整个人也显得十分的低沉。
  鹤龄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说道:“不好,她在对我们下蛊吗?”
  听到这句话,云鹤不禁觉得好些好笑,道:“笑话,能给我这样的人下蛊?这种人还没出生呢!”
  “她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吗?”
  “嗯,或许……她……”
  “难道她就是……”
  还没等二人吃完这碗挂面,这女人就先放下了筷子,结过账后,走出了添仙楼。女人走出了大门,身上的银饰随着她的步伐,左右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出了门,她倒也不忘再回头看上一眼,这下正好与云鹤的目光相对。视线交错后,那女人便再也看不见了。
  云鹤喊上鹤龄说:“快,别吃了,那女人走了。”说完,就连忙赶了出去,要去追那女子。
  “喂,你们还没付账呢!快给我回来!”
  店小二也没想到这二人溜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自己都来不及喊人拦住他们,就让他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吃了霸王餐。这时,云鹤他们哪里来得及管这事呢,狠下心来,装作没听见似的径直冲出了添仙楼。
  还好,这里还是早上,街上人比较少,再加上冲出来的很及时,所以女子的踪迹并不难寻。女子走过大街后,便转身走进了一条小道。云鹤、鹤龄二人也跟着,生怕给跟丢了。
  这时,女人似乎已经察觉二人在跟踪她,侧过头看了看,又是一笑。她的脚步时而快,时而慢,这条路也由原来的靠近繁华大街变成了一条乡村小道。一开始,这里还有几户人家,围了一个院子,旁边插上了一圈栅栏,院子里种着的都是些新鲜蔬菜,看起来都是寻常人家。从他们的服饰来看,并不像是苗疆人。
  走着走着,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就连起初的那几户人家都没有了。这里,是一片荒凉的景色,没有人居住的样子,缺少人气。而在前面,便有一处草屋,这草屋很是普通,周围也没有种上什么草药,除了一口饮用井水,这草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女人在这个小草屋前,停住了,她也不着急转过头和后面跟踪已久的云鹤二人打声招呼,而是在门口略作停留后,就推开门走进了草屋,留下一扇半掩着的门。
  云鹤二人也跟着女人的步伐走了进去,带走进里屋,只见这女人还悠然的在那里喝茶。
  “你们要喝点茶么?”女人看了二人一眼,依旧还是笑着。
  云鹤哪里有心思在这里陪她喝茶,直接切入正题道:“你是杨柳纤么?”
  女人又是盈盈一笑,道:“对,你们有事么?”头低了下去,此刻正是夕阳,余晖散落下来,正好披在她那长长的睫毛上,一闪一闪的,犹如飘在天空的羽毛,灵动美丽。
  鹤龄猜的果然么错,这个下蛊的女人就叫杨柳纤,可是看她长得如此美艳,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实在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云鹤有些不耐烦了,他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不喜欢别人故意隐藏些什么,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是这样让圈子,迟迟不进入正题。他自然有些急了,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我来找你,是来救人的!”
  “先生,您真会开玩笑了,救人?救什么人?我们不都好好的在这里吗?”女人又拿起茶杯,抿了抿茶,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态度。
  “别装蒜了,你认识风狼这个人吗?”云鹤按耐不住了,既然她一直绕圈子,那么自己就不可进入这个圈套中,他偏要逼着这个女人和自己谈风狼的事。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的表情明显的有了变化,她的神色开始黯然,嘴角的那妖魅般的笑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悲伤。
  “风狼,哼,风狼!哈哈,他很惨了吧!”
  杨柳纤此时如同发狂了一般,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云鹤,仿佛急切的想从云鹤的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
  云鹤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却从不近女色,对女人的感情也是一窍不通,第一次见到女人竟然还有这种时候,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云鹤全把这个女人当成一个由爱生恨的恶魔了,既是恶魔,那就没有什么善良情分可言了,便直接说道:“死了。”
  杨柳纤的笑突然间戛然而止,说道:“什么……死了?死了!死了!”
  重复的说完这几句话后,便又是一阵狂笑,嘴里还不停的说道:“我就知道他死了!你们来求我吧,求我救了那个贱人!”
  鹤龄有些看不下去了,说道:“我知道你受过伤,你的心很痛,但是请你救救阿瑶吧,她青陵国的将军,也是唯一能够结束战乱的人,你救了她也就救了天下苍生啊!”
  杨柳纤一阵冷笑,望着鹤龄,又用那十分妖艳的语气说道:“天下苍生,哈哈,跟我又有何关系?她叫阿瑶?呵,真好听的名字。”
  云鹤见女子如此发狂,便忍不住问道:“你很爱他吧,那你和风狼到底有何瓜葛?”
  杨柳纤沉默了,没有说话,这时,她竟又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情绪变得可真够快。鹤龄想了想,对云鹤长老说:“长老,你且先出去吧,让我在这里和她好好谈谈。”
  云鹤点了点头,走出了草屋。
  这时,鹤龄来到杨柳纤身边坐下,安慰的说道:“我也是苗疆女子,我也善用情蛊。有什么话,我们聊聊吧。”
  鹤龄轻轻地拍着杨柳纤的背,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哭。鹤龄知道这个时候,她所能做的不多,最好的安慰大概就是坐在一旁,听她讲故事,陪着她哭。同是一名苗疆女子,鹤龄对杨柳纤的感情伤痛可为感同身受。苗疆女子向来是敢爱敢恨,她们既然付出了真心,便就希望对方拿真心相对,若是变心了,那么便要付出代价,这就是苗女的爱。
  杨柳纤抽泣声变得越来越小,她擦了擦眼泪,不再哭泣了,而是用另一种很淡漠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他从来没有爱过我。风狼刚来的是时候,不过是恰巧路过这里,我便邀他进来喝了两碗水,那里面就已经有了蛊。和他四目相对的第一眼,我便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他坏坏的笑,总让我无法拒绝。然而,他和我不过是逢场作戏,他终于还是走了。”
  鹤龄有些奇怪,照杨柳纤的说法,二人的感情其实并不是很深,那么,为何她却如此情深?
  杨柳纤看出了鹤龄的心思,微微的笑了笑说道:“的确,不过几面之缘,却让我怀念很久,有些人一旦遇上了,就会是种劫难,从此就再也逃不掉了。”
  鹤龄点点头,说道:“杨姑娘的确是个痴情女子。”
  “痴情?哼,也敌不过他的薄情!”
  说到这里,杨柳纤又有些激动了。她心里大概是十分的不平,自己如此深情,却被人当作草芥丢弃在脑后,不再有任何联络,没有只字片语,将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任谁也会有这种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