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回去!”许伊想也没想,便说了一句,习惯性地牵起凤轻的手,轻功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瞧她这方向,就知道很久没有了解京城动向了,凤轻无奈一笑,调转了方向,往雇来的马车而去。
许伊还不明所以,用劲拉了一下她:“你干什么,又犯方向病了?”
“不是……”凤轻无奈一笑,指了指清寺山的方向,“你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节?皇上已经带着队伍,清明踏青去了,我、楚瑜都在伴君之列,如今去京城,谁也找不到谁。”
只是几日没有了解京城动向,没想到就到了踏青的时候,许伊微微一怔,算了算日子,才难为情地一笑:“这些日子被捧得不知所以,竟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这么说起来,我还没有去祭奠干爹呢。”
说起干爹那号人物,可算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每每想到他已经死了,凤轻都不由叹息:“那么正义的一个人,怎么教出你这么坏的女孩子,若是伯伯在天有灵,肯定狠狠教训你一顿。”
这么一说,许伊便是不服气:“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嘛,说得像是你没杀过人似的。”
以前这具身体不归她管,自然杀过不少人,但自从她掌控了这具身体,便没有杀过人了。就算刚刚有意投毒,事实上也没有杀害许伊的意思,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我可不像你。”凤轻也不服气地回了一句,拉着她上了马车,并吩咐马车道,“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清寺山。”
一来二回,耽误了不少时辰,上马车时,已经快到晚膳的时辰。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凤轻轻轻一叹,摸了摸早就咕咕叫的肚子:“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该吃晚饭了。”
许伊听得一惊,低眸瞧了瞧她的肚子,眨了眨眼:“你不会一天都没吃东西吧?”
“准确来说,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说多了都是泪,凤轻感叹了一句,要想恢复记忆,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百草神医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回我的记忆,治好我脑袋的病。连续三日,我都只是吃药,并没有进食。不过你别担心,药物有食物的功效,我不会饿死。”
话说得轻松,许伊却听得面目狰狞,跟着心苦起来:“就算吃了药,也不能什么东西也不吃呀,你果真一恢复记忆,就过来找我了,连东西都来不及吃?”
见她一脸怀疑,凤轻只好对她呼出一口气,试图证明自己:“你闻,全是药味,没有一点食物的香味。”
闻着浓浓的药味,许伊的双眉跟着一紧,心里更是担忧:“等到了下一个镇,便停下马车,你吃点东西,千万别饿着。”
凤轻却不以为意:“吃东西不重要,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或许你知道。”
她都这么多天不了解京城的事了,能知道什么?虽然有心无力,但许伊还是会尽力帮好友,随即问道:“什么事?”
“失去记忆的事……”凤轻一边说着,脸色一边归为严肃,“百草神医说,我的脑袋受过重击,应该是醉心池一事以后,或许是同时发生的。不像是自己碰撞的重击,倒像是有人背后袭击,当时你也在京城吧,知道是谁么?”
当时她确实在京城,还在试图毁坏好友的名声……
想起那些事,许伊便是一心愧疚,不由低下头:“是我对不住你……若非掌者会那一帮人,将我捧上天,我不会这么无法无天的。干爹说得对,不应该给我太大的权力,我是一个很容易迷失的人。”
“你确实容易迷失。”凤轻直说了一句,好友之间就是这样,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哪怕会让对方不高兴。特别是面对许伊这样的朋友,稍微一点奉承就会迷失自己,这种人就应该时不常地损一句。
论起友情,她们是绝配。
一个喜欢损人,一个需要被损,所以一见面,便是一拍即合。
话题一走歪,许伊便正了回来,就事论事道:“我虽然不在皇宫,但是午时用饭的时候,略略听到了一些消息。好像是凤家的仇人,有意要害你,至于是谁,我并不是很确定。”
仇人……
凤轻细细回忆,包括自己得罪的人、凤国公得罪的人,尽数回忆了一遍:“我的仇人比较广泛,近则京城周边,远则涉及金国。比起我的仇人,爷爷的仇人更容易犯案,因为大多数都是官宦。”
听罢,许伊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听着他们说话,确实是官宦的语气。对了,不是男子,而是两三名女子!”
女子……回忆停在一个片段,凤轻瞳仁一缩,露出一分惊惧:“是她们!”
“她们?”许伊跟着一惊,眼中并没有惧怕,只有疑惑。
还没有说事情,只提到她们二字,凤轻已经一阵颤抖,第一次由心地害怕:“一个多月前,我目睹了一场凶杀案,是关于十皇子的。”
“十皇子?”许伊再次一惊,细细回忆了一下,依旧一脸疑惑,“十皇子不是被派到边疆驻军,守护边疆安宁了吗?”
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意识到自己失态,凤轻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慢慢解释道:“对外,皇上确实说十皇子去了边疆驻守,其实十皇子已经死了,之所以没有传出消息,是因为安葬得十分低调。
十皇子的英明,你肯定听说过,边疆驻守,不能少了他这个能手干将。若是传出死讯,不说边疆被攻破,总要一番闹腾,费时费力费人。所以皇上想了这个办法,虽然人死了,却不外传,对外只说去了边疆,近些年不回来。”
这些都是皇家人的算计,许伊听得明白,却并不关心,只一心问道:“那十皇子是怎么死的,就是害你的人,杀了十皇子?”
“对。”凤轻点了点头,表情再次严肃,提及此事,又觉一股阴森的寒意,“我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案,就是两个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女子,合力杀了十皇子。那两名女子还算美貌,也不知是谁推荐给了十皇子,三人去了一间客栈,要共度良宵。当时,我起了玩心,便跟踪十皇子,想吓他一吓,没想到……没想到……”
话至此处,突然说不下去,想起那一幕,凤轻至今想要反呕:“众所周知,十皇子喜爱美人,那两名女子便利用了这一点,陪着十皇子戏耍喝酒。我通过门缝看着,十皇子的眼睛被布蒙住,沉浸在摸黑抓人的游戏中,突然钻出几条蛇,在两位女子的控制下,将十皇子咬得遍体鳞伤。
最后,在蛇毒发作下,十皇子死于非命。我也杀过人,其实不怕目睹谋杀案,只是尤其害怕巫术杀人,特别是用蛇……”
说到这里,许伊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拉着好友的手,颤抖着不敢松开:“我也是,什么杀人手法我都不怕,哪怕是凌迟,唯独怕巫术杀人、蛊毒杀人。尤其是听到控蛇的音乐,蛊惑人心、阴森恐怖,只听一小段乐曲,便是全身的鸡皮疙瘩。”
难得两人的害怕撞在一起,凤轻猛劲点头,也颤抖得不行:“别说听到音乐,就算是说起那件事,我也是害怕得不行。你没看见十皇子死的惨状,简直不堪入目。虽然只是通过门缝看人,但他千疮百孔,心脏被蛇咬得这一块、那一块的一幕,我至今记得,实在恐怖至极!”
听她这么一描述,许伊也吓得不轻:“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巫术?那后来呢,你怎么逃走的,她们又怎么发现了你?”
说起这个,更是惊险,凤轻也由不住更加害怕:“因为死相恐怖,我愣了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她们二人将房门打开,看见我、认出我,我才反应过来,落荒而逃。
你知道我的轻功,一般人是追不上的,但她们认出了我,自然无所不用其极地害我。一个多月前,从目睹谋杀案到入宫,我一直待在凤府,受爷爷保护,她们便无从下手。直到凤琴传我入宫,有预谋地想要害死我,我才遭了毒手!”
“背后袭击,让你失忆的人,说不定就是她们!”许伊先指控了一番,才分析道,“她们能陪伴十皇子左右,必定是有身份的人,就算没有身份,也依附于有身份的人。如此一来,她们能进宫,便不是稀奇事了。既然能进宫,便有盯着你、让你失忆的嫌疑!”
凤轻却不以为然:“我亲眼目睹了谋杀案,以她们的心狠手辣,不可能只让我失忆,说不定背后袭击,其实是想谋杀我。”
这个猜测是对的,实际这具身体就是死了,因头部遭受重击而死,并非溺水而亡。穿越一个多月,凤轻了解这具身体,只是装作不会游泳,其实水性好得堪比游泳运动员。
想让这具身体溺水而死,还是有一定困难的,不过从背后袭击,那就不是难事了。
虽说这具身体轻功了得,但敏感程度略微低一些,较之正常人,比较难以发现背后的情况。
许伊不了解情况,只能想着那两名女子失手了,所以好友还活着。只一点奇怪,既然那两名女子懂得蛊毒巫术,怎么不用巫术害人呢?
“她们俩究竟是何人,你可知道?”许伊问到了重点,虽然这是重点,却有些不敢面对,就怕对方是个难以对付的大人物。
凤轻回忆了一番,才回答道:“如果我没瞧错,她们的手臂上有一点紫砂,应该是暗器之家,杜家的人。”
暗器之家……许伊听得一惊,捂着嘴,只露出惊愕的小眼睛:“就是那个传说中,创造了最锋利、最灵敏的暗器,却隐身于世的暗器之门……杜家?前一阵子,我派人打听过暗器之门,似乎就住在清寺山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