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她眸中的一分坚定,凤轻锁定视线,目光随之一黯:“凶手果然是你?”
  明明是个废物,却非要装出办案高手的样子,云千柔只觉可笑:“三郡主,凡事都要讲证据!”
  瞧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凤轻也觉可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真是凶手,迟早我都会抓到证据,到时候新帐旧帐一起算!”
  被人指认凶手的感觉并不好,云千柔阴着一张俏脸,冷冷凝视她一会儿,才悠然一句:“拭目以待。”说完,拂袖而去。
  走到大堂门口,刚好撞上送饭的楚瑜,差点撒了汤水。
  饭菜并不是楚瑜端着,而是骞敬效劳,见失礼于人,连忙躬身下来:“在下不知云小姐来了,差点碰着您,还望小姐恕罪。”
  他的语气一贯清冷,正如他的主子。
  云千柔只顾着自己的衣裳,一时没注意主仆二人,怒火攻心便是破口大骂:“恕罪,说得倒轻巧,你没长眼睛吗?本小姐穿的是御赐的衣裳,脏了坏了都要偿命的,你有几个脑袋?”
  说话间抬眸一眼,这才认出骞敬,也看见了一直心心念念的他。
  云千柔脸色一僵,整理衣裳的动作亦是一顿:“瑾……瑾侯爷……”
  在心爱之人面前,她总展示高贵、优雅的一面,不曾想过今日会以泼妇模样示人。
  丢脸倒是其次,他不会因为这般泼妇模样,而拒她于千里之外吧?
  想着她微微低首露出一分伤悲,他原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楚瑜冷着一张脸,不带一丝情绪地睨她一眼,便嫌恶地移开视线:“惹了云小姐的人要偿命,惹了本侯的人亦是没有好下场。”
  简单一句,听得云千柔心肝一颤,惧色难以掩饰地表露出来:“我心情不好,若有冲撞瑾侯的地方,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改日登门?
  楚瑜黯着眸子如冰山寒冷,抓人的视线似一柄锋利的刀剑,随时都有可能杀人灭口。
  云千柔脸色一白,连忙补充道:“我知道这里是瑾侯府,没有我嚣张的份。今日确实是我的错,明日一早带着一尊玉观音来,既给侯爷赔礼,也愿侯爷一生平安。”
  边说边试探,注意到他的冷色微微缓和,云千柔才松懈一分,轻抚了抚受惊的心。
  对于怕他的人,楚瑜早就见怪不怪,也不知客气地冷冷一句:“十尊玉观音、十对和田玉镯、十棵千年人参、十朵天山雪莲,明日辰时准时送到,耽误了一刻,你知道本侯的手段。”
  要送这么多宝贝?
  云千柔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再难也只能应下来:“我知道了,多谢侯爷谅解。”
  话虽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在积怨。都是凤轻害的,这笔账也算她头上!
  “不送。”楚瑜不冷不热地一句,昂首健步进入大堂,自始至终懒得多看她一眼。
  骞敬跟随进入,将食盒放在桌上,恭敬一笑:“郡主请用。”
  瞧了一眼云千柔,见她还没走远,凤轻干脆演起戏来,大胆地挽起楚瑜的胳膊:“瑜,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楚瑜有一刻的错愕,见丫头一眼示意,才恍然一笑:“是啊,你的一日三餐都是我亲手做的。”
  这话凤轻已经说过,但从他口中说出,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云千柔顿足一刻,脸色阴沉到底。
  看到她落寞的背影,凤轻得逞一笑,干脆靠在他的肩头撒娇起来:“瑜,你对我真好,咱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
  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也不怕恶心着人。
  想着,骞敬已经被恶心得不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楚瑜嘴角一翘,示了她一丝嘲意,语气却还是温柔不已:“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明明是一语温柔,云千柔却觉得心如刀绞。她身为凌晟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单恋他七年,还比不上一个废物?
  隔着老远,还能感觉到大堂中两人的恩爱,云千柔不耐烦地捂住耳朵,加快脚步离去。
  多少次在梦里,她与心爱之人成婚生子,原以为美梦总有成真的时候,奈何现实如此残酷。
  第一美人连一个废物都不如!
  见她走远,凤轻才松了手,心里算计着激将法应该够火候了吧?
  没等小手完全抽离,就被楚瑜颓然一抓,不知何时他的眸子已经冷若冰川。
  凤轻只觉瘆人,吓得后退一步,奈何手被抓着,恐惧更增了一分:“干嘛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有必要锻炼一下你的演技。”楚瑜淡淡一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啊?”凤轻不解,正要说什么,他突然一吻,将她彻底吻懵。
  占了便宜,他依旧一脸泰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既然要演,就要演得像一点,吻是最基本的吧?”
  “你变态啊!”凤轻这才惊觉,抽出小手猛地擦了擦嘴巴,一脸的绿色,“别变着法占便宜!”
  什么叫吻是最基本的,那基本以上又是什么,这个变态安的什么心思?
  见她不知所措,他这才一笑:“究竟是谁得了便宜?”
  不等回答,楚瑜便拂袖离开,淡淡留下一句:“饭菜要趁热吃,饿了再找我。”
  变态!
  凤轻暗骂一句,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吐了吐舌头。
  想起浴室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打冷战,若非圣旨来得及时,她肯定被吃干抹净了!
  想起他留下的话,凤轻灵光一闪,突然一笑:“饿了再找他吗?呵呵,敢惹我,累死你!”
  用了晚膳,凤轻便迫不及待地去了皓瑜阁。
  正逢楚瑜下棋,他似乎对围棋很有研究,简单一个布阵便是深不可测。
  凤轻看了一会儿才打断道:“我饿了。”
  过于沉迷棋局,楚瑜吓得身子一震,随即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孕中更容易饿肚,他并没有生疑,马上放下棋局而起身:“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凤轻暗暗得逞一笑,面上则是认真的思考:“吃豆腐吧,清淡一些。”
  “好。”楚瑜点头应声,快步去了厨房。没多久便做好了三道豆腐,亲自端了上来。
  不得不赞叹他的厨艺,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即便饱了肚子还是满满食欲。
  凤轻暗暗感叹,面上则装出反胃的样子,连看一眼食物都难。
  “没胃口?”楚瑜一半担忧,一半怀疑,“你真的饿了?”
  凤轻一脸无辜地点点头,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我真的饿了,肚子叫个不停,不信你听。”
  她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能真听,只想着抓紧给她做吃的。
  另换了三道清淡的菜,亲自端了上来。
  凤轻依旧反胃难受,无力地摇摇头:“不行,清淡的菜不管用了,我想吃肉,最好是清淡的肉,清淡又不乏重口味。”
  出了难题,楚瑜也没生疑,乖乖给她琢磨菜色。
  这次过了很久,他才端了三道菜来。
  配合她的清淡要求,肉都是过了油的,再加一点酸、一点辣,又符合了她的重口要求。
  凤轻依旧没胃口,看一眼便是干呕不已:“我不要吃猪肉,给我做鸡肉,选一只嫩鸡,我要吃新杀的。”
  有了要求,他自然乖乖执行,连抓鸡、杀鸡都是亲自动手的。
  好不容易做了一道鸡汤,凤轻又不满意了:“鸽子蛋,我还是吃鸽子蛋吧,一定要做出三种花样。”
  忙活半天,终于把鸽子蛋端了上来。
  不出所料,凤轻一脸嫌弃:“一点油也没有,我吃不下。还有这一道油太重了,也吃不下,我还是吃鸭脖子吧。”
  “要新杀的鸭子?”楚瑜多问一句。
  仗着身孕,凤轻肆无忌惮地提要求:“自然要新杀的鸭子,不然你给我吃僵尸肉啊?对了,你一定要亲手抓鸭、杀鸭,我信不过别人。”
  楚瑜应声,又开始做鸭脖子。
  好不容易做好了鸭脖子,凤轻又是干呕不已:“鸭脖子不放辣怎么吃?我不吃鸭脖子了,吃……”
  就这样折腾了一整晚,凤轻还不知消停:“薏仁粥太单调,我还是吃红豆粥吧,酸甜苦辣咸都不行。”
  红豆粥……楚瑜撑着困倦的双眼,像是看透了一切,咬着牙一笑:“好,马上给你熬红豆粥!”
  下半夜,凤轻就已经躺在床上,做菜期间,睡得那一个香甜。楚瑜把菜端来,她只要随口几句,又可以翻身睡觉。
  想着耍弄了变态,睡梦中都能笑醒。
  她是睡够了,却累坏了楚瑜!
  厨房又一番折腾,辰时未到,楚瑜端了一锅汤药回来:“起来吧,吃药了。”
  吃药?
  凤轻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应答:“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话落,便是一股极难闻的中药味,被迫她清醒过来。
  这种气味十分熟悉,就像那天的药膳……
  想着,一股呕意袭上,凤轻忍不住干呕起来。
  见此,楚瑜连忙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背:“看你害喜的严重,还说没病?快把药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