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意思?
嘲笑她学了五子棋,还是惨败而归么?
瞧他得意的样子像是赢得了全世界,凤轻一个白眼,不耐烦地摆好棋子:“我先提前说好,谁也不准犯规,犯规就是认输,要给对方磕三个响头!”
说得倒是正义凛然,楚瑜笑了笑,大方地一拂袖:“我不犯规,但允许你犯规一次。”
“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凤轻一点也不客气,指着他的鼻子无比激动。
楚瑜一阵斗鸡眼,连忙躲了躲,将她的手推开:“说话归说话,别指着我的鼻子,这是藐视!”
藐视怎么了,藐视是看得起他!
凤轻得意地摆摆身子,她虽然没学过跳棋,但赢过跳棋界的许多冠军、亚军。对于跳棋的拿捏、跳步,她还是很有把握的,甚至比五子棋更有信心。
“开始吧。”凤轻宣布一声。
楚瑜依旧做出请的手势:“你先请。”
凤轻也不客气,先跳了一步。
紧接着,楚瑜也学着跳了一步。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学样的对手,但凤轻还是一惊。一般来说,没有跳棋先天造诣和后天训练的人,怎么可能一开始就知道学样呢?
一开始的忐忑果然没有错,之后的每一步,楚瑜都是照模学样。
还好凤轻遇到过这种对手,应对起来也相对容易。无非就是一开始相同,之后突然不同,来个出其不意嘛!
越是这样的人,她越不能掉以轻心,上次就是想给对方挖一个坑,最后差点把自己给埋了。
马车一路平坦,车内也十分稳当,并没有影响了两人下棋的认真。
走了几步,棋局便到了第一个高潮——双方棋子终于面对面交锋。
一般这个时候,对方都会改变跳步方法,凤轻自以为拿捏得当,按着自己的跳步,先将一个棋子跳入对方的地盘中。
暂得上风,凤轻得意得不行,狠狠地回击了一句取笑:“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输?
自从十八岁被封瑾侯,名气、声望威震天下,“输”这个字便不在他的字典里了。
“继续。”楚瑜小跳了一步,看似给对方让出了跳路,实则藏有大/阴谋。
他的招式新奇而隐秘,凤轻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他究竟是什么用意。
见她一脸苦恼,楚瑜随口误导一句:“只是让你一子,免得别人说本侯欺负弱女子!”
让她一子,这变态有这么好心?
凤轻又看了许久,依旧没瞧出什么端倪,经他催促,才犹豫地跳了几步,又有一子跳进了他的地盘。
跳完,她也没看出什么端倪,直到楚瑜走完一步,才瞧出其中的大玄机。
果然是狡猾奸诈的老狐狸,居然在这里等着她呢!
凤轻呵呵一笑,却笑得那么无奈:“够厉害的呀!”
“更厉害的还在后头。”楚瑜嘴角一挑,按着一种新颖的办法,跳过一子又是一子。
凤轻一惊,原本胜利在望,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拦住他再说。
奈何阻拦已晚,楚瑜方法奇特,还是一路无阻地全部跳进了她的地盘。一时间,空空如也的地盘被对方棋子占尽。
而凤轻的棋子,要么停在半路试图阻拦,要么待在他的地盘上,孤孤零零!
见他最后一粒棋子将要落定,凤轻先他一步,犯规地将自己的棋子全部摆进对面的地盘。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若不计犯规,就是凤轻胜利了。
“哼哼,我赢了。”凤轻擦了擦鼻头,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像是在说:谁让你允许我犯规来着,这就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楚瑜无奈一笑,伸手抱拳一礼:“我输了,甘拜下风。”
这么容易就认输了?凤轻得意之间,更多的还是不安,这家伙心思忒多,这会儿又不知道在想什么怪招呢!
果然,楚瑜眸色一变,露出几分邪意:“现在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
“什么?”像是没有听清,凤轻凑近了耳朵,问了一句。
这回换了楚瑜得意一笑:“是你方才说的,谁犯规就磕三个响头,你犯规了,磕吧!”
听他字字无谓,敢情跳棋一个坑,这会儿又给她挖了一个坑!
凤轻彻底无奈:“是我说的没错,可你也说了,允许我犯规一次。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老忘了?”
楚瑜一个挑眉,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只说了允许犯规,可没有犯规之后不惩罚。殊不知你这么听我的话,让你犯规就犯规?”
说着,正了正衣冠,指了指脚下的位置,“趁着现在马车还稳,你赶紧跪了。记着,一定要面对着我,不能斜了位置,不然就是说话不算数!”
被他一逼,凤轻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这个变态又安的什么心,说好可以犯规的,怎么又要跪了呢?我怀着身孕,怎么能随便随地下跪?”
用身孕威胁,楚瑜无谓一笑,正了正色:“对了,你怀着身孕。也好,你跪了,就当是腹中的孩儿第一次请安了!”
听着这个结论,凤轻近乎崩溃,变态的心理果然是常人不能理解的。居然让一个可怜的准母亲下跪,还当是孩子给父侯(父亲)请安了?
明知是坑,凤轻自然不肯跳:“要跪你跪,本郡主可不伺候!”
说话间,只见周围一声异样的响动,一支小飞镖透过窗户射了进来。
“当心!”楚瑜反应迅速,一手护住丫头,另一手接下小飞镖,神情一改认真严肃。
凤轻还来不及反应,坐姿依旧邋邋遢遢:“干嘛?不就是不跪嘛,你这么狠心,这就想杀了我?”
“不是我……”楚瑜无奈地解释一句,随手将飞镖放下,高声吩咐马夫:“停下,让前头后头的马车都停下!”
“停!”马夫随声高呼,很快地,所有马车停了下来。继而想起一阵阵讨论声,都在讨论为何要停。
方才还有一阵异动,马车一停,周围便没了动静。
凤轻这才惊觉,吓得连忙躲在楚瑜身后:“怎么回事,是不是谋杀案那个人又来了?”
楚瑜眸色一黯,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打开马车大门,先一步跳了下来。
之前观察了云千柔的行动,已经证明了她不是谋杀案的凶手,一时间,谋杀案又拢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凤轻由不住害怕,躲在马车上不敢下来。
见她畏首畏尾的,楚瑜只好伸出手,示意地说道:“先下来。”
这一幕何曾熟悉,想起他之前冷冷地将手抽走,凤轻一个白眼,自己攀着马车跳了下来。
这女人真是,该防范的时候不防,不该防的时候防得死死的!
楚瑜无奈一笑,懒得跟她计较那么多,而是吩咐一旁待命的骞敬:“暂时就地休息,你派几个人去附近,找一间过得去的客栈,入夜就不要赶路了。”
这不是一早的计划,骞敬却不会多问,只管去执行命令。凤轻则没有这么识相,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不是说连夜到了麟州,再找客栈休息吗?”
说着,四下一看,又生起一股惧意,“我看刚刚那人使暗器的手法,肯定是武林高手的级别,他既然在这儿,咱们就别留着了吧?”
楚瑜冷冷一笑:“本侯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却二字!”
都什么时候,还装什么13?凤轻分外无奈:“这不叫退却,只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不只是你,还要保护我呢,我可不想丧命他手。”
很明显,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他们虽没有圣旨赐婚,但夫妻之实有了、过分亲密也有了,如今又一同赴会,凶手岂能再忍?
楚瑜颓然转眸,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突然一笑:“你也会怕死?”说着,回忆满满,又会心一笑,“先前忤逆贵妃,我可没看出你是怕死之人!”
人之常情,谁不怕死呢?
不过被这变态嘲笑,凤轻便是不服嘴硬:“谁怕死了,我还不是为了你的孩子,若是它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就断子绝孙了嘛!”
断子绝孙倒不至于,她的意思,孩子若被凶手所杀,就等于受了断子绝孙的诅咒。
她的意思,楚瑜明了,随即一笑,语气分外笃定:“放心,我不但保证你和腹中孩儿的安全,还能保我一众随从平安无事、齐数而归!”
这话未免太夸张了,凤轻给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你可不是在说大话吧?”
楚瑜一笑,又带了几分取笑之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想起磕头的事,凤轻便是一阵羞愤,随即抬高了语调:“好,那咱们就赌一赌,如果不能齐数而跪,你就给本郡主磕十个响头!”
“若能呢?”楚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凤轻不屑一笑,亦是自信:“不可能!”
“倘若能呢?”楚瑜不放弃地问道,最后干脆自己定了惩罚,“倘若能,你就连带着今日的三个响头,给我连请三日的安,每次磕三个响头,如何?”
从天数看来,好像他占优势,其实一日三个响头、连磕三天,加上也就九个响头。但若楚瑜输了,便是接连的十个响头。
算来算去,还是她赚了。凤轻满意一笑,向他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骞敬在一旁看着,只在心中无奈。方才还畏首畏尾的郡主,现在居然坦然无畏,还贪玩地打起赌来。
再看另一边的主子,要知道这位爷,从小到大都没打过赌,今日却为了她破了规。真不知道该说主子爷也贪玩,还是用情至深!
很快地,下人找了几个石座,请两位主子坐下休息。
一片山林之间,只有那两个石座,谁都想得到他们会坐在那里,肯定马里集中向那里攻击。
想罢,凤轻顿住脚步,也拦住楚瑜,猛地摇了摇头:“那儿危险,不能坐!”
楚瑜却清风一笑:“没事,别怕!”
说着,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向石座,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