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轩辕拓一句“我的人”,紧接着距离越来越远,拐过一道弯,彻底消失在凤轻眼前。
“你干什么,放开我!”凤轻拼命挣扎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捶、打、抓、痒、挠,试图想要挣脱开他。
于楚瑜而言,仿佛一只弱小的蚂蚁,依旧很轻松地抱着,一如既往地往前走。
最讨厌这种渺小的感觉……凤轻深喘着气,累了便罢了手,一脸无奈地瞧着过往风景。
原以为可以乘马车,却见他绕过杉木马车,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低声吩咐马夫一句:“你先回瑾侯府。”
“是。”马夫应了一声,却心觉奇怪,特地把他叫过来,怎么让他一个人回去呢?
主子的心思,他们下人永远捉摸不透,不过他们知道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便没有多问。
见马车驶向瑾侯府的方向,他们却南辕北辙,凤轻也不由奇怪:“有马车不用,走路很累的,要走你走,我要乘马车。”
“你不用走路,我抱着。”楚瑜淡淡回了一句,语气是一贯的冷,面对她时却少了一分尖锐。
一路抱着?凤轻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周围的人,若有几分尴尬:“那咱们去哪儿呢,回瑾侯府?”
“不是。”楚瑜简短地回答道,不苟言笑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凤轻眨了眨眼,又猜测道:“那是……回凤国府?”
“也不是。”楚瑜再次简短地回答。
既不是瑾侯府,也不是凤国府,那他们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正疑惑,便听他淡淡说道:“先去一趟中心街。”
中心街?凤轻听得一惊,又开始各种挣脱:“那你刚刚说什么回家,中心街人太多,我不去。”
“回家是说给陌王听的。”楚瑜毫无表情地解释了一句,不管她的挣扎,一心往中心街走去。
说给陌王听的?
这意思再明确不过,凤轻自然听得明白。怪不得他让马夫先回去,原来是制造回瑾侯府的假象,让轩辕拓误会,然后追去瑾侯府要人……
果然是个腹黑的男人!
心里这么一想,凤轻的神情也跟着一换,瞧着他深邃的黑瞳,思绪一飞:“不是说吃安胎药吗,带我去集市做什么?”
真是个蠢女人,安胎药也是说给陌王听的,旨在提醒他身孕的事实,让他保持合适安全的距离,这也不懂?
楚瑜没有多说,一本正经地抱着,张扬高调地往中心街走去。
来来往往不少路人,瞧了这么亲密的一幕,皆是议论纷纷。
“看见没有,瑾侯爷居然抱着三郡主,公然走在大街上。”
“听说他们先前吵了架,三郡主闭门不见好几日,怎么,今日算是和好了?”
“夫妻吵架,总是床头吵床尾和的,他们是有夫妻相的。”
“若说郎才女貌,还是瑾侯爷与三郡主最相配,瞧他们亲密的样子,简直羡慕极了。”
“可不是嘛,他们的相貌是最相称的,只是三郡主文武不通……”
“文武不通配一个文武双全,这才叫绝配呢!”
听了这些对话,凤轻已经羞红了脸,尴尬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瑜却乐在其中,恨不得有个录音机,马上录下来寄到陌王府去。
越走越远,周围的议论声纷纷不断,凤轻终于受不住了,才弱弱说道:“咱们还是回瑾侯府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楚瑜一个挑眉,并没有笑意,冷冷回了一句:“我不觉得这是丢人现眼。”
连她这个现代人都受不了,他这个古代人怎么心那么大,都这样了,还不觉得丢人现眼?
瞧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羡慕之中还夹杂着祝福、眼红、诅咒、不满等等,凤轻更觉丢脸,只好谈判道:“你究竟想怎么样,直说,别弄这些虚招子。”
“只想带你逛逛中心街。”楚瑜突然温柔一笑,于和煦的阳光一色,温暖得就像晴朗的春日。
每次露出这种笑容,就代表有坏事发生。凤轻给了自己一个心理暗示,下意识想与他保持距离,奈何被他紧紧抱着,只好继续谈判:“你是不是来催债的,我会尽快还你金子,别折磨我了。”
楚瑜依旧笑得温柔,像是做戏给外人看,却笑得那么真诚:“金子不用还了,夫妻之间没有债务。”
夫妻?谁跟他是夫妻了?
正想抵触,突然被他堵住小嘴,凤轻一脸惊异,以为看到了韩剧男猪脚。一般这个时候,男猪脚都会亲吻女猪脚,难不成他也要……
凤轻被吓得小脸惨白,由心地摇了摇头,一声弱弱的不要,对极了男子的口味。
“小妖精!”楚瑜宠溺地训了一句,移开堵着小嘴的手,终于进入了中心街。
这是京城的中心,不仅富豪聚集,各种店铺亦是不少,刚一进去便感受到了它的热闹。
“这不是瑾侯爷吗?他怀中抱的是哪位千金啊,竟有女子入了瑾侯爷的法眼?”
“我认识那位女子,可不就是皇上新封的三郡主?”
“三郡主?她为何被抱着,腿摔断了?”
刚听第一句的时候,凤轻有些生气,人在京城、名声赫赫,居然还有人不认识她?最过分的不是不认识她,而是认识楚瑜却不认识她!
再听第二句时,她满意地点头一笑,果然还是有人慧眼识英雄的。
紧接着听了第三句,她差点没从楚瑜的怀中摔下来,什么叫做腿摔断了,哪只眼睛看到她腿脚有问题了?
楚瑜亦是一阵无奈,偷偷笑了一声,又是宠溺一语:“瞧你懒的,非要让我抱着,就说别人会以为你腿脚不好了,还要抱着?”
什么什么,她没听错吧,是她太懒,非要他抱着?
凤轻竖起耳朵,听罢这句话,神情骤然一改恼怒,挣扎着又要下来:“你才懒的,你们全家都是懒虫!”
“好好好。”楚瑜笑着应了一声,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说道,“抱着就抱着吧,我不喊累就是了。”
这么一说,倒显得她娇气!
原以为自己偷换概念的本事不错,没想到遇上祖宗了,凤轻没好气地闷哼几声,用力往他胸口捶了一拳:“放本郡主下来!”
这一拳捶得不轻,楚瑜也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却面色不改:“别任性了,我保证不抱怨了。”
表面装得温柔,转眸却窃窃一句,“再敢反抗,五千两金子照还!”
一听五千两金子,凤轻双手一停、动作一僵,隐忍着恼怒挤出一个最难看的笑容:“大老远地带我上街,就是为了让他们看一看我有多娇气?”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思想永远那么天真。
公然秀恩爱,自然是为了宣布他们的身份,省得她再与别的男子关系亲近!
楚瑜并没有回答,而是故意抬高了语调,像是炫耀般,答非所问道:“好,你要金子,我便给你买金子。”
什么金子,她提金子了吗?
凤轻听懵了,瞧了瞧四下的人,又是心里打鼓:“你带我上街,不只为了说我娇气,还要说我财迷心窍?”
真是服了这个女人的心理,男子愿意给女子买金,自然是示爱的意思,这都不明白?
她不明白没事,周围的百姓听得明明白白。
“听到没有,瑾侯爷说要给三郡主买金子。”
“是定亲用的金子么?”
“由三郡主提出,瑾侯爷点头答应,两人又是这般亲密,不是定亲所用,还能用于什么?”
“细细看来,三郡主的长相确实美貌,怪不得瑾侯爷为之心动。”
“瑾侯爷才不会以貌取人,三郡主必定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如此说来,三郡主很快就要成为瑾侯妃了?”
一听这话,凤轻顿时一惊,下意识想要辩驳,小嘴又被他堵住:“金子,忘了?”
原来说什么买金子,只是威胁之语,凤轻暗暗不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瞧见没有,瑾侯爷抱着三郡主,三郡主便含情脉脉地瞧着他,果真一幅才子佳人图。”
靠!凤轻暗骂一句,他哪只眼睛看到含情脉脉了?
没走多久,楚瑜便停在一家金铺门口,瞧了一眼招牌,抬脚走了进去。
金子不是为了威胁么,怎么真的进了金店?
正疑惑,几个伙计已经围了上来,笑容灿灿地迎接、递茶。
听说瑾侯爷驾临,掌柜的很快出现,一脸谄媚亲自迎接:“三郡主怀有身孕,不宜饮茶,小的准备了雪山凝露,请郡主笑纳。”
这时,凤轻的脚才触了地,被他抱久了,双脚有些麻木,触地的一刻差点摔了一跤。
按着他平时的作风,肯定会看着她摔跤,这次却不同,不仅扶稳了她,抓着还不肯放手了。
凤轻不习惯地扭了扭手,想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握着,像是威胁般问道:“喜欢什么样式的金子?”
一提金子,她立马乖巧,被他牵着,连身子都不带动弹的:“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听到了想听到的话,楚瑜满意一笑,这才吩咐掌柜的:“拿你们店里最贵重的金饰来,让三郡主一一挑选。”
大生意来了,掌柜的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忙着招待,另一边又忙着倒腾金饰。
没过多久,几样镇店之宝便拿了出来。
凤轻细细一看,只见三条金项链,一改金饰的传统简单,设计大胆而繁琐。有点像西方的金饰,光是红蓝宝石便挂满了整条金链子。链子的设计更是以厚重为主题,一根连着一根,每一根都做工精细,一眼便知价值不菲。
“你出钱?”凤轻没底地问了一句。
楚瑜无奈一笑:“自然。”
秉着平时的防备心理,凤轻又问道:“自然我出,还是自然你出?”
跟了他几日,这丫头越来越谨慎了,楚瑜又是一笑:“我带了银票,自然是我出。”
话音一落,凤轻才释然一笑,小手慷慨一挥:“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