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他轻轻呢喃一句。
  顾乔念的心神犹像在这一刻回笼,准确对上他的目光。
  来不及问一句怎么了,已经听到他的声音,“一切有我。”
  很轻浅的一句话,却让顾乔念的心更加沉重。
  由于之前的一段婚姻,导致她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能配上他吗?
  别看顾乔念外表似乎无坚不摧,人心都是肉做的,每个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关键是看能否碰上令你若有的事情。
  在事业上她能自信冷傲,但在感情方面,由于之前的经历,她真的无法自信起来。
  她敛下眸,选择了沉默。
  外头寒冷的风,从窗缝中挤了进来,褪去车内的几分暖意,更让顾乔念的心清醒了不少。
  但她始终咬住唇,不说话。
  宫祁肆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当话语滑到舌尖时,他觉得无力吐出。
  他最终还是轻轻把她拥入怀里,突然想起宫祁胤刚才在席间说的话,‘该来的,总要来!’
  他眸色一深,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又在她额头处落下一个浅吻,“小念,这一趟,我们必须走。”
  他指的是会宫宅,这些日来,他一直纵容她的躲避,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儿,就没有再逃避这一说。
  顾乔念停了好一会,重新抬眸时,已经敛去一汪心绪,主动紧握住他的右手,轻叹一声,“走吧!”
  宫祁肆勾起一许浅笑,满意点点头。
  扬长而去的引擎声,夹着寒风远去,留下一地尘埃。
  这,或许就是一个新篇章的开始。
  宫家,此刻灯火通明。
  基本上在寿宴过后,大伙儿全部都回来了。
  此时豪华的客厅里,头顶的水晶灯炫迷散发着光华,坐在正中间的宫庭海,眉头打从寿宴中,宫祁肆的出现,就从未解开过。
  旁边的宫祤和宫洺,坐在最侧边的沙发,令宫祁胤坐在宫庭海旁边。
  两人的位置正好对着门口,因此,在宫祁肆和顾乔念出现时,他俩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
  “大伯,哥,我们回来了。”宫祁肆紧紧握住顾乔念的手,走进客厅,随性从他们对面坐下,顾乔念也相继打了招呼。
  佣人迅速端上茶水后,及时退下。
  顾乔念安静坐在那儿,没有喝过一口茶水,反而是宫祁肆,看起来很是自然。
  若是往常,宫祤在看到顾乔念后,已经噼里啪啦开始说话,但碍于这时的气氛过于严肃,她终于‘懂事’了一会,紧靠在大哥旁边坐着。
  片刻后,宫庭海终于开口,“顾小姐,你和天城的事,我也略有所闻,但我一直有个疑惑,你和阿肆,究竟是什么关系?”
  宫庭海眉目终于松了些许,却说不上温和,目光也异常犀利,导致说出来的话,或多或少多了点质问成分。
  顾乔念没想到宫庭海会这么直接,条件反射地张了张嘴,却一点音儿都发不出来。
  这种情况,有别于她在法庭上的伶牙俐齿。
  她眼眸一转,只好看向宫祁肆,目光带着几分怯意,眉心鲜少露出几分愁色。
  宫祁貄眼湖泛开缕缕涟漪,沉稳如海的目光对上她的,用眼神示意她放心。
  几秒后转眸,看向宫庭海,表情严肃,掷地有声说道:“大伯,我会娶她进门!”
  不长的一句话,不仅回答了宫庭海的话,更透露出爆炸性的消息。
  一旁的宫祤听到,“哇——”的一声,忍不住呼出声来,感受到父亲凌厉的目光,连忙捂住嘴巴,但眉色露喜,暗暗对着顾乔念那边频频点头。
  宫洺的表情略显惊讶,但细细一想,这的确很像二叔的作风。
  我行我素,从不屑于别人的目光。
  他转眸在看向旁白的顾乔念,不得不重新端详,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大的能力,居然让二叔对她如此重情。
  宫祁胤脸色一僵,看了眼旁边的父亲,他赶忙正色道:“阿肆,你不是小孩,说话要向前顾后。”
  “正因为我现在老大不小,才不会轻易对一个女人许诺。”说着,他目光冷冽看向宫祁胤,炯炯的目光,满满的坚定。
  一旁的顾乔念,一直敛着眸,当她听到宫祁肆的话时,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一股股暖流在胸腔激荡。
  那种感觉,令她毕生难忘。
  “顾小姐,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难道你认同他任性的决定?”宫庭海狠狠瞪了眼宫祁肆,把矛头直指顾乔念。
  言简意赅,犀利地暗示着她,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宫祁肆不懂事,难道你也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和他一起胡闹?
  顾乔念眉头一拢,他的话过格地刺痛她的心,令她再也憋不住,不失敬意看向宫庭海,浅笑反问,“宫伯父,我尊重你的话,但我一直认为,能否在一起,最本真看得应该是当局的两个人。”
  言下之意就是,能不能结婚,他们甭管,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这是顾乔念第一次如此直接回应宫庭海的话,一时间,竟然令他找不到话回对。
  宫庭海唇紧抿着,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强烈的不满。
  一旁的宫祁胤,也开口了,淡淡看了眼顾乔念,再看向宫祁肆,说道:“阿肆,无论如何,我是不同意你这荒唐的婚事。”
  “你们两个都是成年人,背后背负多少,难道还不清楚?”宫庭海目光紧锁着宫祁肆,希望能看到他面部有一丝表情变化。
  可惜,看不到。
  宫祁肆拿起茶杯,淡淡抿了口茶,并没有急于接话。
  客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这时候,宫祁胤突然看向宫洺和宫祤两人,若有所指,对宫祁肆说道:“阿肆,你身为他们的长辈,就该有个好榜样,这样下去,会让他俩笑话的。”
  宫洺挑挑眉头,有点意外,居然把他们这些小辈端出来说了,耸耸肩膀,清了清嗓子,道:“爸,我并不觉得,二叔做错什么了。”
  别怪他跟他唱反调,对于在外读书的他,根本就不会受他们这些旧伦理束缚,相反,他还十分认同,宫祁肆这敢爱敢恨的作风。
  宫祤见大哥说话了,她也掺了句,“对呀,顾姐姐这么优秀,就算离过婚又怎么样,现在又不是旧年代,难道不合适的人,硬憋死要一辈子吗?”
  两个小辈的话,令宫祁胤脸色烧成猪肝色,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喝了句,“你俩给我闭嘴。”
  宫祤翻了翻白眼,“爸,我们不过说实话,你跟妈妈不也是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