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禾餐厅
传统的中式餐厅,顾乔念刚推门进去,一抹淡淡的茉莉香拂面而来,正对着门口,是一个大大的佛像,中规中矩的装潢,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奢华,反而多了分恬雅。
她一扫眼,就看到坐在窗前的殷老夫人,暗下吸了口气,大方走了过去,嘴角掀起一丝笑,“奶奶,您早点告诉我,就不用等我这么久了。”
“坐吧,没事,反正奶奶有空!”殷老夫人今天一袭中袖刺绣上衣,加一条同款的黑色长裤,头发绾成一个髻,鬓角虽然有点发白,但那双眼睛,精明有神。
她眉宇淌着一丝威严,但眉目慈和,减轻人面对她时的压力。
“可是怎么能让您等我这个晚辈呢!”顾乔念笑笑,又问道:“奶奶,您想吃什么?”
“我已经点餐了,怕你午休时间不够,很快就能上菜!”
“好。”顾乔念点点头坐下。
殷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两人闲聊没几句,她就直切中心,“小念,你前两天晚上跑出去,是不是天城又欺负你了?”
顾乔念的笑意微微一僵,正巧服务员上菜过来,她洗着低头洗着餐具,掩饰掉那份尴尬。
“奶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们小辈操心,是我们对不起您。”她打着圆场,却没有正面回应老夫人的问题。
勺了碗乌鸡汤推到老夫人跟前,又道:“奶奶,这汤很鲜,您尝尝!”
老夫人等了少许,看她故意绕圈子,就知道她不想说,叹了口气,勺了口汤,才悠悠道:“其实奶奶一直都明白,你和天城的这场婚姻,绑住了你们两个,都辛苦。”
身在豪门,就不能事事顺自己心意去做,这就是豪门的规则。
“奶奶,我和他……”她皱了下眉头,想要说出来的话,噎在喉咙,被哽着说不出来。
但明眸已经把想法都暴露出来了,老夫人眸色一深,语气重了一下,“但小念,你要记住,一年前车祸时,你自己许下的承诺,何况你俩的婚姻已经不仅仅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更牵扯到我们两家的利益联盟,你这么聪明懂事,其中的轻重你应该明白。”
她的话,无疑是一团厚霜,死死压在顾乔念心头,闷得喘不过气来。
“哐当——”一声,顾乔念手里的银勺子一时拿捏不稳,跌在瓷碗上,碗里金黄色的汤水,被打乱,漾开圈圈涟漪,亦如她此刻,沉重的心。
她的一切反应,全收入老夫人眼里,“小念,我知道天城有时候说话太直,很容易伤到你,但夫妻间重在磨合,日久见人心,他迟早会发现你的好!”
顾乔念一直安静吃着东西,极少说话,大多数都是听老夫人说话。
突然,她包包的手机响了。
她放下筷子,对老夫人说了声,“,奶奶,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嗯。”老夫人点点头默许。
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备注时,顾乔念眸色一沉,但表面没有流露过多表情,“喂,您好!”
电话那端的宫祁肆,微微一愣,浑厚的声线在电话那端响起,“你肩上的伤好些了吗?”
顾乔念理了下头发,余光看了眼老夫人,不想被她知道她和宫祁肆走得过于亲近,故意说道:“陈先生,现在是我个人午餐时间,我和家人正在用餐,你的案子我们改天约个时间见面在详谈,可以吗?。”
对面的殷老夫人,听到她的对话,以为她正忙着应对客户,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不去打扰她。
宫祁肆听到这,秒懂,嘴角衔着一丝笑意,“好吧,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嗯,好的,改天您有时间,可以上事务所找我!”顾乔念一脸淡然,似乎真的是在谈公事。
语毕,她故意把手机关机,放回包包里,不让老夫人疑心。
待她谈完,殷老夫人不禁关心道:“吃饭时间还要应酬客户,小念,这工作归工作,你也别太拼命了,家里又不缺你那份收入。”
“奶奶,我知道了,您尝尝这一口酥,可好吃了!”顾乔念应着她的话,一边贴心夹了菜给她。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老夫人三两句话,又把话题绕了回去,“对了,你这两天住在哪儿?”
她抿了口茶,放下茶杯,不疾不缓应道:“在我闺蜜寇静家。”
老夫人是知道寇静的,G市寇家那个千金,也见过几次,人长得水灵,可惜进了娱乐圈。
“那毕竟是别人家,小住可以,常住就不好了。”
顾乔念明白她话里带话的意思,但目前,她真不想回到那个家,那个根本就不欢迎她的家。
顾乔念笑容深了些,委婉回道:“我俩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有很多心里话想说。”
老夫人明白她那话的意思,点点头,也不在勉强她:“好吧,你们就好好聊聊吧。”
“谢谢奶奶!”顾乔念知道,这已经是老夫人的退让了。
另一边,宫海集团。
摩天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阳光落在宫祁肆俊挺的脸庞,切割着他深邃的五官,安静的办公室,只有沙沙作响的笔尖与纸面相触的声音。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他头也没抬,沉声道:“进来。”
高毅东拿了一份资料走了进来,恭敬的把资料放在他跟前,开始向他汇报自己所调查到的情况。
“宫总,我已经查到殷天城最近负责的项目情况,这份资料,把每一项都罗列清楚了。”高毅东作为宫祁肆最出色的左右手,办事手段自然也是雷厉风行。
宫祁肆打开资料细细看着,薄唇轻嚅,“你说吧。”
“殷氏集团内部相关人员透露,殷天城目前主要负责海湾区的度假村开发案,还有华丹尼服装品牌,新一季秋装产品的宣传活动。”
高毅东把自己所查如实禀报。
他放在资料上的目光微微一顿,深眸划过思虑的光,连资料也不看了,合上扔在桌上,眸色沉冷森然,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那……我们就陪殷大少,好好玩玩!”
面对这种人,只有商场上让他栽跟头,才能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
高毅东略懂,但略赶惊讶,“宫总,您确定要对付殷氏?”
“你认为呢?”宫祁貄不解释,语气沉甸甸带着一份威严。
“我知道了。”高毅东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少许,宫祁肆起身来到酒柜,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重新坐回大班椅上,椅子一转,面向镶嵌在玻璃墙上的百叶帘,遥控打开后。
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他眸色微沉,眸光间似乎看到了那天顾乔念坐在那儿认真工作的画面。
她的严谨,她的认真,通通都吸引着他的注意。
酒香在舌尖划开,酒液顺延流入喉咙,短瞬的刺辣,令他微微皱了下眉。
同时,也撕破他的画面感。
画面一转,他又想起那个雨夜,孤独无助,坐在电话亭的她,那狰狞的伤口,那惨白怜人的小脸。
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他眸色一狠,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