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明说,拉着还不明所以的自己去做抽血化验,就连最后的结果,都是在瞒着她!
  同父异母的兄妹……兄妹……
  这个认知就好像惊雷一般地在耳边炸响,震得顾暖音摇摇欲坠。
  即便是看着她面色苍白的连粉底都已经遮盖不住,路漫兮却还是冷着双眼,没有丝毫放过的打算。
  “所以说,这才是一切事情的根源。
  什么移情别恋,什么以为孩子不是自己,不想给别的男人养孩子所以找理由不要它,归根结底其实都是借口而已!
  不是韩相臣不想要那个儿子,而是那孩子本身就是一个禁忌,一个不该有的存在!
  现在,你该知道你那个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吧?
  在这些认识她的人里面,恨她入骨的,又何止是韩相臣的母亲,就连你的父亲,也还不是一样?”
  “我的……父亲……”
  印象里面,父亲曾经面目狰狞地冲着她吼,说应该要把那个孩子给生下来的。
  可是如果此时路漫兮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大顺不就是……
  冰冷刺骨的凉气在体内肆意游走,完全不敢去想后面的事情,也仅仅只能凭着下意识反驳。
  “你胡说,明明我们不是……”
  印象里面的母亲虽然眉宇之间常常带着一抹舒展不开的情愁,可也是一个极度干净的女子。
  又怎么会生下当时明显应该是已经结婚了的韩相臣父亲的孩子?
  是未婚生子,还是……
  其中更加详细的内情,估计是没有可能知道了,不过只要一想到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当年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以后,顾暖音双腿开始虚浮无力,连站都站不住。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跟韩相臣之间不就是……情何以堪!
  心脏被压迫到几乎无法呼吸,脑子更是嗡嗡乱想无法正常思考。偏偏那些不肯放过的话语还在耳边响着,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现在你该明白了,韩相臣为什么一定要跟你离婚了吧?
  这所有的一切,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因为怕你接受不了,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就连他一心期待的,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孩子,一夕之间也成了一个禁忌的存在。
  所以最后,他才会那么的狠心,亲自找人,将自己的骨肉,扼杀在它母亲的肚子里!
  甚至为了让你可以有个怨恨的目标,不惜去编造一个出轨的骗局。
  其实还是应该要恭喜你的,至少他没有真的移情别恋,也没有真的不想要孩子。那个萧蔷自然也不是真的怀孕。
  只是这份感情,你还敢要么?”
  这份感情,你还敢要么?
  在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中,室内恢复到了一个人时候的清冷。
  窗户开着的缘故,就连血腥气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血迹也完全凝固,逐渐开始变色。
  站到再也站不住时,顾暖音方才抬起了脚步迈着僵硬的步伐往沙发走去,像是踩在云端一样没有一点儿安全感。
  从一开始起,韩相臣的反常就太过诡异,她不是没有想过。毕竟怎么说也是认识那么多年了。
  可是大顺的死还是刺激的她完全没有了理智,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第一次是下药,这一次是直接捅刀子,那下一次呢?”
  如果依旧还是不知道真相,而韩相臣又侥幸逃过了这一回,那自己回头是不是还能找出别的方法来杀了他?
  刺骨的寒冷,已经成了此时唯一的感受。
  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已经干涸的一地血迹,顾暖音整个人都茫然的没有任何的方向。
  就真的如同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男人所担心的那样,虽然没有撕心裂肺,却也已经濒临崩溃。
  时间成了什么,过去了多久,已经完全在意不到,大脑明明在高速地运转着,只是到底在想些什么,却又感受不到。
  这一坐,就坐到了夜幕降临。
  “这个时候医院那边的抢救应该也已经结束了吧?”
  可是却已经连去询问的勇气,都没有了呢……
  自从路漫兮走后,办公室就没有人进来过。
  更加没有人问她饿不饿,渴不渴。顾暖音的人也是木然呆愣的,一直持续到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有对流的气息打着转儿从她身边轻窜,才有了反应。
  慢慢抬头,就看到是助理小陈已经回来了,脸上还是职业化的平静,提着水拿着抹布,预备亲自动手清理地上的血渍。
  意识到韩相臣应该是没事了,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顾暖音紧绷的神经才有所松懈,满心庆幸。
  而小陈的动作也很专注,自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多看她一眼。
  留给她足够空间的同时,所有的动作都是轻手轻脚的,好像怕会惊动了她一样。
  眉眼黯了黯,唇角颤动了好几次,顾暖音还是请问出声。
  声线清淡的虚无缥缈,好像只要空气的流动再稍微快上那么一下,就会消失不见。
  “你……一早就知道了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上去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陈手下的动作也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而顿了顿,下意识地抬头。
  等看到女人充满了悲哀的眸光,以及感受到她周身萦绕着浓郁的绝望跟无以复加的忧伤时,瞳孔才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些。
  “您……您也知道了?”
  果然,那看来围在韩相臣身边的这些人大概都是已经知道了吧?
  只有她,还像个疯子泼妇一般地胡乱怨恨。
  也终于明白当初自己给韩相臣下药之后,陈贺会那么激动地谴责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咧开嘴角自嘲地翘了翘,有那么多的话梗在喉咙里。
  可是,却说不出来。
  到了最后也只能握紧双手拼净了浑身的力气,低低嘶吼出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告诉我!?”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了,何至于会有这么多的纠葛,还做了这么多愚蠢的事情!
  “从事情发生的一开始到现在,那么多的煎熬,你们所有人都打着为我好的旗子瞒着我,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倒是宁愿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也比……”
  在跟相亦谈过之后那天的眼泪,以为是最后的眼泪了。
  连大顺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哭,现在又有什么好哭的?
  可就是忍不住啊,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地往下掉,声音也开始有了颤抖的痕迹。
  以至于到了后面,已经是完全泣不成声。
  岂料听着他的抗议,小陈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愤怒。
  继而连情绪也忍不住跟着变得激动了起来。
  “太太,我只是一个助理,没有资格插手你们的事情。
  可是事到如今,听到你的这些话,如果这就是你心里面最真实的想法的话,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