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依然有些不大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又扯的是什么话题。
虽然心底也隐隐有了不大好的预感,却是根本不敢往那个方面想,只是尽量不去在意。
只是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在顾暖音的感觉里面,陈贺一向都是属于很稳重的那种人,不应该是这么不靠谱才对的啊……
这么想着,心底所有的不耐烦竟然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也不再继续想在这里待下去,语气开始有了几分急切。
“别故意在这里悲春伤秋装深沉拖延时间,这招对我没用。现在请带我去见韩相臣,立刻,马上!”
嘴里说着,也尽量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只不过总还是底气不足,有明显的慌乱倾泻而出。
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以及迫不及待的样子,陈贺突然很奇怪地扯了一下唇,表情带着明显的同情。
“既然已经想到了,又何必故意躲开?
你其实已经想到了,我真正想说的是,韩相臣人就在那架飞机上吧。”
不带任何的疑问反问,陈贺的话语是称述,很肯定的样子。
因为他这一句话,顾暖音还想着要赶紧逃离的脚步,一下子就顿在了原地,再也抬不起来。
转眼看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陈贺的所有表情之中,竟然已经带上了残忍的冷意。
“而且,他已经不行了。”
“你胡说!”
那么近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陈贺的嘴巴一张一合地传递着噩耗,顾暖音却什么都做不了。
手脚僵硬的仿佛跟自己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只是凭着本能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
话出口,却是连她自己都愣住了。下一秒,整个人突然就变得十分激动起来,也并不敢去追问,整个人竟然有了要撒泼的架势。
“陈贺你个骗子,你信不信我去你们院长那里投诉你,让你分分钟就失业?
竟然诅咒着自己的病人,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最起码的医德?
什么叫不行了?你是他的主治医生,要是他的病能严重到那种地步,只能说明是你的失职!不,不对,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跟他分开才多长时间?
他那个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你别想蒙我,别忘了我也是学医的!”
虽然眼前的女人情绪变化很快,不过也算是在陈贺的预料之中了。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的这种情况,他倒是还很有心思赞扬一下她的聪明,毕竟这样过激的反应,也从才侧面反应出来,其实她对一切已经是心知肚明了吧。
然而可惜的是,想到韩相臣此时的情况,说不定已经……他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甚至于连多余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顾暖音发飙。
而他那种虽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样子,不过眉眼里坚定的冷峭却让顾暖音的心越来越慌,就算是这种无理取闹的谩骂都缓解不了分毫,心底的惶恐也跟着越来越大。
“不是……不是只说是胃里长了个东西,而且还不要紧吗?
怎么会这么突然那就……”
明明上一次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陈贺还是一副并没有大问题的样子。怎么只是转眼之间,就突然变得这么危险起来?
作为一个医生,顾暖音自然明白对方说出这句“不行了”所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可是那样的真相太残忍,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陈贺你骗我!”
闻言,陈贺眼底滑过明显的暗淡。
他倒是不想骗她,他倒是想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一切真相都和盘托出,告诉给眼前的女人知道。
只是可惜啊,那个时候那个还有一丝理智存在的男人实在看的太紧,别说是讲出来了,就连那个打算,也不让他有啊。
再一次想到韩相臣离开时候的身体状况,陈贺的语气也开始变得不怎么好了。
沉下神色,看着眼前的顾暖音,眉里眼里,都有了不满。
“你放心,既然是医生,那么最起码的医德我肯定还是有的,在这件事情上,我的的确确是没有骗你。
他的胃里面的确是长了个东西,而且是良性的,只要取出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额……”
看陈贺说这话时候的那个表情,还有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假的,听到他到现在竟然还是这么说,顾暖音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一抹的呆傻怔愣,跟她前几分钟的愤怒截然不同。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不取出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别说是他是一个医术不错的名医,就算是她这样水平的,也很容易就处理的好好么。
既然胃里长了东西,而且是良性的,而且只要取出来就没有问题了,那么陈贺又在犹豫什么?
他脑子是抽了还是被驴踢了?
根本不敢让自己去多想,倒是宁可相信是陈贺的失误。
紧紧地盯着陈贺不放,顾暖音忍不住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话。
“既然是这样,既然是只要取出来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或者是说连这么简单的手术,你都没有把握?如果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一早就告诉我?”
至少,她找个有十足把握的人,还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啊。
再说了,从胃里取东西的手术,又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手术。
下意识地排斥着其他因素,顾暖音只固执地一味觉着,这肯定是陈贺自己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他有什么私心!
连番的质问,听的陈贺由不住苦笑了一声。
“如果真的就是那么简单的话,我又怎么会搞不定?
又怎么会站在这里,用这样的语气跟你说话?之所以不取出来,不做手术,不是我不想或者是我没有那个能力,而是因为根本就不能那么做!”
不是不做,而是不能做……
再怎么逃避,这句话也还是像魔音一般,一下子就攥住了顾暖音所有的注意力。
生怕一个不好的联想就会成为对韩相臣的诅咒,只一个劲儿地顺着陈贺的思维往下走,盯着他的目光,动都不动一下。
“什么叫做不能那么做?陈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一次说清楚别买关子?”
难道他不知道,有话不好好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很卑鄙的行为?
能做手术却不能做,只能说明韩相臣的身体肯定还有其他她所不知道,而陈贺有没有老实交代的问题。
开始这个话题的时候,顾暖音就下意识地逃避着这种可能。
结果却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要面对了。
胸口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重物给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就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