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姜焕生和银子回到了幻象谷。
  经过此战,也让姜焕生认识到,不管自己有再多的神通手段,在星辰境强者的星辰领域之下,一切都是白搭。
  星辰领域是武“道”赋予,武道者的天赋,就想妖族的天赋神通一样与生俱来,在这种实打实的自身神通面前,所有的力量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红衣老者的星辰领域,自己碰上都被弹回来,倒吐血液,更别说破开他的星辰领域。
  这还是自己小心谨慎,加上速度和隐身的原因存在,没有被对方的星辰领域笼罩进去。
  要真是被笼罩进去,怕是就别想出来了,也难逃一命。
  当然这还只是,红衣老者的修为是星辰境三重天的情况下,属于领域刚开阶段,要是修为再强一些,星辰领域自然会更强大。
  用银子的话说,今晚幸亏红衣老者是领域初开阶段,要是碰上星辰境六重天以上的强者,那领域都能扩展百倍,我们必死无疑,说到底是我们修为太弱了。
  听着银子的话,姜焕生沉默,心底自然是认可的。
  是自己修为太低了。
  回到山谷后,姜焕生将闭关中的叶青鸳叫了出来,本来不打算叫她的,但是毕竟要给天武门这数百的人头安葬。
  而且其中还有欧阳冰的头颅,于情于理都应该叫叶青鸳出关。
  在山谷选择了一处安葬的地方,和银子动手挖出了八百八十七个大坑。
  每一个大坑要安葬一颗人头。
  天武门上下,八百八十八人,只有余彻善活着,是他内外勾结,让天武门没有一人逃出去,全都成为了圣剑山泄愤的无辜人。
  这其中有掌门和大长老,让姜焕生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大长老是余彻善的亲爷爷,掌门更是他余彻善的亲爹,但却也没有幸免于难。
  一个连自己亲身父亲和爷爷都能出卖的人,姜焕生觉得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余彻善已经是禽兽不如的东西,灭绝了人性,妖兽还有护犊子的时候,可是余彻善却能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姜焕生想不通,在生死面前,难道真的能抛弃自己的亲人来换来自己的前途?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武道者,真的是太上忘情的存在?
  为了自己能活着,为了自己的前途,就能亲手断送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的命。
  姜焕生办不到,在他心里亲情永远是第一位的,之后才是武道。
  这也当初他重生十年之久,能够踏入武道而没有的原因,因为他想多叶青鸳身边守护一段时间,当初要不是叶青鸳中妖毒,也许姜焕生依旧会选择安安静静的继续守护在她身边。
  他踏入武道完全是因为叶青鸳,或者说因为亲情更合适。
  天武门上下被灭,是余彻善造成的。
  当然,姜焕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他认为是自己欠下了天武门上下,八百八十七条人命债,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要还的,或者是要给这八百八十七颗人头一个交代。
  安葬的大坑挖好了,叶青鸳也出关,来到了姜焕生身边。
  有些不解的看着姜焕生和银子,怎么挖出了这么多的大坑。
  刚才姜焕生去叫她出关的时候,其实没有说明,只是让她到后山谷。
  因为姜焕生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给叶青鸳说。
  看着叶青鸳询问的目光,姜焕生手一挥,掌中出现了两个人头。
  一颗是欧阳冰的,另一颗是唐铁塔的。
  紧接着银子大口一张,吐出了剩下了八百八十五颗人头。
  叶青鸳一把抱住了欧阳冰的头颅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师父……师父……呜呜……”
  “徒儿不孝,我现在妖毒解除了,也能重新修炼,鸳儿还准备成亲的时候要让您老人家主持婚礼啊~师父,您为什么不等等,啊……”
  “老天,为什么啊!师父,弟子不孝,鸳儿不孝……啊~”
  叶青鸳歇斯底里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山谷,她哭晕了过去。
  姜焕生赶紧将她扶住,注入了一股五行之力,叶青鸳再次醒来,她推开了姜焕生,抱着欧阳冰的头颅,走到了旁边的小河边上。
  轻轻的给欧阳冰洗漱了脸和头发。
  嘴里轻声的说着话:“师父,鸳儿的父母死于妖兽灾祸,是您将鸳儿从妖兽的口中夺下,是您将鸳儿带回了师门,抚养长大……”
  “小时候,我总惹您生气,可您从来没有打过我骂过我,有一次我说能不能叫你娘亲,你没有说话,而是将我抱在怀里哭了,我以为你不同意,生气了很久,长大后我明白其实你是同意了,其实自从你收养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您是的娘亲。”
  “师父,您说说话好吗?您再答应鸳儿一声好吗?鸳儿再也不离开你了,求您答应鸳儿一声啊~呜呜……”
  叶青鸳说着说着又哭了!
  姜焕生默默的站在她身后,心如刀绞。
  整整一天的时间,叶青鸳都捧着欧阳冰的头颅在说话,说小时候,说欧阳冰第一次教她修炼,说叶青鸳长大后第一次历练,说到了叶青鸳碰到了姜焕生,与她命运相似的躺在雪地里,说到了她收姜焕生为徒……
  这一天里,酒叔和银子动手埋葬了其它头颅,而后陪着叶青鸳捧着欧阳冰的头颅弟弟私语,一会大哭,一会默默流泪。
  直到她眼泪流干后,才将欧阳冰的头颅下葬,沉默着有手一下一下,埋土。
  埋葬出了一个巨大的坟墓,而后亲手用手指刻碑。
  用血液在上面写道:娘亲欧阳冰之墓,落款是:不孝女儿叶青鸳。
  当埋葬完成后,叶青鸳平静的对姜焕生说了一句:“我去闭关了。”
  随后她转身离开了,走进了溶洞的密室中。
  姜焕生目送着叶青鸳离开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叶青鸳全身的气息似乎变了,变的如同一座冰山一样,让他感觉很冷,都有点可怕。
  而且他还感受到了叶青鸳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恨意和杀意。
  当然,这可能是自己如实告知了她,天武门被灭门是余彻善内外勾结的缘故。
  但也,让姜焕生觉得,叶青鸳是在很余彻善和哪些灭了天武门的门派,还是在恨自己?
  毕竟天武门被灭门,欧阳冰被杀,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是自己得到了风神骨,是自己杀了圣剑山的莫笑天,才引来了圣剑山的怒火。
  想到这些的时候,看着叶青鸳离开的背影,姜焕生突然感觉心里很痛很痛!
  当叶青鸳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后,姜焕生走向了最后一个没有安葬的头颅。
  是唐铁塔的头颅。
  姜焕生默默的擦干了唐铁塔脸色的血迹和灰尘,帮他理顺了头发,然后放进了银子和酒叔两人做好的木盒中,下葬。
  埋葬之后,姜焕生给唐铁塔亲手刻碑:大哥唐铁塔之墓。
  是的,一直以来,在姜焕生的心中,都将唐铁塔当成了大哥,虽然嘴上从来没叫过哥,但心里一直都是。
  回想起,自己在天武门的十年中,因为自己不能冥想,同龄大的同门都疏远自己,认为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只有唐铁塔来找自己玩。
  “铁塔,你还记得么?小时候,二长老的小孙子,欺负我,你臭美的站出来,挡在我身前,然后很臭美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兄弟,你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结果那一次你被揍成了猪头,但总说没事,好像我也被二长老的小孙子弄出了两个熊猫眼,呵呵……”
  “事后,我出主意,在哪家伙的饭菜里下了泻药,让他拉了七天的肚子,自那以后你总叫我腹黑兄弟,虽然我嘴上说不喜欢这个绰号,其实心里很喜欢……”
  “大哥~”姜焕生终于哭了,叫出了一声大哥,抽抽着流着眼泪继续道:“本来,我准备等青鸳的妖毒解除后,我们要成亲的,到时候我要请你做证婚人的,可……可是……可是你却……呜呜~”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一旁的酒叔和银子,看到姜焕生的痛苦,知道他心里可能还要比叶青鸳难受。
  俩人出奇的没有斗嘴,只是静静的陪在姜焕生身边。
  银子这货眼睛也红红的,心里在想,自己算不算主人的兄弟?
  酒叔看着姜焕生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深深的自责,想着是自己有愧小姐,没有照顾好少主……
  黄昏的时候,姜焕生同样流干了眼泪。
  他看着密密麻麻的八百八十七做坟墓,眼神冷冽了起来。
  随后起身大声道:“你们因我而死,是我姜焕生欠你们的,今日姜焕生对天起誓!”
  说完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继续道:“有朝一日,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手刃圣剑山、神丹门、七星门、玄武门、明元谷、化天宗等六大门派残害你们的始作俑者,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姜焕生之所以没有说灭了这些门派满门,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弑杀之人,他相信这些门派中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希望天武门全部灭门的,而是其中的一部分人。
  所以姜焕生发誓,要杀的是这些门派中那些真正的凶手。
  如果他真的全部将这些门派都上下灭门了,那他就不是姜焕生,而是和那些灭掉天武门的人一样之人了。
  当姜焕生的誓言落闭只时,突然天空轰隆隆的响起了滚滚惊雷!
  在他的眉心出现了一个紫色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