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俭,早就注意到那两个纸壳箱子了。
从外包装看,那两个大箱子,应该是用来装“雕牌”洗衣粉的。箱子很大,足足可以装五十斤的洗衣粉。
“那里面,装的,也是普洱茶?”
秦俭对那两个箱子,感到很好奇。他想起身,走过去揭开那个箱子。
不知道为何,小木却突然冲了过来,用力按住了秦俭的肩膀,喝道:“娘的,别乱动!”
秦俭扭头,看了看小木,也看了看小木手中的东洋刀。
狼哥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小木放松。
秦俭轻轻地推了小木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兀自向那两个大箱子走去。他的手,在即将触到箱子时,狼哥突然咳嗽了一声。
咳嗽,是在警示?
“怎么?这箱子里,装的不是普洱?”
秦俭顿了顿,并没有用手去掀开箱子,而是转头问狼哥。
狼哥自顾自的端起茶杯,皱着眉,认认真真地品了一口茶。然后,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箱子里的东西,你如果真想看,也行!不想看,也行!既然,我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么,我就会充分尊重你的选择。刚才,我也已经说过了,从内心来讲,我是挺看中你的……”
“谢谢了!我想冒昧的问一句,这箱子里的东西,我要是看了,会怎样?要是不看,又会怎样?”
秦俭蹲在箱子边,手痒的难过。此刻,他那个极其灵敏的鼻子,似乎已经味道了一股的异样。
那是一股,他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那种味道,说不上是臭,也说不上香。只是,隐隐地让他感觉到,有些胸闷,有些气短。
“我说了,你看或是不看,结果肯定是会不一样的。”狼哥放下茶杯,安静地看着秦俭。
“哦,是嘛?既然是那样的话,我还是不看吧。”秦俭说着,就直起了腰。
狼哥略微紧张的表情,松弛了一下。然后,他微微一笑,对秦俭的做法,表示满意。
“算你小子聪明!”小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后,冷冷地说了一句。
小木话没说完,秦俭突然用力一掀,将靠近自己的那个纸壳箱子,掀开了……
箱子里的东西,秦俭看见了!
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暗了。
秦俭看见了,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看的东西。
…………
“哇哇哇……”“呕呕呕……”“操操操……”
秦俭狂吐起来,跟别人不一样。
他喜欢一边吐,一边疯狂的骂人。所以,每次,李蝌蚪跟秦俭喝酒的时候,他都不敢把秦俭灌醉。因为,李蝌蚪知道,一旦秦俭喝吐了,他祖宗十八代就要遭殃了。
但是,狼哥和小木,并不知道秦俭有这种爱好。当然,他们更没有料想到,刚才,秦俭会突然出手,趁他俩都不注意的时候,猛然将那个纸壳箱子打开。
秦俭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的东西,不是普洱茶,但是却跟普洱茶却长得有几分相像,也是黑漆漆的,也是一块一块的,被压缩过的。那真的是一块块恐怖的普洱茶啊。恐怖的,足以让秦俭吐到虚脱,吐到骂他们祖宗十八代。
“王八蛋,魔鬼,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的畜生……”
秦俭仍然在吐,在骂。
他只是看了一眼纸壳箱子里的东西,那东西就牢牢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了。不,确切的说,那东西,已经卡在他喉咙里了。秦俭感觉,自己的喉咙,就像被千万根钢针猛扎了一般难受。
在他伸手去打开那个纸壳箱子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气味,从箱子里冲了出来,直接经由他的嘴巴,进入他的咽喉。
那,是一股压抑了许久的味道。
那种味道,说不上有多臭,但是却能让秦俭记忆一辈子。因为,那种味道的名字,叫作,死亡。
秦俭看见了死亡。
一箱子被压缩成饼块的死亡。
七零八碎。
惨不忍睹。
丧心病狂。
……
“妈的,老子都跟你说了,叫你别掀开了。你他妈就是不听……”
很明显,小木对纸壳箱子里的那些东西,也很忌讳。他捏着鼻子,生怕那种难以以往的味道冲入自己的鼻腔和口腔。
秦俭低头看见。刚才,小木伸手去将那箱子盖好的时候,手指也在颤抖。
“王八蛋,你们两个,不得好死……”
秦俭说完这句,终于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但是,正当他要起身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东西,却架在了他脖子上。
东洋刀!
“秦俭,刚才,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既然,我把你带到这里来,那么就说明我尊重你,也欣赏你。而且,我刚才也说过,箱子里的东西,你看也可以,不看也可以。只不过,看了和没看,结果是不一样的。”
狼哥说完这些话,又重新地品尝起他那杯暗红色的普洱茶来。
此刻,秦俭的脖子上,正被架着一把闪着寒光的东洋刀。
大学本科毕业的小木,握刀姿势很标准,也很决绝。秦俭知道,只要狼哥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摔,他自己就得尸首两处了。话说,电视电影里面,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我看都看了,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呢?你们带我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让我看那些……那些……”
秦俭实在说不出口了。
这辈子,他都不想去回忆那箱子里面的画面。
现在,秦俭终于能够理解,在很久以前,当李蝌蚪悄悄地潜入白无常所在的那间办公室。并且,他还悄悄地撬开那个流淌着鲜血的保险柜的情形了。当时,李蝌蚪在那个保险柜里面,发现了一张张用药水浸泡着的人脸……
但是,跟秦俭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比起来,李蝌蚪那天看见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小清新”了。
是啊,那箱子里面的东西,真的不应该看啊!
秦俭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他倒是不怕,自己看了那箱子里的东西,狼哥会对他如何如何。他只是觉得,难以将那些印刻在脑海里的画面抹去。这就好比,一个人,被鬼上身了以后,那种完全不能自控的感觉,的确让人很想死。
“狼哥,怎么弄?既然,他,都已经看见了……”
小木握着那把优质钢打造的东洋刀,眼睛盯着狼哥,等待答案。
良久!
狼哥放下手中的茶,站了起来,走过来,用手轻轻地摸了摸秦俭的头,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按老规矩办吧。”
“等等!妈的,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到底想把我怎样?”
秦俭不能不说话了。尽管,他一想到那箱子里的东西就会反胃;尽管,他肚子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尽管,他已经把该骂的都骂了两遍。
“想把你怎样?当然是把你的头,也送进另外一个纸壳箱子咯!”
说完,小木就将那把上好的东洋刀高高地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