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俭,从状元坟底的密室里走了出来。
那一刻,他有种地狱逃脱的感觉。恐惧、窒息、血腥、虚脱……所有不好的感觉,还想地震后的余震一样,在他脑海里激荡徘徊。
天,已经黑了。
遥远的天际,已经开始有了星星。他身体发虚,眼睛有些发花。在坟坑里面找了很久,他才最终找到了上去的阶梯。他艰难从坟坑里面爬上来的时候,一共摔倒了三次。
“妈的,看来,要吃盖中盖才行了!”
秦俭刷了刷头,感觉腿脚老不听使唤了。
刚才在密室里,其实真正的战斗,并没有耗费秦俭太多的体力。即使小木是个快刀手,但是他再快,也没有秦俭手中那把玉剑快。
每一次,小木在举刀冲秦俭头顶劈去的时候,秦俭甚至还能清晰地判断到刀砍的路线,和他企图执行的下一个动作。
这一点很奇怪。
为什么在打斗的时候,秦俭会有如此的眼里,会有如此迅猛的出手?这段时间,他除了要给李叔叔买菜的时候,会早起一点儿,根本就没有时间修炼剑法。既然没有没有修炼,为何自己的剑术又会有质的提升呢?
难道,在那龚谷潭里,老道士变身为一头巨鹿的时候,告诉秦俭的那些话,是真的?天龙刺客,一旦进入开光境后,会有许多“妙不可言”的地方。
难不成,除了“他心通”,这种神通之外,连剑术也会随之提高?
秦俭发现,每次他出剑的时候,几乎都是毫无意识的。刚才,在密室里面,小木一共向他全力劈了三刀。其中两刀,秦俭根本连看都没怎么看,直接就用玉剑搪开了。
情不自禁的两剑之后,秦俭就觉得,小木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说实话,原本,秦俭的确是想放小木一条生路的。毕竟,小木也是个大学毕业生,走到这一步,也有社会的责任。就算小木杀过人,干过禽兽不如的事儿,秦俭也希望有法律去给他一个审判。
然而,不幸的是,很多事情的发展,因为来的太突然了。根本就无法控制。很多生命的转折,也往往只在几个呼吸,甚至是零点零几秒之间。
小木提刀去砍秦俭,秦俭只是被动的提剑相迎。但,小木却一心想要秦俭死。无奈之下,秦俭只能将玉剑轻轻上挑。一道亮光划过,小木两只眼睛便短暂性失明了。
在被秦俭刺瞎了双眼后,小木整个人则完全处于癫狂状态了。他挥舞着手里的刀,到处乱砍。就连他的老大狼哥,都不幸地被他劈断了头颈。
无奈之下,秦俭只能在小木的胸口,戳了一剑。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是,秦俭那一剑戳下去,竟然豁出了碗口粗细的血口。
小木为自己的疯狂,付出了碗口粗细的代价。
狼哥,则死得更加壮烈!
刚才,当小木举刀劈将过来的时候,狼哥原本不想用他的鹰爪拳的。但是,因为战斗进入的太快,实在令他毫无防备。不得已的情况下,狼哥只能伸出铁爪,企图锁住秦俭的咽喉。
但是在秦俭那把发光的玉剑面前,狼哥那只沾满了鲜血的鹰爪,实在是显得太脆弱了。当狼哥的铁爪,将要擒住秦俭咽喉的时候,秦俭只是作了一个简单的曲臂动作。然后,狼哥那两只手指就断了。
断指后的狼道,刚想再反抗,便被小木一刀,划断了近脖子。
狼哥张大着最,气和血,从喉咙的缺口出不断喷出。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秦俭手中的玉剑看,举起那只没有手指的手,颤抖着,颤抖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或许,狼哥在临死之前,很想知道:秦俭手中那把能伸能缩,能发光的玉剑,究竟是是在哪里买的。
秦俭终于出来了。
“啊……”
他冲出那个令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的状元坟后,振臂惊呼一声。
一阵冷风袭来,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
糟糕,还有李蝌蚪!
秦俭一想到李蝌蚪还被小金和小土两个高手掳走了之后,整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冲出了荆棘密布的乱葬岗,循着车胎痕迹,一路向西狂奔。
夜色,越来越深。
秦俭满身是血,行进到大约三四里的地方,他终于体力透支,没有半点力气了。此刻,光线太暗,加上手机没电,秦俭也根本寻不到汽车的轮胎印了。
汽车究竟把李蝌蚪带去了哪里?
“干你!”
他感觉太累了。
拖着灌铅的双腿,秦俭战战兢兢地来到一条小河边。秦俭一股脑跳进了河里,他整个身体漂浮在河边上,任由河水冲刷他的身体,冲洗他身上的血污。那一刻,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龚谷潭,回到了自己梦想中熟悉而舒服的地方。
突然,他躺在河面上,仰面朝天。仿佛看见天上所有的星星都在向他眨眼睛,都在向他微笑。
那一刻,他突然有一个令他自己都感觉到很害怕的想法和疑问:为什么,我如此的喜欢水?
难道,我真的是……?
“不可能,不可能,我估计我是被密室里的事儿弄疯了!”
秦俭甩了甩头,赶紧从小河里爬上了岸。然后,没走几步,他依靠在一棵松树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天色很暗,在没有月亮的夜里,一大片发亮的星辰,将整片大地照得朦胧有光。秦俭打着酣,没有睁开眼。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刚刚戏水的那条小河里,发生了一件异常奇怪的事情:
所有的小鱼,从小河的上游和下游,汇聚了过来。几百上千条的大鱼小虾,自觉地聚集在那里,白花花的一片。
那里,秦俭才刚刚洗过身子。
那里,秦俭留下了些许血迹。
……
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个噩梦,猛然让秦俭惊醒了过来。抬眼一看,朦朦胧胧地发现,远处出现了灯光。
灯光一闪一闪的,距离秦俭应该还有些距离。
糟糕,是警车!
不知是谁报的警,十几辆警车,将东坑坟场照的一片光亮。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密室里太乱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秦俭回想到,刚才自己在密室里险些被屠宰了的情形,仍旧心悸。于是,他连忙起身,选择了一条山间小路,仓惶离开了东坑坟场。
离开坟场后,秦俭没有回家。
他先给孟萍打了个电话,算是报个平安。
孟萍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秦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还行。孟萍听出来他有些累,也没有再多问。当然,她更没有提及那五万块钱的事情。接着,秦俭就在电话里嘱咐孟萍,无论谁问及今天的事儿来,都千万不要说。
孟萍仿佛意识到些什么,但还是很肯定地说了一句:“你还不相信我?”
“相信!”
挂完电话,秦俭靠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哭了。
因为,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李蝌蚪的消息。
秦俭甚至怀疑,李蝌蚪会不会已经被……
之所以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刚才,在状元坟坑的那间密室里,秦俭看见实在令他难以想象的疯狂和恐惧。他万万没有想到,朗朗乾坤之下,狼哥和他那些比恶狼还要凶残的兄弟,竟然能够干出那样灭绝人寰的事情来。
这次,李蝌蚪狼哥的手下擒获了,还能有活路吗?
秦俭第十次拨打了李蝌蚪的手机。
“嘟嘟嘟,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秦俭心如死水。完蛋了,这次,李蝌蚪算是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