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会打呼噜呢?为什么,我打呼噜的声音,会那么大呢?”
关于打呼噜的事情,起初,秦俭也搞不大懂。不但搞不懂,甚至开始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注意到。
秦俭并不知道,自己打呼噜这么大声,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因为,他原来是不打呼噜的。直到最近,他才发现,自己睡觉的时候还会打呼噜,而且还是震天响的呼噜。
刚开始,秦俭并不觉得,打呼噜是一件多么耻辱的事情。
要说,世界上有一半以上的人,睡觉时都会打呼噜。尤其是有些胖子,他们打呼噜的时候,声音其实也是很大的。所以,一开始,秦俭没有觉得,自己打呼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且每次睡觉,他也都是关上门的。
一个人睡觉,关上门,在自己家里打个呼噜。这样的事儿,顶多算是扰民,但绝对够不上违法。
所以,那天,当那个体院学生粗暴地冲起来时,秦俭不得不用“绝招”,将他身上的衣服划了个稀巴烂。因为,在秦俭看来,那个体院学生实在太过分了。
但,事情过去了两天后,秦俭终于知道,其实是自己错了。因为,根据刘嫂提供的情报,他的呼噜声,的确是“太大”了。
一个人打呼噜的时候,往往都处于熟睡状态。所以,一开始,秦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呼噜声究竟有多大。
直到两天后,他发现七楼阳台那个声控灯已经不亮了。他才跑去问一楼的房东。这个时候,一楼的房东才斗胆地告诉秦俭,因为他呼噜声太大了,七楼的声控灯一直就没有停歇过。
“房东,你是说,这七楼的声控灯,是被打呼噜给打坏的?”秦俭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可不就是吗?你想想,你呼噜声一起,灯就一直都亮着,它能不坏吗?这个灯啊,其实就像你小鸡-鸡一样,它能一直保持二十小时都勃起吗?”
秦俭虽然很不喜欢听房东的比喻,但他也隐隐约约地相信了房东的话。
从房东家里出来后,秦俭一眼就看见了刘嫂。
刘嫂捂着嘴,冲她笑个不停。趁着秦俭不注意,她一步上前,将秦俭拉拽走了。
“喂,刘嫂,你这是干嘛啊,干嘛拉我啊?”秦俭扯开刘嫂的手。
“你跟我来,我给你听一样东西。”
刘嫂把秦俭从房东家里拽出来后,也没有再说话了。她只是在走到很远的时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这,什么啊?”秦俭不解。
刘嫂打开手机里一个录音文件,然后把音量调特意低了一些,转头对秦俭说:“什么东西?你自己好好听听,不就知道了?”
录音文件一打开,秦俭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在手机音量被设置到中等的情况下,秦俭甚至都觉得,手机里的“那个怪声”像是在打雷。
过了半天,秦俭才张大了嘴巴,傻傻地说了一句:“刘嫂,你是说,这真的是我打呼噜发出的声音吗……这,这他妈不是《侏罗纪公园》里的声音吗?”
“啊哈,恐龙?哈哈哈,对对对,你说得太多了……刚才,我一直就在想,你的呼噜声,听起来究竟像什么。原来,像龙,像恐龙。”
“刘嫂,你是说,我是恐龙?”
“不是恐龙,那是什么龙?”
“天龙呢?”
“哈哈哈,是天聋,是天聋。天都被你的呼噜声给吵聋了。”
刘嫂眉也笑弯了,腰也笑弯了。秦俭却低头不语,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娘的,“天龙”就是“天被吵聋”的意思?
…………
天龙滚滚,天聋滚滚。
秦俭醒了。打呼噜的时候,没有人破门而入,真是痛快呀!秦俭觉得,最近,好久没有睡过这样舒畅的觉了。他站在房间里,伸了个拦腰,“啊……”了一声。这个时候,他看见对面的阳台上,已经站了一排人。
粗略的算了一下,应该有十几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都依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眼睛都死死地盯着秦俭这个房间看。
有几个人,甚至还用手对秦俭的出租屋里指指点点着。
秦俭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窗帘拉上。
“娘的,难不成,刚才……我的呼噜声又变大了?”
秦俭一想到自己那种像恐龙叫声的呼噜,心就“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说来也奇怪,秦俭这种巨大的呼噜声,也不是每天都会打。只是,有时候因为太累,他睡觉时才会打这么霸气外露的“天聋”呼噜。
五天前,因为这打呼噜的事儿,秦俭还接受了大家的意见,跑去中医院特看过一次医生。当时,医生看了他的咽喉,也问了他许多乱七八糟的关于“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事儿,秦俭都老老实实作答了。
只不过,当医生闻到他的“家族病史”时,秦俭才无奈地耸了耸肩,对医生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爸爸妈妈是谁。”
听到这里,那医生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打呼噜,其实也是会遗传的。”
说完,医生就给秦俭开了几服药。
秦俭回家,熬了中药,吃了几天,还是没见好转。他想了想,就没再吃了。因为,医生也跟他说过了,“打呼噜”这件事儿,其实跟“脚气”一样,是没办法根治的。就算是,他把喉咙里的病变部位割掉,时间一长,还是照样会打呼噜的。
“妈的,难道说,我这天聋呼噜,就没得治了?”
每当太阳下山的时候,秦俭就会坐在自家屋顶,望着远处的夕阳和火烧云,他会偶尔的唠叨上一句:“也许,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天龙刺客,就要付出一定代价。这些代价,包括打天聋呼噜。”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后,秦俭每次都会想起《西游记》中的二师兄,八戒。
…………
此刻!
秦俭穿好了衣服,决定不再理会对面那些指指点点的鼠辈了。说白了,还是刘嫂那句话经典——“打自己的呼噜,让别人没觉去吧。”
“对了,几天没写字了。”
秦俭穿好衣服,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宣纸,然后铺开毛毡垫子,开始写起书法来。秦俭虽然读书不多,但却一直对书法很感兴趣。
每次写书法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是最平静的。仿佛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
尤其是今年,秦俭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有没有搞错”之后,他更加离不开写“书法”了。尤其是,那天,当他在龚谷潭遇里,再次与老道士相遇后,老道士的一番话,更是让他茅塞顿开。老道士告诉他,如今,他已经进入“天龙刺客”的开光境界了。
进入“开光境”后的秦俭,明显感觉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首先,他除了脸上不长痘痘外,还能“听心”了。
尽管,他的这种“他心通”神功,还属于初级阶段。他本人也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他心通的诀窍。有时候灵验,有时候又不是太灵验。但是,他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从龚谷潭离开之后,秦俭除了会“听心”,还私自悟出了一套新鲜玩意儿。那便是“书道无穷”。
秦俭在写书法的时候,隐隐约约地能够领悟到,“书道”和“剑道”的有机统一。
悬腕,蘸墨,提笔,入笔。
秦俭眉头舒展,凝神于笔端。此刻,神奇的笔尖,在柔软的宣纸上游走,蜿蜒转折,气势磅礴,犹如玉剑划破长空。他书法行笔中的起转承合、游龙走凤,仿佛手中那把玉剑,正在进行着无穷变化的挑、砍、劈、戳、迎、点、划……
中锋、侧锋、逆锋、藏锋、露锋……
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在手腕和手指间灵巧完成。秦俭用心体悟着,那笔尖的魔力。然后,他又将这种体会,灌输到自己的天龙剑法中。
道法自然,无声胜有声。
几个呼吸之后。
那张铺开的一张四尺宣上面,呈现了三个力透字背的行草:“离开她”。
三个字,遒劲有力,游龙戏凤。
“写的还不赖。”
秦俭点了点头,感觉意犹未尽。于是,他提起毛笔,在“离开她”三个字下面,加了四个字:“老子偏不”。落款是:“天龙秦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