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肠,你这是……?”
冯举人面对那些钱,有些懵了。
“一点小意思,叔,您先拿着。”
“这钱,我不能拿!”
冯举人隐隐地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这钱,不是随便就能拿的。
“拿着吧!”
盲肠不容分说,直接将钱拍在了冯举人手心里。
“啪”的一声,冯举人感觉那厚厚的一叠钱,像是一块板砖一样,拍得他手心都麻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拿着的时候。突然,楼梯上想起了格格响的高跟鞋的声音。
汤四妹。
她披着一条薄如蝉翼的蓝色纱裙,从二楼下来了。别说,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像个仙女。
“婶子,真是不好意思,都这么晚了,吵醒您睡觉了。”
盲肠转身,看见了汤四妹。顿时,他的眼睛都绿了。他连忙假装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向站在楼梯上的汤四妹行了个里礼。
盲肠低头的时候,眼睛还是向上翻的。他看见了汤四妹,看见了汤四妹的一双美腿。
汤四妹站在楼梯上,露出两条白皙且修长的腿。她咳嗽了一声,觉得盲肠那手足无措的猥琐样子,看起来还有些滑稽。于是,她忍不住笑了一声:“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条肠子呀。”
她嘴里那“肠子”两个字,故意拖长了的音。让人听了,有股说不出来的甜腻和骨头酥麻。
“喂,你下来干嘛啊?赶紧回去睡觉去!”
冯举人最讨厌的,就是看见自己的老婆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裙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晃来晃去。虽然,对于他来说,盲肠还算不上太陌生。但是,从盲肠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神来看,老婆这一身打扮,应该已经让他心里很难受了。
“我回去干嘛呀?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看京剧啊?”
汤四妹刚洗完澡,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白色毛巾擦拭着长长的头发。她就站在距离盲肠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以至于,她在用毛巾擦拭头发的时候,一些水珠都飞溅到了盲肠脸上。
盲肠偷偷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嘴角上,有一粒小小的水珠,正是从汤四妹的发梢溅过来的。
水珠有点儿甜。
“……”
冯举人皱着眉,给汤四妹使了眼色。但是,汤四妹正在跟他斗气,依旧我行我素,根本就当冯举人是个透明人一般。
“老冯,你手里那些钱,是怎么回事?”汤四妹当然也看见了那一大叠钱。
“这钱,不是我的。”冯举人正要将钱还给盲肠。盲肠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盲肠,你笑什么?”汤四妹转头问他。
“我笑咱叔,胆小啊。”
盲肠这么一说,冯举人和汤四妹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
“这话,怎么说?”冯举人问。
“这钱,是三哥给你的,又不是我给你的。你就只管拿着呗,叔,您还怕三哥会害你不成?”盲肠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问题。我只是在想,三儿他干嘛好端端地要给我这么一大笔钱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三哥还说了,下次那个叫秦俭的,要是再到你们店里了,你就直接给我打个电话。”盲肠道。
“可是,你们要找秦俭干嘛呢?”冯举人问。
“这个,就不管你的事了。三哥,他就只交代了我这一件事儿。”
说着,盲肠冲楼梯上的汤四妹笑了一下。汤四妹冲他翻了白眼。说实在的,在汤四妹眼里,除了那一大叠钱有些吸引力外,她还真看不上那个嬉皮笑脸的盲肠。
“你是说,秦俭来我们店里,我们只要告诉你一声,这些钱就归我们?”汤四妹瞪大了眼睛问盲肠。
“婶,我盲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嗨,你怎么不早说呢?你要早来两个小时,秦俭他还……”
汤四妹刚想说什么,冯举人突然猛烈地咳嗽了一声。
“什么?婶子,你是说,刚才,秦俭来过这里?”
盲肠突然站了起来。他警觉地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店里四周。冯举人和汤四妹甚至还看见,盲肠的双腿,都有些开始颤抖了起来。
“怎么?你们跟秦俭之间……有梁子?”冯举人很小声地问道。
“哦,没有,没有!”
说着,盲肠就偷偷地伸手,摸到了搁在凳子上的那把大雨伞。
“真没有?”冯举人又说了一句。
“真没有!”
盲肠将雨伞,收到了自己怀里。
“盲肠,有些事儿,你别瞒我。”
“没有瞒您,叔!”
“好。那你跟叔说,就算秦俭来了的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个……”
盲肠有些犹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当汤四妹无意中告诉他,就在两个小时之前,秦俭就坐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他整个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盲肠,这钱,你先拿回去。回头,你跟三儿说一句。我跟秦俭,是朋友。他要求我办的事儿,我不能办。”冯举人将那两万块钱,推到了盲肠旁边。
“叔,我们也不让你办多大的事儿。就是,他要是再来的话,您跟我说一声就行!”
盲肠冷冷的一笑,然后,悄悄地将那两万块钱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
“盲肠,这种事儿,你就别瞒叔叔了。我就是个开饭店的,秦俭他要是来我们饭店吃饭,他就是我到了我的地盘。我要对他的安全负责。如果,我出卖了自己的朋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冯举人这么说,是经过了考量的。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那表侄“老三”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从他对盲肠的初步判断来看,三儿应该是个狠角色。既然是狠角色,那么他所做的事情,一定是也狠事儿。
虽然,冯举人看起来有些迂腐。但是,关键的时刻,他比一般人都要精明。说实话,他用脚趾头能想得到,如果秦俭来他饭店吃饭,而他将这件事儿告诉了盲肠。那么,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儿,那将是显而易见的。
投毒。
没错,冯举人一眼,就能知道盲肠的心里所想。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盲肠和三儿干嘛要给他两万块钱?
这种事儿,他冯举人绝对不能干。即便秦俭不曾救过他的小命,仅仅是一个陌生人,他冯举人都不能去干这样里应外合的杀人谋命的事儿。
“盲肠,你走吧。”
冯举人起身,将卷闸门拉开了。
“叔,这件小事儿,你真的不肯帮忙?”
盲肠虽然是在对冯举人说话,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盯着汤四妹看,盯着汤四妹那双雪白雪白的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