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装奶粉的盒子。
  书柜上面,还摆着长长的一排奶粉盒子。
  秦俭之所以会对那一排奶粉盒子感兴趣。那是因为,那些奶粉盒子上面的标签,赫然写着“三鹿”两个字。
  秦家想不到,“毒奶粉事件”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有人特意保留着这种“三鹿”奶粉的盒子。
  世上,总有一些人,会有一些特殊的收藏爱好。有人喜欢收藏老毛的纪念章,有人喜欢收藏烟盒子,也有人喜欢收藏避孕套。但是,秦俭却从来没有见过,还有人会喜欢收藏“三鹿”奶粉盒子的。
  想必,这个喜欢收藏“三鹿”奶粉盒子的人,心里应该也有些变态吧。
  因为年事已久,那些奶粉盒子都已经有些发霉腐烂了。但是,秦俭却发现,其中的一个奶粉盒子,看起来有些特别。很明显,有人对中间那个奶粉盒子,进行了精心的修复。因为,在奶粉盒子外面撕烂的地方,有人用几层透明胶重新粘好了。
  那个奶粉盒子,看起来并不大,顶多也就只能装一公斤的奶粉。但是,很明显,在微弱的烛光下,那个奶粉盒子却显得鼓鼓囊囊的。
  盒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呼……”
  秦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然后用力一吹,将那个奶粉盒子上的灰尘扬了起来。秦俭躲闪不及,差点儿被灰尘呛到了。
  然而,就在那一刻,秦俭仿佛闻到了奶粉盒子里面,有一股异样的味道传了出来。那股味道,很是奇怪。那味道,闻着有点儿腥,甚至还也有点儿骚。
  这特么,究竟是个什么味儿……?
  秦俭小心翼翼地用手,将那个奶粉盒子从书柜上取了下来。盒子并不重。他轻轻地用玉剑,割开盒盖,然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子不大,里面好像有液体,也有……秦俭感到身上的汗毛快要竖起来了。
  他作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将那沉甸甸的塑料袋子,从盒子里“嗖”的一下揪出来。袋子漏了,一滴液体,重重地就滴在秦俭脚上。
  是一滴血水。
  秦俭迅速地将那个塑料袋子,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将蜡烛端过来。他掀开塑料袋子,定睛一看,整个人差点儿就懵了。那一刻,他的脑袋里,一片茫茫然的空白。
  塑料袋子里,一团糊糊的东西,差点儿就让秦俭吐了出来……
  …………
  夜,漆黑一片。
  三公里外的一个废旧汽车维修厂里,一男一女,正蹲在一个破卡车下面抽烟。抽烟的手,不停颤抖。
  男人手上,缠着绷带,大腿上也正流着血。女人,衣服已经被撕烂了大半,披头散发,就连鞋子也不知何时掉了一只。
  “啪!”
  女人重重地扇了男人一巴掌:“王八蛋,我真是瞎了眼,你怎么可以变态到这种程度?”
  “……”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叼在嘴里那三厘米长的烟蒂,吞进了嘴里,面无表情地咀嚼了起来。像是嚼口香糖。
  “呸”
  几秒钟后,男人将嘴里那个被咬成碎片的烟蒂,吐在地上,道:“燕子,你他妈别想那么多了。刚才,要不是我出手快,咱俩都要被鲶鱼那个王八蛋活活弄死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挺能打。”
  “小勇,你就是个变态。你竟然……”
  燕子话没说完,“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男人是小勇,女人是燕子。
  五分钟前,小勇在那老房子里,用钢筋活活戳死了鲶鱼。临走的时候,小勇觉得心里不痛快,甚至还将鲶鱼裤裆里的宝贝,也一起给切掉了。
  宝贝被切下来后,小勇把它放进了一个塑料袋子里。
  出门前,小勇笑了笑,将那个塑料袋子,装进了书架上那个“三鹿”奶粉盒子里去。在带着燕子离开那座老屋之前,小勇回头望了望那书架上的奶粉盒子,冷冷地说了一句:“独龙,你他妈居然让鲶鱼来做掉我。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完蛋。”
  小勇说的“完蛋”,就真是“完蛋”的意思。像鲶鱼那样“完蛋”。
  …………
  鲶鱼完蛋了。
  秦俭并不能确定,那个塑料袋子里的东西,就是鲶鱼的。他从地上,扶起一张椅子,然后将情绪稳定了一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此刻,他不敢再去看那个黑色塑料袋子。
  不敢看,也不想看。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东西被物理切割下来之后,样子竟然那样丑陋。
  “那宝贝,究竟会是谁的呢?”
  秦俭很难确定,那个难看的东西,究竟是从谁身上取下来的。到底是小勇,还是鲶鱼的?
  然而,除了“是谁的”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秦俭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复杂的问题,也在困扰着他。那便是:尸体去哪儿了?
  一个人,一个男人,被人取走了宝贝,他多半就活不了了。就算他能活,也绝对不具备翻墙出逃的实力。
  换句话说,那个被取走了宝贝的男人,此刻又会在哪里呢?
  这是个巨大的问题。这个巨大的问题,像蚂蚁上树一样,困扰着秦俭,令他浑身奇痒难当。他感觉,自己手心已经溢出了汗来。
  没有血迹,没有多余的身体局部。那样一个巨大的男人尸体,竟然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难不成,这房子里,真的……有鬼?
  一阵北风吹来,秦俭打了个寒颤。
  他起身刚要走,突然,一只肥硕的耗子突然从墙角窜了出来。
  “干。吓死你秦爷爷了……”
  人吓人会吓死人。有时候,老鼠吓人,也会吓死人。秦俭想都没有多想,几乎是非条件反射的就挥出一剑。
  “吱吱”
  老鼠尖叫了两声,就被玉剑所刺中,它那瘦小的身体都被玉剑戳了起来。接着,它小腿一蹬,就一命呜呼了。
  秦俭将那只被戳死的老鼠,伸到蜡烛前一看,大吃了一惊。原来,那只老鼠的身上和尾巴上,居然都沾满了血迹。
  然而,这些血迹,却不是老鼠的。
  确切地说,老鼠在被秦俭刺死之前,身上就已经被血迹染红了。
  秦俭将老鼠甩掉,端着蜡烛,仔细在地上巡查了起来。终于,他从老鼠刚才逃窜的路线,果然看见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