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怕了?”
“怕给煤球,割就割!”
秦俭看不清老道士的脸,但是知道他说的“割脉”,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为了救醒周落霞,他果断地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很好,现在请伸出你的右手,将玉剑抽出来。”道士刚一说完,闪闪发光的摆剑已然在手。
“现在,用你的剑,在你左手动脉处割下去,记住不要犹豫。玉剑割下去的时候,嘴里记住要默念三遍周落霞。”
“不是吧,疼不疼的啊……?”这句话是秦俭放在心里说的。说实话,割脉这种事儿,他以前也干过。不过,那都是小时候在福利院的时候,用塑料刀子吓唬工作人员而已。正儿八经地割脉,谁他妈干过啊?
“快!此时为辰时末,还有十秒种,你再不割下去的话,估计时间就来不及了。记住,一定要默念周落霞的名字三遍……”
道士这么一说,秦俭彻底无语了。
这都他妈的是什么事儿嘛?他这臭道士,怎么每次都把事情弄得这么紧张嘛?上次也是,他还没有交代几句话,就跟个春运赶火车的农民工一样开溜了。这次更过分,他竟然要求自己在短短十秒钟之内,就要完成悲壮的割脉大业。再说了,割脉这种事儿,又不是割韭菜,又那么容易吗?好歹也得让人酝酿一下吧?
“十,九,八……”
“哎呀卧槽,你大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秦俭终于忍无可忍地爆了一句粗口。
“你大爷的,要是让你活了,她还活个屁啊?”
臭道士这么一说,直接就把秦俭给说懵了。没错,他要是想着活,那周落霞就别活了。
“好,老子割……”
秦俭闭上了眼睛,奋力地用玉剑,割向了自己柔软的左手手腕。只听得“扑哧”一声,一股咸咸的液体,飞溅到他脸上。就这样,自来水管爆裂了。
两秒钟后,秦俭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漆黑。整个地下室,没有一盏灯。一股冰冷的气流,像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体上。秦俭感觉到,史无前例的冰冷。
他惊恐万分地望着茫茫然一片黑暗,牙齿因为冰冷而不停地发出嘎嘎响。终于,他想起来,自己差点儿忘了做一件事。
老道士要求他,当玉剑割断他脉搏的时候,他必须要在嘴里默念三声:“周落霞。”
默念了三遍“周落霞”后,秦俭趁着自己头脑还有一丝清醒的时候,又偷偷地心里说了三个字。因为自卑,这三个字,他从未对别的女孩子说过。
…………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俭从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浮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脸上长满了暗疮,鼻子底下还蓄着两撇小胡子的人。在他那充满鼻屎的左边鼻孔里,甚至还有一根长长的鼻毛,弯弯曲曲地伸展了出来。
满院鼻屎粘不住,一根鼻毛出墙来。毫无疑问,在这个世上,秦俭已经找不到第二个比李蝌蚪还要恶心的人了。
“蝌蚪,你没发觉,你自己嘴里有股淡淡的洋葱味吗?”
秦俭实在不是重口味的人,他想支撑着身体,远离一点李蝌蚪的致命深呼吸。但他却发现,自己身上正盖着一件厚厚的棉被。看了看左右上下,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嘿,你小子终于活过来了?吓我一跳。你刚才干嘛呢?让你去楼上救周落霞,也没让你跑到地下室负三层玩裸奔啊?”
“谁裸奔了?你丫才裸奔呢?”秦俭想抽他,但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裆,果然连自己的短裤都被人换了。
什么情况?刚才,自己明明是“舍己救人”去了啊?怎么连短裤都被换了?难不成,臭道士趁着自己失血过多的时候,无耻地占有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秦俭眼睛都直了。
“刚才啊,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人。谁知道,你小子竟然被人拔光了衣服,并且塞在地下室负三层的一个车底下。不过,好在,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你后门,并没有发现菊花灿烂的现象……也就是说,就有可能是你小子神智不轻的时候,自己爬到车底下去了……”
李蝌蚪说话的时候,正在用水果刀削苹果。一个一斤重的山东大苹果,李蝌蚪只要一刀,就能削出一条两米多长的批果皮来。这一招,是李蝌蚪当年练手艺的时候,一个老师傅交他的。老师傅的爷爷是个上海剃头的,据说杜月笙削梨子的时候,还请教过老师傅的爷爷。
“你是说,我是在车底下被你发现的?”
秦俭只记得昏迷以前的事儿,他并不知道,就在他割脉之后,老道士用法力救醒了周落霞。然后,按照急急如律令的“回生限”天规,秦俭在救人之后,要想获得重生,就必须被再次打回初形。所谓的初形,就是他降临到这个世上的样子。所以,为了使他回生,老道士不得不拔光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
然而,当道士刚好拔光了秦俭衣服的时候,一道白光出现在了地下室负三层。老道士大叫了一声:“不好!”后,连忙将秦俭藏在了车底。
……
“周落霞呢?她现在人在哪里……?”
秦俭猛然间想到了周落霞,于是连忙坐起来。为了救醒周落霞,他舍弃了自己的“第三滴血”,也就是舍弃了老道士说的第三次“回生限”。
“行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啊。你小子泡妞功夫有长进啊,醒来后第一件事,居然就想到了我的落霞。”
李蝌蚪见秦俭醒来了,内心很开心,他把一条两米长的苹果皮向秦俭的脖子上抛了过来。秦俭无意识地右手一挥,一道白光掠过,两米长的苹果皮被斩成四五节。
“等等,刚刚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什么东西啊?”
“白光,秦俭,你有没有看见一道白光?”
“白你个头,还白带呢?”
“娘的,难道是老子眼花了?”
“行了,快给我说说,周落霞的情况吧。”
为了不想让李蝌蚪再继续纠结那道“白光”,秦俭连忙把话题引开。
“落霞啊,她醒了啊,人家现在正在听刘若英呢……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李蝌蚪作呕的样子,的确很令人作呕。
“你是说,周落霞她醒了?她真的醒了?”秦俭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
“当然醒了。要不,我带你去瞧瞧她?”李蝌蚪硬扯着秦俭的小腿,将他拉了起来。
“嘶,疼,老子脚疼。”秦俭咬着牙道。
“哪儿?”
“这儿!”
李蝌蚪伸手,将秦俭的左边裤脚掀了起来,赫然看见三条红杠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