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丁大头一定要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因为他看见了冷血这把刺刀。
  今天,乔大姐一定要抱住眼前这个女人,因为她一直站在老二的这一边。
  地下室内,空气再次凝固。
  空气凝固,杀气却越来越盛。
  …………
  “老三,我知道你是个哑巴,有很多话你也说不出口。所以,你是想用行动来表示你心里的不服和愤怒。”
  乔剪刀将原本耷拉在脸上的刘海分开,然后抬头看着丁大头。
  丁大头并没有将刀,刺向她的胸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老三,说实话,不仅仅是你想要这个女人的贱命,我也同样想杀了这个贱女人。所有跟冷血有关的女人,我都想要她死。”
  乔剪刀说到“这个贱女人”的时候,狠狠地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韭菜花。
  “……”
  韭菜花打了个寒颤。
  此刻,她再次想到了身后的那个红漆木箱子。她想到了死亡。想到了片刻之后,她的也将被剃干净头上的皮肉,她的头盖骨也将会被丢进那个木箱子。
  韭菜花万念俱灰,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轻声地说了一句:“冷血哥,我想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
  一听“冷血哥”三个字,乔剪刀和丁大头,忍不住也打了个寒颤。
  乔剪刀为了不让激动的丁大头把韭菜花一刀砍死,她连忙一步上前,揪住韭菜花的长发,将韭菜花的脸扯上来。
  “快说,你跟冷血,究竟是什么关系?”乔剪刀问。
  “这还用再问吗?我是他女人。”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此刻,韭菜花目光呆滞,已然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状态。
  “女人?你真的是冷血的女人……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老三,你听见了没有,她竟然是冷血的女人……哈哈哈……”
  黑暗中,乔剪刀手持黑色剪刀,陷入了几乎癫狂的境界。
  而,接下来,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地扎进了韭菜花的心窝子:
  “好!很好!既然你是冷血的女人。我就好好跟你说说我们跟冷血之间的故事。在你临死之前,我也好让你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该死……”
  “三年前,在鹰皇酒吧里面,仅仅因为我和老三敬酒敬慢了两秒钟,冷血就不开心,而且还起了杀心……”
  “三年前,要不是我家老二豹子头当场自裁一刀,并且还跟冷血打了借条。我和老三的头,就会被你家男人活活割断了来……”
  “三年前,我们姐弟三人,为了给你的男人冷血认错,不仅倾家荡产赔付了五百万,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而且,我的鼻孔,还被你的男人切掉了一个……”
  “当时,你的男人冷血切掉我的鼻孔的时候,他还在笑。他说,就因为我刚才哼了一下,他就要切掉我一个鼻孔。他还跟他的兄弟独龙说,他亲耳听见,我就是用左边的鼻孔哼了一句的……”
  “当时,我家老三就因为在你的男人冷血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一个‘干’字,他就是用这把刺刀,活活地将我家老三的声带割断了……而且,他冷血……他妈的冷血,还要我们姐弟两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
  终于,乔剪刀终于说不下去了。
  她呜咽着,她抽泣着,她紧紧地搂着哑巴三弟,两个人动容地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地下室里,只有“呜呜呜”的痛哭声。
  那一刻,哑巴丁大头也不再是哑巴了。
  因为,人一旦深情地痛苦起来,哑巴其实跟正常人就没有分别了。
  …………
  韭菜花面对两个人的抱头痛苦,完全不知所措了。
  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当中,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他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无论是男是女,都不应该会这般嗷嗷痛苦的。因为,他们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他们就不该有正常人才有的喜怒哀乐的情绪。
  然而,此刻,她却亲眼见证了。
  她亲眼看见,一男一女,两个杀手竟然抱团失声痛哭了起来。
  由此可见,三年前的那一幕,冷血给眼前这对姐弟俩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种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则是来自心理上的。
  “可是,可是,你们说的这些,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韭菜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抹掉你男人对我们姐弟的伤害?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男人冷血的那一刀,我乔剪刀这个鼻孔就没有了……足足两年,我都不敢出门。因为正是冷血用这把刺刀,砍掉了我的鼻梁骨,我甚至去韩国整容,那些整容师傅都摇头,说已经不可挽回了……你知不知道,老娘我在被你男人毁掉这个鼻孔以前,其实也跟你一样,是杀手界的一枝花。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乔剪刀情绪再次激动。
  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再次死死地揪住韭菜花的长发,然后开始用手上的剪刀咔嚓咔嚓地疯狂地剪了起来。
  韭菜花头上那一缕缕青丝黑发,如破败的棉絮一般,被那把漆黑的剪刀剪到了地上。
  “啊,啊……救命啊……冷血哥,救我,救我啊……”
  韭菜花极度恐惧,她无意识地说出了“冷血哥”三个字。
  突然,乔剪刀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剪刀,她瞪大了眼睛,望着身后的丁大头。
  她猛然发现,丁大头已经不再是光膀子的丁大头了。
  是的,丁大头,已经不再是光膀子的丁大头了,他更疯狂了。
  韭菜花扒拉开头发,也看见了丁大头,她猛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晕死了过去。
  乔剪刀扭过头,擦掉脸上的两行热泪。
  接着,她回头冲丁大头点了点头,冷冷道:“既然当年,冷血用那样耍弄过我,你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的女人,也不为过。好吧,既然你是个男人,你就替姐姐我报复一下吧……趁现在,你二哥豹子头还没回来。”
  丁大头点了点头,像一头猛兽一般,向瘫在了地上的韭菜花扑去。
  此刻,他浑身颤抖,活脱脱像个野人,像个脱了毛的野人。
  若是此刻,二哥豹子头在场的话,或许,他丁大头就不敢这么做了。
  但遗憾的是,豹子头他今晚却不在。
  地下室里,灯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