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剪刀手中的剪刀,不停地颤抖着。没错,如果没有豹子头的这把火铳,两秒钟前,她估计就已经动手了。
“放开,让她去厕所洗脸。”豹子头面无表情,只是再次将抠在扳机上的手指紧了紧。
无奈,乔剪刀放开剪刀,让韭菜花去厕所。
韭菜花颤抖着,一步一步向厕所卫生间走去。
在她后面,独臂的豹子头一直用火铳给他保驾护航。
豹子头让她去卫生间,是要让她整理好头发和脸蛋。因为,豹子头不想带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离开这里。
两分钟后,韭菜花匆匆地洗完脸,整理好头发之后。她出来了。
她一走出卫生间,豹子头和乔剪刀两个人都惊呆了。
她,果然是一个美女。
一个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大美女。
…………
“妈的,果然是个骚狐狸!”
看见再次焕发美女容光的韭菜花之后,独鼻孔的乔剪刀再也不能淡定了。
此刻的她,就像被人掌刮了一般难受。一个女人,一个爱美的女人,是绝对不可以看见另外一个女人比自己更加漂亮的。尤其是,像乔剪刀这样的女人,她曾经也漂亮过,曾经也倾国倾城过;尤其是,乔剪刀脸上的丑陋,正是拜韭菜花的男人所赐。
“不用理会她,你去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走。”
豹子头说话的时候,那把火铳一直都是握着的。
“妈的,阿豹,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我就知道,你阿豹心动了。你面对冷血的这个女人,你他妈也跟丁大头那个疯子一样,鬼迷心窍了……要不然,你就不会带她离开这里……”
面对豹子头的冷漠,面对豹子头手中的那把火铳,乔剪刀近乎吼叫了起来。
“妈的,阿豹,你走了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丁大头吗?万一,大头那个王八蛋不来怎么办?”
终于,乔剪刀知道,豹子头决意要带着眼前这个女人离开了。
“相信我,丁大头回来的。”豹子头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想走过去,用手抚摸一下乔剪刀额头前那一缕长长的黑发。
乔剪刀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讨厌这样的阿豹,于是她愤愤地将豹子头的手打开了。
“阿豹,答应我,杀了这个女人,我们一起走。大头,我们也不等她了,好吗?”乔剪刀看见豹子头板起脸来,再次央求。
但是,这一次,她的温柔再也不能在豹子头心里惊起一丝涟漪了。
因为,豹子头刚才去抚摸她额头前那一缕长发,无非就是想再一次看一看,她那个奇丑无比的独鼻孔而已。
仅此而已。
“阿豹,王八蛋,你走了,万一丁大头不来,我们的钱怎么分?”
终于,乔剪刀问了一句关键的。
没错,无论何时,只有钱才是最关键的。
…………
此刻,那个装满了钱的箱子,已经被豹子头拉在手上了。豹子头拉着那个拉杆箱,回头冷冷地望了乔剪刀一眼,然后轻声地说道:“把丁大头带来。等丁大头来了,咱们再分钱。”
“那,万一……大头他来不了呢?”
“大头来不了,这些钱,你也拿不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这些钱本来就是我的。”
“放屁,没有我和大头,这些钱你也赚不来。”
乔剪刀有些冲动,再次恶狠狠地抽出了那把原本藏起来的大剪刀。因为,她看见,豹子头已经将那把火铳交给在韭菜花了。而他,手里拎着的竟然是那个拉杆箱。
乔剪刀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无论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命,她都必须赌上一把。如果丁大头不来,那么,这些钱就必然归豹子头一人所得了。只有丁大头来了,他们两个人合力,才能分到三分之二的钱。但此刻,丁大头没来,她也必须让豹子头知道,钱,永远是不能独吞的。
“嗖”
乔剪刀看准了时机,直接一个箭步冲过去。
她横在了门口,然后趁着豹子头单手拉着箱子的时候,她一剪刀就冲豹子头的太阳穴扎去。
这一剪刀,快如闪电。
甚至,站在一旁的韭菜花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已经装满了火药的火铳。
然而,乔剪刀这一剪刀,并未得手。
豹子头没有回头,只是隐约感觉有刀锋袭来。他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拉杆一松,然后凭空一掐,便稳稳地掐住了乔剪刀的手腕。
剪刀在距离豹子头太阳穴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住了。
“……”
豹子头断了一只手,其实,他的体力几乎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但是,他用尽全力紧握着乔剪刀手腕的时候,他的面部表情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即便,他的喉咙里,已经有一丝浓浓的甜意从肚腹之中喷涌上来的时候,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
乔剪刀的手腕被狠狠地掐住了,她没有说话,其实却也在发力。
她知道,此刻,将是她最后一次对豹子头动剪刀了。如果,这一剪刀不能直接扎进去的话,以后将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知道,此刻,将是豹子头最无力反抗的时刻。因为,豹子头的手里,已经完全没有武器了。甚至,豹子头连两只手都不健全。
剪刀停在空中。
两人几乎都用尽了全力。
突然,一个身影来到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一把火铳,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中间。
黑洞洞的火铳,先是对准了豹子头。然后,当乔剪刀暗暗一笑的时候,黑洞洞的火铳,又转向了她。
“不要动,你在废话,就把你的眼睛也打瞎一只。”
韭菜花的这句话,说的很单纯,也很凶狠。
单纯的是:她并不知道,如果这一火铳打出去的话,她不仅仅能够打瞎乔剪刀的一只眼睛,甚至还可以打爆对方的整个头;
凶狠的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无比淡定和决绝。甚至,就连豹子头都感到了一丝凉意。
有时候,绝望,便是最好的杀伤力。
“……”
被火铳瞄准了眼睛的乔剪刀,缓缓地松开了劲。
豹子头冷冷一笑,回头望了韭菜花一眼,道:“不错”。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豹子头拎着装满了钱的箱子,韭菜花将那把火铳,藏进了宽大的裙子里。乔剪刀瘫坐在地上,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脉搏都要被捏碎了。
她也感觉到天旋地转,像死去了一般。
五秒钟后,她才缓缓地站起来,再次拨打了丁大头的那个破旧的诺基亚手机。手机在嘟嘟嘟响了几声之后,接听了。对方传来了哼哼哼的声音,虽然有些不大对劲,但是乔剪刀还是没有再生怀疑。
她只是在电话一接听之后,就冲电话里头的那个哑巴,嗷嗷大哭了起来。
“哼哼!”
李蝌蚪接听电话后,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嚎啕大哭。他已经大半猜出来了,那个痛苦的女人就是乔剪刀。于是,他学着丁大头的猥琐样儿,在电话“哼哼”了两句。
终于,乔剪刀开口对哑巴说话了。
“哼哼哼,哼你娘个头……你他妈的就知道像猪一样哼哼哼,你知不知道,我们俩已经被耍了,被阿豹那个王八蛋给耍了……你他妈的赶紧过来,带着你那把铲子过来……快,要快……”
乔剪刀狂吼出最后那个“快”字的时候,李蝌蚪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