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哥,我阿霞只是个柔弱的女人。我不像你们,有神通广大的本事。前几年,我被抓进去以后,在号子里面一呆就三年。你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度过那三年的。如果没有铜锣这小子的妹妹,我恐怕早就被号子里的那群婊-子活活整死了……”
阿霞这么一说,冷血知道,原来她跟铜锣是因为在监狱里认识的。正是因为铜锣的一个妹妹,在号子里面罩着阿霞,阿霞才能够安然出狱。
“阿霞,你别说了,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这张纸是怎么回事?”
冷血用手指了指那张寻人启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十天前,铜锣来我这里,并且跟我说,他们老板想找一个人,让我帮着想想办法。”阿霞说。
“铜锣的老板,是谁?”冷血问。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应该是个挺有来头的人,铜锣那天来我这里,是开着一辆黑色宾利慕尚来的。”
“宾利慕尚?这么说,铜锣抱上大腿了?难怪,你现在也穿上品牌了,你身上这件裙子,是铜锣送的吧……”
冷血死死地盯着阿霞的眼睛。
阿霞脸红,低下了头,然后很小声地说道:“对不起,冷血哥,我不该这么做的。”
“不,有人送裙子给你你就穿。更何况,只是我跟铜锣关系不好,这件事其实跟你也没关系。即便我跟铜锣对接上了,我也不会出卖你的。”
“怎么,冷血哥,你要去找铜锣?”
阿霞有些担心,甚至身体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不,我不是去找铜锣。我只是去找刚才那个家伙。”
“你是说,刚才那个大傻逼?”
阿霞想到刚才秦俭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儿傻里傻气。
“不,他可不是大傻逼,我冷血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拜他所赐。”
“什么,冷血哥,你是说,刚才那个小伙子就是……”
“没错,他就是秦俭。”
“……”
阿霞无语,狭小的电话亭里,几乎只有两个人重重的呼吸声。这么长时间以来,阿霞还是第一次看见冷血紧张成这个样子。
“冷血哥,你是说,刚才那个秦俭,把你弄成这样了?”阿霞看着冷血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冷血却笑了。
“冷血哥,你为什么笑呢?”阿霞不解。
“因为,能够被一头猛兽弄成我这个样子,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猛兽?你是说,那个秦俭是猛兽?”
“比猛兽还可怕。”
冷血再次想到半个月前,他在高高的树上看到的情景,冷不丁又打了个寒颤。最近这半个月以来,他一直在逃亡,一直在不停地做噩梦。那些噩梦里面,一直都有秦俭的影子。一会儿,秦俭变成了一只大老虎,一会儿又变成了海里的巨鲨,甚至有一次,秦俭还变成了一条腾云驾雾会吐火的黄金巨龙……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冷血,都会想起那天在枫叶林看见的景象。然后,他汗流浃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跪在地上,不停地跪拜着,然后嘴里不停地说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我冷血作恶太多,但是请不要让我在梦里看见那个人。”
那个人,自然就是秦俭。
…………
“阿霞,我想我该走了。”
在狭小的电话亭里又呆了一会儿,冷血远远地听见有警车报警的声音,于是他便起身。然后,他看着不远处一辆红色的奔奔汽车,问:“阿霞,那是谁的车?”
“我的。”阿霞原本想撒谎的,但是,冷血已经看见她桌面上的那把车钥匙了。跟冷血撒谎,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阿霞不敢撒谎。
“阿霞,我想借你的汽车用一用。”冷血道。
“拿去吧。”阿霞把车钥匙丢给了冷血,关切地问道:“冷血哥,你能开吗?”
“能开!”
冷血拿着车钥匙,刚要走,看见桌子底下的一个抽屉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很多零钱。然后,他问也没问,就伸手从那一大把零钱里面,抓了几百块。
“……”
阿霞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把话咽回去了。她站在店里面,看着冷血穿过马路,走向自己的红色奔奔车。然后,她远远地冲冷血挥了挥手。
冷血也冲她挥了挥手。
阿霞见汽车发动了,于是,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桌子上的那台电话机。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按下了三个数字。
…………
阿霞按下的报警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报警中心,请问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您好,我这里是永福路口的电话亭,刚才有人在我这里抢劫了一辆车,和一些钱。”
“车牌号码是多少?”
“N88654……”
阿霞话没说话,一辆红色的奔奔车,直接踩足了油门向她冲了过来。
“砰!”
一声巨响,阿霞站在电话亭里面,直接被撞的吐血。
小小的电话亭,直接从中间被撞开了。
“啊……杀人了……”
路人纷纷尖叫,纷纷逃窜。有一个站在电话亭旁边的正在吃冰淇淋的女生,直接都吓傻了。白色的冰淇淋,滴答滴答地滴在她的白色鞋面上,她都全然没有感觉。紧接着,发生的一幕,不仅让那个吃冰淇淋的女生把手中的冰淇淋都吓得掉地上了,而且,她的裤子都顿时湿掉了。因为,她直接就被吓尿了。
红色的奔奔车,撞到了阿霞之后,并没有停下来。
紧接着,奔奔车又开始倒车,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猛烈撞击。
再倒车,再撞击。
再倒车,再撞击。
…………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菜鸟司机,正在驾校的训练场里面,反反复复地练习倒车入库。
直到,一分钟后,有人终于开始拿石头砸那辆红色奔奔车的时候,冷血才调转方向盘,向北方夺命逃去。
汽车离开之后,胆子大的围观群众,围到电话亭旁边,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报纸和杂志掀开后,他们看见了一摊血色的肉泥。
一个完整的女人,不见了。
一个想要重新做人的喜欢助人为乐的阿霞姐,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