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芳手一抖动,钢管猛然一滑,没有戳中雪里红的牙齿,倒是把他鼻子给戳塌了。
“孟芳妹子,你难道就没听他刚才说吗?小时候,他跟妈妈学过掰玉米的……他的意思是说,你在搅牙齿的时候,一定要使出掰玉米粒的绝活,才行的……”
秦俭这么一提醒,孟芳顿时就找到了感觉。
“啊……”
雪里红一声尖叫,便晕死了过去,就连房顶那几十只倒挂金钟的蝙蝠,都被他这一声凄惨的尖叫,吓得没命的逃跑。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孟芳一边掰玉米,秦俭就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数着雪里红从嘴里喷出的那些“玉米粒”。直到他数到第二十三颗玉米粒的时候,突然,门被撞开了。冲进来几个灰暗高大的影子。
“别动,都他妈的别动……”
三四个人,将蹲着地上数玉米粒的秦俭,和那个正站着掰玉米粒的孟芳,团团围住。他们手里,都拿着闪闪发亮的家伙。
那些闪闪发亮的家伙,是枪。
“都别动啊,抱头,抱头,不抱头的话,我就爆头……”
秦俭刚一转身,一个便衣就推了他一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脑门。
“阿蛇,别这么激动啊,我跟这位小妹,都是受害人啊。”
无奈,秦俭只能抱头,蹲下。看着雪里红满嘴是血,两腿也被戳了两个大窟窿,秦俭心里也有几分成就感。
“别跟我阿蛇阿蛇的,叫警察……怎么又是你……”
端枪的警察将秦俭从昏暗角落里拖拽出来,吃了一惊。没错,在市刑警大队,几乎大部分人都认识秦俭了。上次在东德大桥,秦俭救了徐云梅一命,这件事儿早就在刑警大队内部传开了。更有甚者,还有人传闻,徐云梅对这小子还有点儿意思。
“我是谁啊?”
警察认识秦俭,秦俭却不认识眼前这个眯眯眼的警察。最近,他犯事儿的频率比较高,被警察接见的频率也比较高。
“你不就是秦俭嘛,咱们徐队重点保护的对象啊……”
眯眯眼让人把雪里红给铐了,然后有给秦俭递了一支烟,道:“徐队,你就忘了?”
“哦,你是说,云梅啊……她啥时候就做队长了啊……?”
秦俭点了烟,另外一个警察要给他“戴手表”,眯眯眼警察挥挥手,说了句:“算了,都自己人”。
眯眯眼这一下,还真让秦俭有点儿受宠若惊。
秦俭万万没想,自己就因为跟一个个子高挑的女警花徐云梅,居然还有这待遇。要知道,刚才,当警察们拿枪冲进来的时候,秦俭和孟芳可正在那里“掰玉米”和“数玉米”呢。
“警察,刚才的事儿,你们可都看见了,他们把我腿戳残废了,还把我牙齿都打没了……我跟他们没完……”
雪里红满身是血地站起来。他说话的时候,也跟老孟一样含糊不清了。可惜的是,孟芳“掰玉米”的手艺还是不过关。警察来之前,他一共也才掰了二十三颗“玉米”。
“啪!”
眯眯眼警察冲过去,重重地扇了雪里红一个大巴掌,道:“你他妈的还嘴硬?”
雪里红用手捂着脸不知何故。另一个警察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相机。相机里面,有几张刚才在江面上拍的照片。
雪里红低头,看了看那几张血-淋淋的照片,顿时就低下了高昂的头。他知道,坤哥的事儿,彻底弄砸了。
……
秦俭在现场做了笔录,然后连着抽了三支眯眯眼警察的大中华后,便想离开了。关于雪里红故意杀害坤哥的案子,已经人证物证俱在,雪里红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抵赖不了了。
唯一让眯眯眼警察觉得有点儿为难的是,刚才,秦俭将雪里红大腿戳了两个窟窿的事儿。
按照雪里红的供词,那就是——“秦俭这个王八蛋,手里拿了个白白的东西,那东西还会发光,将老子的大腿戳了两个大窟窿。”
按照秦俭的供词,那就是——“刚才雪里红跟坤哥发生点儿误会,坤哥用钢筋把他大腿戳了两个大窟窿。”
按照那个大眼睛的孟芳小妹妹的供词,那就是——“我刚才被坤哥打晕了,什么都么看见。可是,我相信我哥秦俭说的话。”
“好吧,既然,坤哥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咱们现在姑且就采纳秦俭的意见吧。”
眯眯眼警察和旁边三个警察,在现场足足找了半个小时,也的确没有找到秦俭有什么武器可以在雪里红大腿上戳两个大洞。所以,给秦俭拍了几个照片后,眯眯眼就给手下试了个眼色,示意放秦俭走人。
“谢了,警察大哥,以后请你喝茶!”
秦俭冲眯眯眼抱拳致谢。眯眯眼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小声道:“喝茶就别了,以后见到咱们徐队,给我在她面前多美言几句吧。”
“没问题,云梅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秦俭没有说“徐云梅”,也没有说“徐队”,而是直接口称“云梅”。他这么一说,听得旁边几位警察,个个都对他肃然起敬。
……
“喂,秦俭哥,你刚才说的云梅是谁啊?怎么原来没听你提过啊。”
秦俭搀扶着孟芳,出了那间古宅。来到小吃一条街的时候,孟芳猛然问起这个问题。
“哦,她叫徐云梅,是个条子。”秦俭微微一笑道。
“条子?一个女条子?”
“没错,女条子。”
“那,她的条,跟我姑姑比,谁更靓一点儿?”
孟芳瞪大着眼睛,猛然问了秦俭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论个子嘛,那个女条子还要高点儿。论身材嘛……嘿嘿……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啊?你现在不都是我姑父了吗?你怎么还会不知道?”
“喂,我只不过是假的啊。你真以为,我跟你姑姑有什么的啊?一个月,我答应了你姑姑,就做她一个月的傀儡。这一个月之内,我可以开她的车,可以住她的房子,而且跟她一起去狂街或者是吃烧烤喝啤酒,都是由她买单。这不,今天是第三十天了,我毕业了,该滚蛋了,哈哈。”
不知为何,说到“该滚蛋了”,这四个字后,秦俭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了起来。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孟萍的感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当然,理智告诉他,他跟孟萍之间,也顶多是个感情游戏而已。或者说,他们之间的“游戏”,前面都不配添加“感情”这两个字。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相差实在太大了。
秦俭连忙解释。可是,感情这事儿,解释就等于掩饰。
孟芳压努着小嘴,根儿就不信秦俭说的。她不信,秦俭会对自己姑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再说了,他俩同住一栋房,又经常一起外出活动,而且上街的时候,有时候还手挽手,怎么可能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石头和石头,还能擦出火花呢,何况是两个干柴烈火一般的未婚男女。
孟芳对秦俭,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只不过,在孟芳看来,她姑姑孟萍绝对要更加优秀一些。姑姑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而且还是一位漂亮的女列车长,她年轻有为,大学时还参加过选美比赛。就姑姑这个条件,找一个偶像级的高富帅,也不是不可能的。然而,秦俭呢?他不过是一个“捡破烂”的小伙子而已,哦不对,是“收废品”的小伙子。
“行了,孟芳,别说我和你姑姑的事儿了。说说你自己吧。以后,别做这种啥事儿了,行吗?”秦俭有些为孟芳担心。她最近情绪刚刚有些稳定,就拿着剪刀出来玩报复和跟踪了。今天,要不是被秦俭看见,她这条小命估计就没了。
“杨子亚害的我这么惨,我迟早要杀了他。”
“恩,别说是你了,连我也想杀了他。不过,杀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嘛?况且,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
“这我不管,只要让我再见到杨子亚那个家伙,我一定会用这个,剪掉他的……”
孟芳说着,就把手中的剪刀,举了起来。那支剪刀,因为被雪里红劈成了一半,所以拿在手里,显得有些滑稽。
“行了,半把剪刀,不能剪,只能骟……”
秦俭这么一说,孟芳也破涕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