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俭面带尴尬地咳嗽了一下。
“怎么样,被我全说中了吧?”
孟萍窃窃一笑。
“才怪呢……我戴着你的听心猪,怎么可能还会去想另外一个跟我没关系的女孩呢?要这样的话,那我这不叫身在曹营心在汉嘛?这不叫吃里爬外吗?这不叫心不在焉吗……”
秦俭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另一种方式的“自责”和“讽刺”。
没错,刚才,他的确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确是“吃里爬外”,的确是“心不在焉”。
不过,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戴上那串所谓的“听心珠”后,孟萍就能听见自己的心思。要真是那样,刚才,他偷偷地瞄着孟萍那双直条的美腿,一顿狂轰滥炸的流氓的胡思乱想,她孟萍怎么就没有“听”出来呢?
又或者是,她明明已经听出来了,却故意隐藏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骗你的,大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听心珠啊?只不过,我希望你戴上这串珠子后,能心情好一点儿。因为,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为了送你这串珠子,我让小兰在外面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孟萍说着,将那十八粒佛珠串成的手链,从秦俭的左手,转移到了他的右手手腕上。
突然,秦俭的手,如触电一般,猛然抽动了一下。
“啊……”
秦俭吓了一大跳,他后撤一大步,生怕自己一激动,玉剑就冲了出来。
幸好,右手只是在短暂的不适应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串紫檀佛珠。而且,从他自身感觉来看,玉剑好像还挺喜欢这串佛珠的。
“谢了。”
“那,你拿什么谢啊?”
孟萍调皮地翻了一个白眼。
秦俭刚想张开双臂,再次给她一个拥抱时,她假装奋力推开了,道:“切,明明是趁机揩油,还说是……”
“男人的关爱和揩油,其实只在一念之差嘛。”
“喂,一个嘴上没长毛的小伙子,还敢自称男人?”
“那,要怎样,才能算一名真正的男人呢?”
秦俭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他满眼秋水,神情,火热,主动……让她感到脸红。
她将头低了下去,轻声地骂了一句:“无聊。”
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但秦俭却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不平静。秦俭还想趁机,再说些“独具特色”和“火上添油”的感谢的话,两名便衣警察不合时宜地巡逻过来了。
两人对视,尴尬一笑。
然后脸红,然后散开了。
……
晚上十一点,在确定丁九环的确不在本次列车上后,秦俭感觉有些累。
于是,他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挂在床头。外套是孟萍给他新买的,一件黑色耐克连帽冲锋衣。从小到大,秦俭没怎么穿过名牌衣服,所以,他对这件冲锋衣很是珍惜。
因为实在太困,秦俭竟一觉睡到天亮。
“小猪,该起床了,快到站了。”
刚睁开眼睛,孟萍就用手指捏住了秦俭的鼻子。
“靠,就到了吗?”
秦俭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伸了个拦腰。一杯冒着香气的奶茶,已经摆放在餐台上。除了奶茶,还有一份三明治和一包芙蓉王。
“记住,先刷牙,再吃饭,听到没?”
孟萍揪住他的耳朵,训完话后,转身扭动着让人心生邪念的身体离开了。
对于一位列车长来说,火车进站的时候,往往是孟萍最忙的时候。所以,这个点,她没空再跟秦俭逗了。
孟萍走后,秦俭看了看手机,猛然吃了一惊,已经八点了。
他意识都有些不对劲儿,连忙站起来,问旁边一位乘务员,道:“这车,应该几点钟到终点站的?”
“六点半。”乘务员一边拖地,一边冲他笑了一下。
“六点半?现在,不都八点了吗?”
“对啊,车子晚点了。”
“什么,你是说车子晚点了?车子真的晚点了?”
秦俭这么一说,乘务员觉得莫名其妙,道:“怎么,难道你希望火车晚点?”
“火车,为什么会晚点呢?”
“火车晚点,很正常啊,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听说,好像昨天晚上两点的时候,车子在经过一个隧道时,差点儿撞了了一块大石头。工作人员把那块石头移开后,车子自然就晚点了……哦,对了,那个时候,你都还睡着呢……”
“大石头?大石头是怎么回事?”
“据说是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有这么大。”
乘务员张开双手,用力比划了一下。
“这么大的石头,怎么会从山顶滚下来呢?”
“你这人真是好笑,石头是圆的,当然会滚。要是碰到刮风,下雨,或是泥石流什么的,它自然就滚下来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可是,昨晚,刮风了吗?下雨了吗?有泥石流吗?”
秦俭这么一说,乘务员挠了挠头,愣了半天后,说了一句:“你别说,还真没有。”
……
“孟萍,你现在赶紧过来,我们一起下车,快,要快!”
秦俭拨打电话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你,发现他了?”
“没有,但我敢肯定,他也到了。”
秦俭说完,把电话挂了。
冲忙吃完早点,秦俭拎着包刚想离开,迎面就碰上了孟萍。孟萍接到电话后,没有犹豫直接向十号车厢赶来。如果秦俭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真的不适合再火车上呆下去了。
火车晚点了,而且晚点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内,很多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比如,丁九环完全有充裕的时间,转乘一辆动车,提前十分钟到达终点站。如果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孟萍一看见秦俭拎着包,便瞪大了眼睛问:“秦俭,你的外套呢?”
秦俭拍了一下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那件黑色的耐克冲锋衣不见了。
秦俭找了好几遍,衣服的确不见了。刚才,火车进站时,他只顾着给孟萍打电话,却并没有看好自己的衣物。
“算了,已经来不及找那件外套了。走吧,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秦俭说着,一把就将孟萍推进了软卧车厢,并且关上了门。
“喂,你,你把我推进来干嘛啊?”
孟萍不解,更不知秦俭为何还要关上门。
“快,把衣服脱了。”
“喂,混蛋,你说什么呢?”
“赶紧脱掉你身上的制服,把我这件衣服换上。我怀疑,丁九环已经要向我们这边走来了。你要是穿上制服,很容易会被认出来。”
“可是,你在这儿,我……我……”
“我不看!”
秦俭转过身去,用手递给她衣服。
“好吧,今天,我真是被你给整死了……”
说话间,孟萍脱去了自己那一身深蓝色的列车长制服,软卧车厢里,光线幽暗,几乎看不见什么细节。
秦俭背过身去,像个谦谦君子一般,把头抬了起来。
而,他的眼睛,却斜斜地偷瞄着左边床铺上,一件小玩意儿。
“就换好了?这么快?”
十几秒后,孟萍拍了他一下。秦俭刚一转身,就被孟萍狠狠地踢了一脚。
“喂,你干嘛打我?我又没有转身偷看……”
“混蛋,你虽然没有转身……但是,你却偷看了。”
说话间,孟萍气嘟嘟地从左边那张床铺上,将那个小玩意儿,拿了过来。
那,是一面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