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下着,
  天更暗了,
  从咖啡厅走出来的云静好,全身上下蒙了一层白白的雪儿,感觉今天的路好长好长,好像走了很久似的。
  步伐也很沉重。
  她木然的推门,头发覆上的那一层洁白的雪花,在暖气的热量下,在诊室里很快融化了,她的头发被打湿成一缕缕的,湿漉漉的,熨贴的贴在头上。
  小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云医生,用不用帮忙?”
  “不用。”她涩涩的想笑,却发现自己笑得很僵,干脆不笑了。
  “我不太舒服,要提前走一会儿,你给主任说一下,麻烦了!”她收拾包,脱下了白大褂子,转身向外走去。
  “嗯。”
  踩着一层层厚的雪,眸光里一片雪花盈盈而落,落在眉梢,也落在了自己的心头,一片白色茫茫。
  心有冷,还有些空旷。
  她走啊走啊,不自觉的又来到了那一处溜冰的场所。
  长椅上了铺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她不能坐上去了,只能干干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溜冰场上被雪花覆满,她又想到了华圣哲。
  心头顿生苦涩。
  现在不管正式的婚姻还是虚假的婚姻,她很快又要划上句号了,她即将成了一个二婚女人,虽然她是清清白白的,可在别人看来又是一个嫁不出去的二手女人了。
  她扯扯僵硬发麻的嘴角,目光呆呆的注视着远处,仿若又回到几年前,她看着华圣哲神采奕奕的滑在冰场上,潇洒,帅气,阳光。
  手机里的铃声一遍一遍的响着,
  她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她应该看看现实,天有晴有阴,那都是正常的。
  直到天黑下来,
  她才不舍得离开那里,或许自己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和青春的回忆告一个别。
  打了车,回到花语别墅。
  张婶一见浑身是雪湿漉漉的云静好,急得嗔怪,“怎么都是雪,少爷不是开车去接你了吗?你没带电话吗?少爷打回来好多遍了。”
  “哦,”她微微转头,淡淡着,“我提前出来几分钟,没有看到他,电话可能静音了,我没有听到。”
  眸色微凝,她神色淡淡的上了楼。
  无奈张婶摇摇头,赶紧给少爷打了一个电话,“少爷,少奶奶回来了。”
  二十分钟后,
  一辆白色的宝马迅速的驶进了花语别墅,
  一身清冷的风世安眸子微凉的下了车,几步踏进了客厅,淡瞄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发现没有人,便噔噔的上了楼。
  推开门,他发现她在刚刚冲了澡,头发还在滴水,已换了居家衣服,小脸还是红扑扑的。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急促沙哑下的嗓音,“你去哪儿了?”
  她没有抬头,拿起梳子理理头发,淡淡的应了句,“我提前下班。”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清冷的声音里有一丝居高临下的质问。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淡淡像一杯晾了很久的白开水,一点味道也没有,更没有感情上的起伏。
  黑瞳烁烁,风世安一下子来了气,脸色一沉,转身大步而去。
  握着梳子的手,有一些僵硬,干脆,云静好将梳子放到桌上,没有去梳,而是直接窝进了被窝里,看着窗外的雪花漫天飞舞,好美。
  明年自己己不能坐在这里看这些美景了,包括果壳秋千,还有罗马柱下的小桌子。
  心中莫名的有一丝发空,她转头看了下门的方向,门关好了。
  她掏出电话,
  “婶婶,我订了两张去德国旅游的机票,你们什么时候去?”她的嗓子尽得保持喜悦轻松。
  “德国?”湖心别墅里的婶婶一愣,右手握着电话,脑袋转向厨房叔叔的方向,“老云同志,静好说买了两张德国的机票,你过来。”
  叔叔一听,摞下手中的茶,带着围裙就出来了,目光灼灼,“怎么了?”
  “什么时候的机票?”
  “一周后!”云静好淡淡的语气。
  “你和世安去不去?”婶婶笑咪咪着。
  “他不去,公司里的事情很多,他还要剧本要选。”云静好的心沉了下。“还有,湖心别墅的东西,是你们收拾一下,Y市,我们准备再买一套小一点的房子,所以尽可能的将东西收拾过去。”
  “为什么?”
  “离你们太远了。”云静好笑笑,知道自己撒了谎。可是自己不能这样执迷下去,终究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戏。“我们住在一个城市不好吗?”
  “好好!”
  “这两天世安太忙,你们不要打扰他。我处理就好。”云静好心虚的眸子有一丝淡淡的暗丝滑过,灰颓颓的。
  “好!”
  刚走到书房的风世安,就接到凌露娇滴滴的电话,“世安,能出来一趟吗?”
  “我正忙。”他的心里有一丝燥烦,所以不想出去。
  凌露软软的声音,“世安,我真的有事,不听,你会后悔的!”细细的声音,含着一丝浓浓的笑意。
  “你在哪儿?”风世安关了刚刚打开的电话,转身向门外走去。上次的事情,他应该好好的问问她。
  反正觉得不对劲。
  “我在花语别墅的商业街。”
  披上外套,经过卧室紧半的房门前,风世安注视几秒后,继续噔噔的下楼,套上一件好看的黑色羽绒外套。
  步行到商业街,见到凌露正微笑着站在一家茶店前,向他远远的招手。
  风世安神色清冽的望着远处那一抹红色的身影。
  顿了顿,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雪还在下。
  进了茶厅,
  风世安什么也没有要,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你找我什么事?”他仰靠在木制的精致椅子上,一本正经,脸上有几分淡漠。
  她有些让自己不认识。
  凌露娇羞的垂下头,继尔又抬起,慢吞吞着,“世安,我怀孕了。”
  恍似一记惊雷从头顶划过,心中那一片寂静的湖水,一下子被这一颗惊雷给炸开了,水花漫天,窜了自己一身的湖水。
  “一个月时间,你去哪儿了?”他在事发后,就找过她,却一直也没有见到她。电话更是没有接通。
  他总觉得有什么蹊跷。
  “我不想你为难,所以出去散心了,毕竟你们有合约。”凌露表现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为什么不喝药?”风世安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我不想喝!”凌露似乎很抗拒的样子,但又很气愤,他居然一点儿不在意自己,胸口愤懑不息,但是脸上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世安,当时,我也太不懂男女方面的事情,只是害怕,不知怎么办,所以……”她委屈的抽泣起来。
  “做掉!”他冷冷的起身,脑门一片黑线,抬步向门外走去。风世安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心头十分的不爽。
  凌露抹了把眼泪,眼看着风世安朝着门外走去,眸底一片凌厉闪过,风世安这么无情?她的恨更稠浓了。
  拉开门,她紧跑几步,撵上他,委屈着告白,“世安,我真的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
  “不行!”风世安黑瞳冷然一片,转头盯着那一张楚楚的小脸,瓣开凌露扯着自己袖子的纤指,坚定的口吻,“只有结婚,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现在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