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的罗云宙听了一个稀里糊涂,好像他只听到孩子的事情了。可是他并没有多想。过了一会儿叔叔出来取水的功夫,一眼就看到门外站着的罗云宙,立刻又将门拉开,大声道,“静好,你怎么让云宙在外边等着。”
  静好不好意思的才走出来,“云宙,你去忙,这里我和叔叔能照顾。”
  “是云宙吗?进来吧!”本来怕婶婶尴尬,静好想让云宙避开一下,可是婶婶却是主动的将云宙喊进了病房里。
  “婶婶好,我给您带点东西,在车里,我去拿一趟。”不等婶婶同意,他立刻转身回了车子里,然后将东西全部拿进病床,才坐在屋里椅子上。
  “静好,那个单子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在护士站,还是化验室?怎么还不给我送过来?”婶婶皱着眉头指挥着静好离开病房,脸上一下子恢复了笑意盈盈。
  “云宙,我想问你一件事情。”婶婶审视着罗云宙刚毅冷峻的面容,一脸的帅气。
  “婶婶你说。”被婶婶盯得发毛的罗云宙拳头抵近唇边轻咳一下,不知婶婶是什么意思。
  “你要如实回答我?”
  “哦……嗯!”
  “你和静好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婶婶那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话中有话,弄得云宙脸上有一点点微露出来的不自然。
  “是。”
  “静好怀孕了,可惜和世安离婚了。”婶婶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一个人真是不容易。”
  罗云宙也跟着一愣,问:“真的?我没有听静好提起过。我只是知道她离婚了。”
  “我们也只是这两天刚刚知道的。”婶婶婉惜着:“都两个多月了!”
  正在这时门推开了,静好一脸的无奈的问婶婶:“哪有什么单子,关于你名字的单子全是调了出了,根本就没有新的。”
  “是不是我记错了?”婶婶拍拍脑门。
  罗云宙眼角一暗,终于知道了婶婶的目的。
  回头看了眼坐在尴尬的罗云宙,云静好转头问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休息。”他淡淡的声音,忽然的不知为何眼角有一点发热,并下意识的掠过她并不明显的小腹。
  只是目光很快就收回来了。
  “云宙,帮我看看,静好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婶婶看向云宙的方向。
  他不得不起身,拉开门走出去,手心里却有一层汗渍。
  “静好,你过来。”婶婶抬手招呼静好,示意她坐在自己床边,静好愕然的移动步子上前坐在婶婶的身边,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
  “婶婶并不是生你的气,只是生气秋董当面羞辱了我,让我下不来台面。不过过去了,你叔叔说得对,你好不容易怀孩子,不管是谁的,婶婶都帮你养大。”
  抓着静好的手继续说,“如果是云宙的也没有关系,我们一起帮你养大!”婶婶盯着静好的小脸,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什么来。
  “婶婶,你可不能这样说!”静好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心虚的盯着婶婶,一个劲儿的摆手,“婶婶,这跟云宙半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行了,不说拉倒,反正,你有了孩子,以后我就不用操心了,以后你想怎么过,我们都陪着你,世安那边,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是亲自问问她,如果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你们就不要再这样耗着了,耽误你,也耽误他。”婶婶指指椅子示意她多休息
  “我知道!”静好垂下头,心中一片难受。
  她知道,现在自己百口莫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干脆不洗了,何况她又没有做过对不起世安的事情。
  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况且,秋董伤了婶婶,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家人,这是自己的底线,对于秋穆清来说,当然也包括在内。
  院外的小雨停了。
  她送罗云宙离开的时候,十分艰涩的声音,“云宙,如果我婶婶说了什么过份的话,别介意。”
  ‘哦,没有。“
  他突然顿步步子,扭头问:“静好你真的怀孕了?”一双黑眸闪闪。
  “嗯。”她低下头,声音很萧瑟,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本来是喜事,可是弄得跟自己做贼似的。
  “恭喜你就要做妈妈了,风导知道吗?”罗云宙这个问题积压了好久,他一直想问,刚才在病房里没有好意思问。
  “目前他不知道,不过,我暂时不打算告诉他。”抬起头,她的眼中一片片浓浓的失落。
  “哦。”罗云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临上车的时候回头说:“明天我给你送饭,你就别到处跑了,看好自己的宝宝!”
  等她要说不用的时候,他已经关上了车门。
  她很感谢罗云宙每次的雪中送炭。
  是的,有一件事,她真的很想问清楚,掏出电话,她默默的坐在刚才下雨时她坐过的长椅上,“世安。”
  “静好。”风世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唇瓣激动着。
  “还好吗?”
  “好多了,过两天我就可以出去,然后去看你。”风世安磁哑悠扬的声音从电话那一端清晰的递过来,搅乱了她心中一片平静的湖水,惹起一阵涟漪泛泛。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认真的回答我。”她吸了口气,纤指将电话握得很紧,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说吧。”
  “你真的不能生育?”
  听筒里瞬间一片沉默,只有一阵阵高低起伏的呼吸音。
  “是的,我查过两家医院,对不起!”风世安的声音很是暗然。
  她凄然一笑,命运往往真会捉弄人,眼角的泪花一层层一掉下来,她平静的声音,“为什么不告诉我?”
  “静好,是我对不起你。”风世安的嗓音里刷的灌进了一口咸涩的海水,卡在他的喉咙里,卷着细沙,堵得他的声音快要发不出来。
  “不,没有谁对不起谁。”她格外平静,唇瓣却像风中颤栗的玫瑰一样,仿若被无情风雨横扫而过,一瓣一瓣的凋零着。
  “是我,先对不起你。”是的,之前是自己先不孕,先对不起他的。
  阴差阳错,她从来不理解这个词,可是这四个明晃晃的大字就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刻骨铭心。
  他们都错了。
  嗅到电话那头的不太正常,风世安立刻急了,“静好,你怎么了?”
  她沉默着,眼角的泪花又一股股的涌来,让她应接不瑕的控制不住,一片片一簇簇的落了下来,她哽咽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鼻子酸胀得厉害,
  正在这时,对面的听筒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女音,“世安,该喝药了。”
  她咬咬牙,砰的一声挂了电话。
  那一句话,她怀孕了,还有说的必要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说不下去了,还有秋穆清说过的,世安马上就要和清柔订婚,就像她之前也被逼迫的,现在的慕清柔又是第二个自己。
  她握着电话竟然笑了,而且眼泪却随着她的笑意涌得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