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你的心已经失落了五年,以后的日子你想让它一直失落吗?”
  回到家里,
  梅落的耳边回旋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再说,你的心已经失落了五年,以后的日子你想让它一直失落吗?”
  是的,自己的心失落了已经很多年,不应该再失落了。
  或许她应该放弃了。
  时间太久了,久到自己的心都快要麻木了。
  准备入睡的时候,
  别墅外传来一片门刺耳的铃音,下人迅速的披上衣服,去开了门,发现是醉意熏熏的楚嘉树,下人拿灯再仔细一照他的样子,便是吓得目瞪口呆,魂飞天外了。
  二楼的卧室里,
  “那个,梅小姐,楚先生喝醉了。”下人小心的声音。
  “我们这里又不是收容所。”她侧躺着的身子一动未动,眸底是一团熔融不尽的夜色,今天的夜仿佛格外的黑。
  “那个,楚先生,好像受伤了……”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她的声音明显的恼怒了,手指却是倏的掐紧被子。
  那个流得血很多,而且楚先生看似昏倒在门口了……
  砰的,被子一掀,梅落还是不受控的跳下床,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说完穿着睡衣就奔到了院子里,鞋子都没有顾得上穿。
  下人看着梅落的样子,心疼的叹了口气,嘴硬心软。
  待她奔到门外的时候,自己和一个下人扶着他来到她的卧室,弄他上床,而他却没有一丝知觉,昏得一塌糊涂。
  很快,梅落的家庭医生就匆匆赶来了。
  待医生处理了伤口,她迫不及待的急问:“怎么样?”
  “没事了,不要吃酒,按时吃药,不要感染了就好,我给他打了一针,没事的。”医生暖昧的看了眼惊慌的梅落。
  “晚上可能会发烧,如果一直不退,就喝了那个退烧药,如果喝了退烧药,两个小时再不退,就给我打电话。还有,记着发烧时给他拿温毛巾擦身子……”
  “好。”
  梅落却是顾不上看医生,吩咐下人将医生送走。
  半个小时后,
  果然,楚嘉树再次发起高烧……
  摸了他的脸,梅落的身子一颤抖,没有想到却是烧得这样的厉害。
  看着他头上缠绕的纱布,她想,退烧又不能敷头,还是解开身子给他擦擦身子退烧吧?医生临走前不是说了吗。
  撩开被子,看着他皱巴巴的衬衫,还有一块块的血斑,已经变成褐色绽放在自己的眼中,她的眼角一酸,别了眼,不敢再看。
  她拧了温毛巾,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叹了口气,又把毛巾放回到盆里,手指颤抖着去扯她的扣子,指尖哆嗦着,解了半天,一个扣子都解不开,鼻尖上都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她恼恨自己,真笨。
  调整完情绪她才又缓缓的去解他的扣子,第二颗,就看到他的胸口已经露了出来,一片蜜色的肌肤,像蜜蜡一样的充满着野味的诱惑力,眼皮发烫。
  当她想转移目光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青紫,一块块的,这样的他,触到她的心弦,仿佛被人突然割断了一样。
  阵阵钝痛。
  他的第三个扣子被她解开的时候,冰凉的指尖,一下子触到他身体的滚烫温度,她蓦的浑身僵住了,那一抹滚烫丝丝绕绕的缠在她的指尖,灼烫着她纤指上的每一根神经与血管,猛的,她打了一个激灵。
  滚烫一路漫延,通过手臂,直至心脏。
  皮肤好似被灼伤了一样,烫得她的小脸都红了一层,紧接着他的大手却是毫不征兆的伸过来,一把扯住她的纤腕,她一愣,还没有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力度扯她入怀。
  梅落惊讶着他的动作,怕触及到他的伤口,并没有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负在他的身上。
  今天晚上,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而他因为刚才处理伤口,给他脱了外套,他的身上也只有一件衬衣,虽然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她还是感觉到他身上的灼烫,正在一寸一寸的燃烧着自己的肌肤。
  她的心猛然一抽,全身都僵住了。微张着唇瓣,她喘着气,神情里一片慌乱,像一只犯什么错误的小兔子一样,惊慌到无措。
  下一秒,她想到,他是病人,肯定是烧糊涂了,于是她抬起小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脸,“楚嘉树,放开我。”
  “抱抱我。”含糊的呓语,混乱的低音,夹杂着一层浓浓的失落,让本来要挣扎起来的梅落下一步的动作,赫然间顿住了。
  “抱抱我!”
  空气仿佛刹那间停止,她刚才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可是第二次,她还是听到了,不由的心砰砰砰的狂跳起来。
  脸比刚才更红了。
  不由的安静下来,小脸还是贴在他滚烫的胸口,耳边传来他结实有力的心跳,梅落突然间感觉无比的心安与踏实。
  她微微阖目,希望这一刻即是永远。
  总感觉像是梦一样,
  即便是梦,她便不想醒来。
  突然间,她感觉脸上的滚烫越来越灼烧自己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在发着烧,不由的立刻挣扎着从他的怀中抽出身子,目光掠向他扯着自己的手臂,软软的垂了下去。
  是那样的无力。
  她捂住嘴,骇了一跳,急忙再次去解他的衬衫,什么杂念也不敢再想。
  将他的衬衬完全的脱下了,扔到脏衣篓里,然后拧干盆里的毛巾,一遍一遍的擦着她的身上,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再拿体温计测计他的体温。
  比刚才少了一度。
  她的心稍稍平稳了下,但是想到他可能还要发烧,所以她将闹钟调到半个小时响一次的状态,梅落担心自己睡着了,把他烧坏了。
  要让闹钟半个小时提醒自己一次。
  趴在床边,她累得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很快,刺耳的铃音突然间响了起来,听到的梅落骇得脸一白,迅速的将闹铃按停,目光慌张的探向楚嘉树,她怕把他吵醒。
  他一直闭着眼,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她的心才安定下来,长长的呼了口气。
  这次铃音,也把她的精神头彻底的唤醒了,她不敢再睡了,定了闹钟会吵他,不如自己不睡,于是她悄悄的起身,扶扶发酸发麻的膝盖,然后再次趴在他的床头,在台灯的微光里仔细的看着他。
  这是她平生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
  眉眼精致,像是画出来一样,竟然他有一双长长的睫毛,好长好长,她才发现,竟然男人也可以有一双这样长这么弯曲的睫毛,微微垂在眼睑下,眉间微皱,她抬细指软软的替他展开。
  她聚精会神的看着他,眼晴里的困顿一扫而光,心砰砰砰的又乱跳了起来,他是好看的,好看到多少女人为他驻目。
  今夜,她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看他,将他的容貌深深的镌刻在自己的骨血里,明天或许他和她还依然是走得两条路。
  叫做不归。